我的嘴角抽了抽:“你不是才過來么?”
“可是你們都不在,我一個人會害怕的呢……”布蕊說著做出一副忸怩害怕的模樣來,慢慢的想要朝著秦夜宸靠來。紫you閣
秦夜宸本不想跟她一般見識,但這女人實在是太不知趣了。那一副恨不得貼在秦夜宸身上的表情,連翹看了都撇撇嘴。
眼看這女人已經(jīng)走到我身邊,想要擠開我往秦夜宸身上貼去了,秦夜宸周身炸出一道不小的陰氣,將她震退了。
若不是她反應(yīng)快即使穩(wěn)住了身子,再后退那么一點點,就要從懸崖邊摔落下去了。
她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峽谷,眉頭似乎是惱怒的皺了下,但轉(zhuǎn)過頭來時,卻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甚至都瞧不見她對那身后滾滾江水的絲毫害怕。
她不怕掉下去嗎?
我可是抱著秦夜宸都怕呢!
“夜宸公子……”
“我是鬼,但你不必這般招鬼般喊我。”秦夜宸冷冷道。
布蕊的臉上閃過濃濃的尷尬:“對、對不起!”
“笙笙,走吧。”秦夜宸沒理她,帶著我去了一邊的滑索旁,幫我系上了安全繩。
在布蕊的灼灼眼光之中,我往秦夜宸背上一蹦,趴在他背上穿過了峽谷上方。
背上的目光越發(fā)的炙熱,我想起秦夜宸曾經(jīng)告訴我的事,問道:“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怎么辦?”
秦夜宸想了一下才意識到我在說什么,道:“我妻子只有你。即使真是她,也和我們沒關(guān)系。”
“你不是想要補償她么……”我發(fā)現(xiàn)我原來還是有點吃醋的。
“補償是補償,但未必一定會有。這一世,我本想過去找她,后來又放棄了。”
“為什么?”
“笙笙,你該知道。活人命格大多平平,不會與陰靈有過多的牽扯。她這一世若是成了個普通人,我便不該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中,壞了她的命格。”
說到這里,秦夜宸忽然頓了頓,問我:“你嫌棄我嗎?”
“啊?”我不懂這沒來由的話。
“我出現(xiàn)在了你的生命中,打破了你平靜的生活。”
其實我現(xiàn)在可開心他出現(xiàn)在了我的生命之中呢!
“笨蛋,你才不要嫌棄我才是呢!”我抱緊了他,咬了下他的耳朵。
秦夜宸發(fā)出一聲滿足的輕笑聲來。
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對岸,秦夜宸幫我解開安全繩,我瞧著對面正一眼不眨盯著我們的布蕊,還能感受到她此刻的不甘與嫉妒。
“笙笙。”也許是察覺到我一直在看布蕊,秦夜宸喊了聲我:“不必在意她。”
“丞相小姐是她也好,不是也罷,都與這一世無關(guān)了。”他站到我身前擋住了我的視線,“你別為了這些不開心。”
我倒沒有不開心,我就是有點在意。
“更何況,我不覺得她會是丞相小姐。”秦夜宸又道。
“為什么?”我忙問。
“感覺。”他簡單粗暴的只回了這兩個字。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準(zhǔn),其實有時候男人的感覺也很不錯的。
既然秦夜宸這么說了,那我就信好了!
繩索被收回峽谷那一頭,沒一會兒,連翹和藍(lán)哲飛便將我們的行李送過來了。
布蕊想先一步過來,藍(lán)哲飛沒同意,先把連翹的僵尸送了過來,又將連翹送來了后,自己上了繩子,歡歡喜喜的過來了。
要不是怕寨子里的人不能出來,我估計這小子還要把滑索解下來呢。
布蕊在峽谷那頭氣的發(fā)瘋,我們誰都沒有理她,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就下山去了。
路上,布蕊又追了上來,但是我們誰都沒有理她。她幾次想要找秦夜宸說話,秦夜宸都裝作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一路上,仿佛就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到客棧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運氣不錯,沒有霧,我們便去了火車站。
安安全全回到了澤云城,我們與連翹和藍(lán)哲飛分開了。回到家,我躺在椅子上不想動,秦夜宸乖乖去給我鋪床。
只是他在里面折騰了半天都沒出來,我有些好奇的進屋去。就見他正抱著我的被子嚴(yán)肅的盯著我的床,上面鋪著一層席子。
見我進來,他有些窘迫,忙道:“很快就好了。你出去休息會兒。”
“你確定你會鋪床?”我很懷疑的問。
秦夜宸思索了好一番,勉強的點頭:“會!”
這大少爺怎么可能會!
我接過他手中的被褥,手把手教了他,秦夜宸表示他以后都會學(xué)會的!
大少爺沒說出什么請丫鬟的話來,我還是很欣慰滴。
鋪好床,我舒服的躺在了上面,覺得還是家里舒服。
秦夜宸躺在我旁邊,忽然側(cè)過頭來盯著我。
“怎么了?”我問。他單手支著頭,從我這個角度望過去,感覺說不出的帥氣。
“笙笙……”他低低喚著我,單手環(huán)住了我的腰。眼睛都閃著亮閃閃的光芒:“幫你按摩下?”
“好呀!”我想都沒想便答應(yīng)了。正要背過身去讓他給我按按背,秦夜宸先一步壓了上來。
我答應(yīng)的按摩不是這個呀!
上一次在連翹家,也許是考慮到了外面還有別人,秦夜宸所有保留。
這一次,家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秦夜宸體力好到爆……
第二天下午,我窩在沙發(fā)上吃著秦夜宸給我買來的外賣,給導(dǎo)師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已經(jīng)是暑假,我原本都會先回鄉(xiāng)下去看看外公外婆,然后再回澤云城找一份暑期工。
上次和秦夜宸才回去過,來回的車票也不便宜,我這一次便打算在開學(xué)前再回去看他們。
而在這期間,我打算再去找份暑期工,多攢點錢。也好多寄些給外公外婆。
正在找工作的時候。手機卻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看號碼歸屬地是澤云城,我便接了,沒想到是商太太。
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商太太那不滿的聲音:“夏笙小姐,我拜托你們辦的事辦的怎么樣了?這都一個多月了,你們一點消息都不告訴我們。我可是付過定金了的!”
我都快把這事給忘了……
“前段時間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看是你春伊大學(xué)的學(xué)生才沒報警。現(xiàn)在事情辦得怎么樣了?”商太太追問著。
我忙尷尬的解釋:“不好意思啊,商太太,我們前段時間去了趟湘西,山里沒信號。”
“你們?nèi)ハ嫖鞲墒裁矗俊鄙烫苫蟮馈?
“去……查尸體的事!湘西趕尸術(shù),你懂的!”我這也不算是說謊,只是去查的尸體是秦夜宸的,不是那跟著商君豪的女鬼的。
商太太誤以為我們?nèi)ゲ檫@個的,忙問:“那查的怎么樣了?”
“還在查呢……”
“這樣啊,那你們快點吧。我們家君豪這兩天懨懨的,別是又被那女鬼纏上了……”商太太說不出的擔(dān)憂。
商君豪人還不錯,本著拿錢辦事的原則,我和秦夜宸打算去看看他,別真的又被纏上了。
商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商君豪現(xiàn)在就幫他爸一起管理著公司。
我和秦夜宸去了他們公司,正要穿馬路過去的時候,看到商君豪從寫字樓里面出來了,身邊還有個女孩子挽著他的手臂,是芷萱。
上次見到芷萱的時候,是秦夜宸被煉成尸王之時。后來,秦夜宸失控殺了連正清不少人又跑進了山里,我就沒再見到過芷萱。
好不容易把秦夜宸說服,讓他跟我回家后,我去過倉庫,芷萱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打電話給她,她卻說自己一直在家睡覺。我去看過她,她精神不錯,身上也沒有傷口。
大概當(dāng)時倉庫里用來當(dāng)餌料的那個女孩子,只是長得跟她有些像吧。畢竟那是情況緊急,我看的也不真切。
現(xiàn)在看她和商君豪這副樣子,看來兩人是在一起了。
“商君豪沒被鬼纏上吧?”我問秦夜宸。
秦夜宸謹(jǐn)慎的盯著對面的兩人:“沒有陰靈的氣息,但是有尸氣。”
“誒?怎么會?”我驚訝。
秦夜宸搖搖頭,顯然他也不知道。
“那是那個女人的嗎?”我又問。
“尸氣很淡,分辨不出。”秦夜宸道。
拿錢辦事,我決定還是跟上去看看。
商君豪和芷萱兩人進了一家高檔餐廳,我看了眼銀行卡余額后,忍痛跟秦夜宸一起進去了。
我本想找個角落坐下偷偷觀察他們的,但剛進去,就聽見身后有人在喊我們:“夏小姐?”
我脖子一僵,商君豪又喊了秦夜宸:“秦先生。”
我和秦夜宸轉(zhuǎn)過身去,看見商君豪對我們一笑:“來吃飯嗎?”
不,來盯著你們的。
我點了點頭:“嗯。”
“那坐一桌吧,我請你們,算是上次的感謝。”
我本想拒絕,可聽到他后面的話,果斷答應(yīng)了。
誰讓我窮呢!
我和秦夜宸坐下,去洗手間剛回來的芷萱看到我們,詫異了一下。
商君豪正要介紹,芷萱笑道:“君豪,我認(rèn)識的。夏笙是我大學(xué)舍友。”
“原來都認(rèn)識。”商君豪一笑。
他的精氣神還算好。但印堂的確是有些發(fā)黑。而且,人比之前被女鬼纏著的時候,還要消瘦幾分。
芷萱坐到了他旁邊,我與秦夜宸坐在他們對面。隨便點了些菜后,我問商君豪:“商先生,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商君豪還沒開口,芷萱先一步掩嘴笑道:“夏笙,這么關(guān)心君豪呀?”
誒?這話怎么聽得有些怪異呢?
我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秦夜宸先一步道:“我們是受商太太所托。”
商君豪自然明白我們是什么意思,芷萱不清楚,好奇的問道:“商阿姨托付你們什么了呀?”
“托我們來關(guān)心商先生。”秦夜宸面不改色道,我卻怎么聽怎么覺得他在使壞。
芷萱弄了個沒意思,商君豪道:“這段日子還不錯,感謝兩位的關(guān)心。”
話雖如此。他卻笑的有幾分勉強。
有問題!
吃好了飯,他提議送我們回去。我知道他這是有話想背著芷萱跟我們說,便同意了。
芷萱在商君豪對面那幢寫字樓工作,先送她回去后,商君豪開車送我和秦夜宸回去。
車子開出寫字樓沒多久,秦夜宸道:“說吧。”
“那女鬼還纏著我。”商君豪的臉當(dāng)即就冷了下來。
可秦夜宸說沒有陰氣啊……
“這回是怎么纏著你?”我又問。
“每晚,我拉窗簾去睡覺之時,那女鬼就站在我窗戶外面盯著我。”商君豪的手死死握著方向盤,想來是很生氣。
“即使是我換地方睡覺了,只要有窗戶,那女人都會出現(xiàn)!”
女鬼為什么不進他家呢?她又不是不能進去。
“帶我們?nèi)タ纯茨桥碚局牡胤健!鼻匾瑰返馈?
商君豪先帶我們?nèi)チ藙e墅,按著他說的,我們找到了女鬼晚上站著的地方。
秦夜宸看了會兒,道:“是尸氣。”
“那只女鬼的尸體?”我問。
秦夜宸點頭。思量了一番,道:“恐怕來的不是女鬼的魂魄,而是她的尸體,所以才只能徘徊在屋外。”
商君豪狠狠一拳打在了一邊的樹上:“她究竟是為什么纏著我?害她的兇手也抓到了,她家生活困苦我還匿名寄了一筆錢過去,她怎么還纏著我!”
商君豪人真不錯誒!居然知道了那女鬼纏著他后,還給女鬼家里人寄錢。
秦夜宸又問:“她是從何時又纏上你的?是尸體失蹤后就回來找你了么?”
商君豪搖搖頭:“沒有,是半個月前。我想聯(lián)系你們,但打電話過去一直都是不在服務(wù)區(qū)。”
那應(yīng)該是我們?nèi)ハ嫖鲿r候的事了。
“她纏著你后,有沒有做過什么事?”我又問。
商君豪搖頭:“這倒沒有,就是一直在窗外盯著我。有幾次我壯著膽子出門去想找她好好理論理論,她又不見了。”
感覺他也是倒霉,做件好事埋只貓,還能碰上這種事。
“每晚都來么?”秦夜宸又問。
商君豪搖搖頭:“不,芷萱在的時候,她從未來過。”
“你們同居了?”我詫異。
商君豪瞥了眼我和秦夜宸,為我的驚訝無語的反問:“你們不也是么?”
我的臉紅了一下,秦夜宸又問:“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一個星期前。你問這干什么?”
“我和笙笙在一起很久了。”秦夜宸一臉自豪,感情他這是為我在商君豪面前爭氣呢!
真像個小孩子。
據(jù)商君豪說,這幾天他和芷萱住在一起,那女鬼沒再出現(xiàn)過。
只是白天他一個人的時候,有時候工作累了走到窗邊休息,也能看見那女鬼站在對面的樓里望著他。
對面那幢樓的那一層,去年因為有人跳樓而廢棄了。商君豪也壯著膽子去過,但還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我與秦夜宸商量了一番,決定去對面那幢樓再看看!
商君豪帶我們坐電梯去了他辦公室對面那幢樓的17層,里面空空蕩蕩的,寂靜的可怕。
我朝外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秦夜宸落在了我的后面,由不得有些疑惑:“怎么了?”
“這里有驅(qū)邪的陣法。”他道。
“那我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吧。”我道。
他牽住了我的手:“我陪你去。這些陣法對我效用不大,是用來克制僵尸的。”
兩個人朝里走去,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明明沒有人用了,但窗戶邊的遮陽窗簾全部被放下了。
里面很暗,我摸索著墻上的開關(guān)開了燈,秦夜宸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帶著我往里走去。
那里是一個被單獨隔離出來的辦公室,秦夜宸踹門進去,我就感受到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這是僵尸的氣息!
我錯愕。
商君豪見我們兩個面容凝重,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你上次來過這里嗎?”我問。
他點點頭:“來看過,什么都沒有。”
秦夜宸松開我的手。示意我站在原地等他后,自己走到了那辦公室靠里的墻邊。
他伸手在上面摸索了一會兒,又敲了敲那面墻,里面發(fā)出“咚咚”的悶響。
商君豪一愣:“這墻是空心的?”
秦夜宸微微頷首,他往后退了兩步:“笙笙,捂住口鼻。”
我忙照做,他卷起一股鬼氣打入了那墻中,一聲坍塌聲下,那墻壁呼啦啦的倒下去,激起了一片灰塵。
商君豪吸入不少塵埃,直咳嗽。我慶幸秦夜宸提前提醒了我捂住了口鼻。
灰塵散去,里面引出一抹黑色的東西。我上前看了眼,大吃一驚,居然是具棺材!
“墻壁里怎么還藏著棺材?”商君豪吃驚道。
話音未落,那棺材里面?zhèn)鱽怼爸ㄖā钡穆曧懀路鹗钦l的指甲在磨玻璃似的,聽得我牙都要酸掉了。
秦夜宸一股鬼氣打過去,那聲音這才消停了下來。然而還沒等我松口氣,那棺材蓋被從里面推翻,一具僵尸豎了起來。
是那個之前纏著商君豪的女鬼!
她無視過我和秦夜宸,直勾勾的盯向了商君豪,朝他跳去。
“大師!”商君豪急了。
秦夜宸用自己的鬼氣攔住了那僵尸,僵尸惱怒的沖秦夜宸攻來,三兩下又被秦夜宸制服了。
我趁機將從藍(lán)哲飛那里敲詐來了定尸符往僵尸腦門上一拍,這才安分了下來。
“她居然一直藏在這里……”商君豪后怕無比,“不是失蹤了么?怎么會在這里?而且聽你們說是僵尸,她上次不是鬼嗎?僵尸和鬼,不是同一種東西吧?”
他的一連串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女鬼的尸體原本因為在地下埋了好久,已經(jīng)腐爛掉不少了。但是此刻,她的身上沒有那種腐爛的氣息。
她穿著簡單的睡袍,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全部都是完好的。我記得上次她的脖子處已經(jīng)腐爛的能看到里面的骨頭了,可現(xiàn)在也是完好的。
她一眼不眨的盯著商君豪,商君豪被她盯得心里發(fā)毛,走到了她視線到不到的地方。
這女僵尸還盯著他,哪怕看不見了,眼珠子也不轉(zhuǎn)回去,就想試圖看著商君豪。
然而好一會兒,她都沒等到商君豪,眼中汩汩留下兩行血淚來。
奇怪了,照理來說,僵尸是沒有情感的。她怎么還哭了?
蕓娘與秦夜宸都是因為自己的魂魄控制著僵尸之軀,而我是沒有完全尸化,所以才有情感。
難道這女鬼也是魂魄控制著僵尸之軀?
不,應(yīng)該不是。她認(rèn)識我和秦夜宸,要真是魂魄控制著身體的話,不會一上來就攻擊我們的。
正想著,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銅鈴聲,那僵尸居然掙脫掉眉心的黃符朝我們攻來了。
她揮開秦夜宸,直挺挺的朝著商君豪沖去。商君豪是在我身后的,她沖向商君豪也就相當(dāng)于是沖向了我。
我來不及閃躲,被她一把抓住扔了出去。
秦夜宸忙上前接住我,商君豪那邊沒人護著,已經(jīng)被僵尸逼到了墻邊。
“卡啦”一聲聲響,僵尸鋒利的五指狠狠刺入了商君豪頭頂?shù)膲Ρ谥小?
那不是僵尸失手了,是僵尸故意放過他了!
那僵尸眼中,有著上次秦夜宸誤傷我時的心痛與掙扎。
我愕然:“她還有意識……”
秦夜宸放下我,上前將那正要去咬商君豪脖子的僵尸丟開,救下了他。
我分了幾張黃符給商君豪給他防身,外面又是一聲銅鈴聲響起。
是有人在控制這僵尸!
“秦夜宸,是有人在控制她!”我忙喊了起來。
“我知道。”秦夜宸一點也不吃驚,“這僵尸體內(nèi)還有女鬼的殘魂。”
因為是殘魂,所以才不能像秦夜宸和蕓娘那樣完全控制僵尸之軀嗎?
一般煉制僵尸是不需要魂魄的,只要有尸體便可以。現(xiàn)在女鬼只剩下了殘魂,難道是又有人在煉制尸王?
我被這個念頭嚇出來了一身冷汗。
秦夜宸大概是念這女鬼與他有過相同的經(jīng)歷,也沒有下死手。然而僵尸下手卻不輕,漸漸惹得秦夜宸有些不耐煩。
一股精純的鬼氣炸開,僵尸被狠狠的摔在了墻上,漸漸沒了動靜。
“死了嗎?”商君豪問我。
“早就死了啊。”我道。
“是那人受傷了。”秦夜宸道。
我聞言忙跑了出去,商君豪跟著我一起出去,才出門就看到芷萱站在電梯口。
“君豪……”她委屈的喊出聲,商君豪忙跑上前扶起了她。
“怎么了?你吐血了?”商君豪滿是擔(dān)憂。
芷萱點點頭,哭訴了起來:“我剛剛看到有個人在搖鈴鐺,就好奇的走上前來了……可是……可是她打了我一掌……好痛……”
她捂著胸口,想要給商君豪檢查下。商君豪的眼角瞥過正走過來的秦夜宸,擋住了她的手,橫抱起她:“我送你去醫(yī)院!”
“那僵尸呢?”
“你們處理吧!”
“三十萬。”秦夜宸驀然道。
商君豪一愣:“什么?”
“三十萬,我們幫你處理掉。”秦奸商一副“這都是友情價”的表情。
“行!”商君豪咬牙同意了,按下了電梯按鈕。
我走上前去:“芷萱,我給你看看傷勢吧,好歹我也是醫(yī)生。”
“夏笙……你可是法醫(yī)……你給我檢查身體,多不吉利……”芷萱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不都是醫(yī)生么……
醫(yī)學(xué)院大一學(xué)的公共課都一樣啊!
我正要再試試,秦夜宸問道:“搖鈴的那人長什么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往哪里逃了?怎么逃的?”
“唔……”芷萱摟著商君豪的脖子。“高高瘦瘦的,是個女人。她打傷了我,我太痛了,沒看清她怎么逃走的……”
“你怎么會在這里?”秦夜宸又問,語氣很冷。
“我看到你們進來了,就好奇的跟過來了,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有人在搖鈴……君豪,你們在做什么呀……好痛哦……”
“在……”商君豪顯然是不愿意騙她的,又怕說出來嚇著她,只能道:“以后告訴你吧。”
“嗯……”芷一副服善解人意的樣子。
電梯眼看就要來了,秦夜宸又問:“你跟著我們進來,為什么我們在里面那么久,你都沒進來?”
“我在找你們啊……這里這么大,我怎么知道你們是在哪里?”芷萱說著意識到了什么,抽咽了一下:“你難道是在懷疑我說謊嗎?”
秦夜宸:“嗯。”
他這也太直白了吧。
我正想要出來打圓場,芷萱先一步委屈的苦惱了起來:“你怎么能這樣……這里死過人,我擔(dān)心你們,好心好意的跟過來,想要提醒你們,你怎么能懷疑我?”
她又看向我,“夏笙,我們認(rèn)識也好幾年了,你怎么也不信我……嚶嚶嚶……”
“我信你啊……”我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失言時已經(jīng)晚了。
電梯這個時候到了,商君豪抱著芷萱進去。秦夜宸沒有動,我只能也不動。
商君豪忙著送芷萱去醫(yī)院,見我們不上去,囑咐道:“你們記得處理掉那東西!”
“三十萬記得打笙笙卡上。”秦夜宸面無表情。
“放心!”商君豪按下了電梯按鈕。
他們離去。秦夜宸的臉依舊有些臭。
我牽住了他的手,他側(cè)頭看向我,問道:“真的信她?”那語氣還有幾分委屈。
我嘆了口氣:“怎么說呢……我其實是不愿意相信芷萱撒謊的。我大一第一天來澤云城的時候,什么都不懂,都是她在教我。這些年,也是她一直在幫我。”
說著芷萱的好,秦夜宸的臉倒是越來越臭了,都臭的發(fā)酸了。
女人的醋他也吃?
我忙改了口:“不過我還是最信任你的啦!我沒有看到剛剛的真實畫面,我也不能就那么去懷疑芷萱是不是?”
大概是看在那“最信任”三個字的份上,秦夜凝重的表情才緩和了過來。
“以后無論什么事,我都忙你,不再需要外人。”他強調(diào)著,趁我不備偷親了我一口。
我反身抱住他,眼角瞥見他的身后。忙示意他轉(zhuǎn)身。
那僵尸居然一步步從里面蹦跶了出來。
“在這里等我。”秦夜宸道。
他上前去,僵尸卻無視掉了他,繼續(xù)往前蹦跶著。再往前就是寫字樓的樓外了,這僵尸也要跳樓嗎?
我正想著,秦夜宸帶我跟在僵尸走了過去。僵尸在窗前真的要蹦出去,秦夜宸用鬼氣攔住了。
僵尸卻直直的盯著下面的一個方向。
我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樓下開過一輛車,是商君豪的。
這僵尸不會是喜歡上商君豪了吧?
我還在想著,秦夜宸道:“笙笙,把張控尸符給我。”
我遞給他,他將符咒往僵尸眉心一拍,又注入了一道鬼氣,那僵尸便低下頭去,不再蹦跶了。
“吃飯去。”他牽起了我的手帶我出去。
“那這僵尸呢?”我忙問。
“跑不了。等天黑后。我們帶他去找商君豪。免得處理掉后,他賴賬不給錢。”
有道理!
保險起見,我與秦夜宸也沒走太遠(yuǎn),就去了樓下的店里吃了些東西。
這層樓的驅(qū)邪陣法上有著尸氣,秦夜宸說應(yīng)該是控制著僵尸的那人弄的。
一來是為了防止尸氣泄露,引來玄門中人注意。二來也是為了鎮(zhèn)壓這僵尸,免得件事跑出去壞了她的計劃。
天黑后,給僵尸套上了件大外套,我們便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后的小巷子里,商君豪有些不滿我們把他叫出來:“僵尸處理掉了?”
“正要處理呢!我們是良心商家,要保證老板滿意!為了防止老板覺得我們弄虛作假,所以一切都是現(xiàn)場操作!”我義正言辭的道。
“那快點吧,我要去陪芷萱呢。”商君豪道。
“芷萱的傷勢怎樣了?”我也忙問。
“沒有傷到骨頭,但有內(nèi)傷。醫(y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商君豪的眉眼間有著心疼。
“那我一會兒去看看她吧。”
“你改天來吧,我下來的時候,她睡著了。”商君豪道。
那我明天買好了禮物再來!
商君豪催促著我們處理掉僵尸,秦夜宸打了個響指,那僵尸就從一邊蹦跶出來了。
商君豪的臉色變了變,忽然又是一聲銅鈴聲,我心道不妙,那僵尸再一次失控了。
商君豪往一邊躲去,秦夜宸掐著那僵尸的肩膀擋住了她,另一只手快速刺穿僵尸的胸膛,將尸丹取了出來。
僵尸的身子倒下去,我終于感受到那里傳來一絲輕微的陰氣,忙問:“是女鬼的殘魂嗎?”
秦夜宸在空中用自己的鬼氣快速劃出一個陣法,那抹微弱的隨時都會消失的陰氣逐漸被他的陣法引導(dǎo)著凝聚起來。形成了一個虛白的光點。
“君豪……”女鬼聲若游絲的聲音響起,帶著道不明的凄苦。
商君豪的臉色有幾分冷:“我好心幫你,你怎么還對我恩將仇報!”
“沒有!沒有!我沒有!”女鬼驚慌的解釋著,“我想救你!她不是好人!她想害你!你中毒了!”
“胡說八道!你才中毒了!”商君豪沒好氣的怒斥。
“是情蠱!情蠱!”
話音未落,她的尸體燃起一簇火焰,愣是燒到了懸浮在那半空中的虛白光亮。
女鬼尖叫一聲便再沒了聲響,秦夜宸收起那抹光亮壓入尸丹之中,瞧著那火焰,護著我后退了兩步。
“那女鬼怎么樣了?”我問,“死了嗎?”
“只剩下半截殘魂了,跟死了沒兩樣。我將她壓入了尸丹之中,希望可以幫她恢復(fù)些。剩下的,讓哲飛去做。”秦夜宸瞥了眼手中的的尸丹,收了起來。
我瞧著商君豪。示意秦夜宸看向他,低聲問道:“女鬼說的是真的嗎?”
“苗疆蠱術(shù)神秘莫測,說不好。”秦夜宸道。
我想起上次被老妖婆下蠱的經(jīng)驗,涌起一陣惡寒。
商君豪還有些楞。好半天,他問我們:“鬼話可信嗎?”
“你自己看。”秦夜宸不置可否。
那火焰來的詭異,但非常的厲害,已經(jīng)將僵尸之軀燒的差不多了。
空氣中傳來難聞的氣味,秦夜宸捂著我的口鼻,低聲道:“與我的僵尸之軀被焚毀時,是同樣的味道。”
我一愣:“你的尸體……”
“那日被太陽燒掉了。”他道,又怕我心疼,解釋道:“我脫離了僵尸之軀后,才去燒掉的。我沒事。”
那就好。
“那是在有人又在煉尸王嗎?”我問。
秦夜宸微微頷首。這女鬼有魂魄又有尸體,的確是煉制尸王的好材料。
她的話。我倒覺得有些可信了。
“保險起見,我覺得你還是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吧。做個b超或x光,查查身體里有沒有蠱蟲。”我說著心忽然一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記得我肚子里也有個東西,還是秦夜宸親口喂我吞下的。
我抬頭看向秦夜宸,他以為我是在征詢他的意見,道:“笙笙說的不錯,但你若不信,也與我們無關(guān),那三十萬不要忘記就行。另外,你母親那里還有五萬塊錢尾款,也不要忘記了。”
五萬塊錢對商君豪這樣的有錢人來說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也一口答應(yīng)下來了。
秦夜宸帶著我回家去,路上,我總是不自覺的想起肚子里的東西。
那究竟是什么?我記得有一次夢見過肚子里的東西,是一個發(fā)著綠光的小石頭。
秦夜宸還給我肚子里傳過法力,是給那碧綠石頭傳送法力嗎?
我想到這里,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上面冰冰涼涼的,不像是活人的溫度。
“怎么了?”見我突然停下了腳步,秦夜宸不解的轉(zhuǎn)過頭來。
我立刻便想要放下捂著肚子的手,又怕動作太刻意被秦夜宸看穿,扯謊道:“我餓了……”
他也沒有懷疑,提議道:“那去吃宵夜。想吃什么?烤串還是烤冷面?”
“烤串吧……”我隨口道。
秦夜宸拉著我去了烤串店,他給我點著菜,我滿腦子都是肚子里的碧綠石頭。
之前問秦夜宸的時候,他不愿意說。如今,我和他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這么好了,他會愿意告訴我嗎?
我?guī)状蜗胍_口,可是話到嘴邊,又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直覺告訴我那不會是什么好東西,不然的話,秦夜宸不會一直瞞著我。
可到底是什么呢?秦夜宸為什么要給我肚子里放這么一個東西呢!
“笙笙?”
驀然,我聽到秦夜宸在喊我。回過神來,見他正擔(dān)憂的盯著我:“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就是在想女鬼說的話……什么情蠱的……情蠱是什么?”我隨口扯著。
我沒想到我也會這么懦弱,竟然沒有勇氣直接問秦夜宸他究竟把什么放到了我的肚子里。
我害怕我這么一問,他就生氣不理我了,我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下子又會退回到開始的時候,甚至還不如那個時候。
他更害怕的是他會害我,就像其他的鬼害其他的人那樣。
我還胡思亂想著這些,秦夜宸已經(jīng)開始為我解釋情蠱了。
“我對苗疆蠱術(shù)了解不多,情蠱也只是聽說過,不知道是真是假。傳聞,苗疆深山之中有一種蟲,為名蒹葭。蒹葭數(shù)量極少,雄蒹葭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對伴侶忠貞不二。”
“蒹葭?”我呢喃著,“蒹葭蒼蒼的蒹葭?”
秦夜宸頷首:“嗯,與《詩經(jīng)》里的蒹葭蒼蒼同名。這蟲本來并沒有名字,是有漢人路過,聽聞其一生只有一個妻子,有所感慨,故而以‘蒹葭’取名。”
“情蠱是用這個煉的?”我又問。
秦夜宸點頭,繼續(xù)道:“有懂蠱術(shù)的苗人取了一對蒹葭夫妻,將它們分明煉化成蠱蟲。蠱師將雄蒹葭種在一人身上,而自己佩戴雌蒹葭。即為種情蠱。中了情蠱之人,會因為雄性蒹葭對雌性蒹葭的忠貞而愛上佩戴了雌蒹葭的人。”
這簡直是變相的思維控制!
“好惡毒!對了,這種情蠱怎么種的?”我以后可得小心點了!萬一倒霉碰上了,以后變心不愛秦夜宸了,這只老鬼得多傷心?
“喂下吧,從口而入。”秦夜宸道。
“那長什么樣子呀?”
“種蠱之時像是一顆糖。中蠱之后,蠱蟲為了保護自己,會在人體內(nèi)不斷分泌出一種液體將自己包裹起來,像一塊石頭,最終會成為一塊嬰兒拳頭帶大小的石頭。”
石頭……
我肚子里的不就是那么大一塊石頭么……
我忐忑的又問:“蠱蟲變成的石頭,是什么顏色的?”
“聽聞是碧綠。”
“啪”一聲,我手上的烤串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