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我要對每一個人負責

徐?；氐綆煵?，和梁寬辦理交接手續，到軍部剛報完道，就被張湯叫住。

張主任好！

徐福假模假式的敬了一個軍禮。

你小子，寒磣老哥哥不是。別鬧了，趕快跟我走，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到了張湯的辦公室，張湯關上門。打開抽屜，掏出一疊資料扔在了徐福面前。

物資清單。

草草看了一下，沒有什么啊。

他準備還給張湯。

你，沒有看出問題來？

啥問題？

你小子平時挺機靈的，今天怎么糊涂了。

老哥，你還是直說吧。我這幾天腦袋不好使。

別不是腦袋里面進了精蟲了吧。行動比思想反應快的玩意。

張湯調侃到。

你看這些裝備，是不是和以往不同。這些裝備適合什么地區作戰需要？

經張湯一點撥，徐福有些明白了。

原來如此！

回到家，梁靜正一邊哄著徐可玩，一邊接著公司的電話。她真的很忙。

徐福不想打擾她。想進屋思考一下問題，被梁靜叫住了。她說她要走了，邱蕊將過來換防。

不用。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

徐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什么？梁靜的手中的電話，跌落在地上。

這些年里，她最怕徐?？谥姓f出出去一段時間這樣的話了。

她知道，出去意味著什么。

徐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想改口，或者解釋，想想都覺得不太合適，索性閉上了嘴巴。他悶聲不響的進了自己的書房。

在地圖上，研究了幾個小時后，徐福覺得自己餓了，想到客廳找些東西吃時，一開門，他愣住了。

邱蕊，郭純、竹子不知什么時候到了坐在了客廳。

自己不是看花眼了吧？江中市到這里，兩三千公里，她們是怎么來的。就是駕駛飛機，也不是很現實啊。要知道，到這里來，是要穿越航空管制區的。

兩年前，徐氏公司購買了自己的私人飛機，這件事，徐福是知道的。但是從來沒有看見它派上什么用場。莫非……

不錯，邱蕊她們確實是第一時間坐飛機趕到的。至于其中的細節，梁靜有她的解釋。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也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而且停留的時間會很短暫。徐福面對著自己一生中最親昵的幾個女人，竟然無話可說。

就在剛才，他從《新聞聯播》看到一條消息。柬埔寨和越南果然鬧了起來。越南侵略柬埔寨期間，扶植的紅色高棉政權，給柬埔寨人民帶來了無窮的傷害。在統治期間，紅色高棉對柬埔寨人民進行了令世人恐怖的大清洗，數以萬計的人遭到逮捕、迫害和屠殺。在后來的統計過程中，先后有200多萬民眾，死亡和失蹤，占整個人口的五分之一強。

這里面，有紅色高棉的組織犯下的罪惡，也有越南當局的幕后推手。雅加達公約簽訂之后，其中并沒有多少涉及到戰爭賠償的條款。但是，民間要求戰爭賠償的呼聲從未間斷。柬埔寨政府，在事隔多年之后，突然的舊事重提，確實讓越南人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柬埔寨政府的高調以及強硬的姿態，為本國的民族主義抬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國內高漲的民族情緒，刺激了軍隊。原本平靜的兩國邊境地區，開始出現了零星的武裝沖突。而且沖突發生的地帶，正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接近越柬邊境。

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柬埔寨政府軍也好，三方抵抗力量的軍隊也罷，其實和他身邊的那個中央帝國，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們的關系，好比一個家庭一樣。兄弟之間，為了從父母長輩那里，獲取更多的利益，有時候，難免會出現明爭暗斗相互爭寵的現象。作為長輩，往往是各給一點甜頭，安撫一下了事，并不會過多的干涉他們之間的內部事務。唯一的前提就是，兄弟相爭，絕對不能影響到這個大家庭的整體團結。更不能四分五裂消弱實力引來外人欺負。

有些時候，父母長輩為了某些不可言說的事情，會讓他們兄弟之間，按照自己的意愿，發生一些事情，俗稱打內行架扯內行皮。那是做戲給外人看的。時間上，參與的人都知道，按照怎樣的套路出拳，既有聲勢引起別人的注意，又能雙方不受傷害。這是一種扯皮吵架的藝術。

柬埔寨政府和抵抗三方正在按照既定的程序，表演著這種行為藝術！

如果真的按照自己當初設想的那樣，自己的帶兵出征的可能性，將會極大。至于出兵的方式，還需根據局勢的變化而定。但是，徐福知道，時間肯定不會拖太久。

費了許多口舌，才安撫好她們的情緒。徐福正準備帶著她們出門吃飯，電話響了。軍部來電，有急事，速至。

帶著遺憾，徐福和邱蕊幾個人草草的道了聲別。上了樓下等候的汽車。

軍部常委的幾個人都來了。

見徐福來了，軍長也不等，直接宣布：開會。

參謀長站起來，宣讀命令。

命令：

經上級研究決定，成渝軍區@#￥%……&集團軍@#￥%……&裝甲師于明日晨8時，完成*人員集結。于后日凌晨4時，進駐柬越邊境，準備履行邊境維和任務。具體作戰任務，抵達指定區域后，再行受理。

參謀長剛坐下，政委接著補充了一句。

思想戰備動員工作，邊集結邊開進邊展開。

人去了，裝備怎么辦？

徐福忍不住心里暗問。

經上級黨委研究決定，此次維和行動，由徐軍長直接指揮，同時，張湯同志隨行，協助徐軍長開展思想政治工作。

你們對外的編制，是一個團，因此，所有指戰員，級別自動降低一級。團長任營長，營長改連長，全部以加強團的編制進駐和執行任務。

徐軍長，張主任，從現在開始，我們將改稱你們為徐團長，張政委了。梁寬同志擔任你們的副手。

明白了么？

明白。

兩人口里這么說，心里只想笑，別人執行任務時，是升級，自己可好，是降級使用，還他媽的連降三級??！

苦悶??！

沒有時間，多費口舌，徐福和張湯兩人，出了軍部，直接上了直升機，趕往@#￥%……&裝甲師駐地。

那里，注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而這只是今后無數個不眠之夜的開始……

一聲令下，隊伍開拔。所有的人，起初都以為，這只是徐福許多次例行訓練中的一次，為了突出實戰性而進行的演戲訓練的突然集結。真正的卸下自己身上的單兵作戰裝備，穿著簡單的軍裝，上了軍車，他們才發現，這次和以往的不同。

抵達火車站，在貨車裝卸場，登上悶罐車后，緊張情緒開始蔓延。

以往接送和集結轉移部隊，什么時候像這樣，把人關在密不透風，不見陽光，空氣渾濁的密閉車廂內了？！

最讓他們感到不解的是，上了車后，各個連隊指戰員，才打開上車前領到的作戰任務書。接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上面的鉛字。所有的人陷入了沉默狀態。

軍人，上戰場，是很普通的事。

保家衛國，馬革裹尸，是軍人的榮耀。但是，沒有人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任務，居然是到異國他鄉，去完成一項秘密使命。

值得嗎？為什么？有什么意義？心中雖有疑問，但是現在還不是解開答案的時候。

執行命令再說吧。

命令很簡單。所有人員換裝。脫下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就在悶罐車內，穿上柬埔寨當地人的衣裝。

抵達云理省靠近邊境的一個簡易機場。所有的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幾十架不帶任何圖標的大型運輸機，停靠在跑到上。既不是空客，也不是波音，是什么呢？

上了飛機，美麗的空姐們用自己的甜美笑臉和標準的普通話，為他們解開了謎底。歡迎乘坐中國自主研制的大型運輸客機——龍翔。很榮幸的告訴你們，你們是這種新型運輸客機的第一批客人。

哦，我們乘坐的，居然是我們中國人自己的大型空中客機。太幸運了！太激動人心了！

剛才的郁悶和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

就在此刻，客機機艙內，響起一個聲音。

我的垃圾弟兄們，你們好嗎？

好諾納音。

該不是那個湃擻只乩戳稅桑浚

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們今天，將會和你們的的團長，我，徐某人一起，去執行一項事關國家生存、前途和命運的特殊任務。不容直言，這項任務危險性很大。我們當中的好些人，將有可能埋身異國他鄉。我，你們的混蛋團長，今天，做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不混蛋的事。給你們每個人五分鐘的思考時間。決定自己的去留。

你們當中，如果有人想看著自己的兄弟，在前方拼殺，用自己的身軀，為你構建一道生命的屏障，保護著你，茍且的活著，抱著老婆守著熱炕頭的活著的，你們可以選擇下飛機。你們可以通過每天的報紙，電視，互聯網，對自己身在異鄉的戰友、同胞和所謂的兄弟，表示你們虛情假意的關心，甚至是同情的，你們可以站起身，走下飛機。你們離開時，最好是低著頭，不要環顧左右，因為當你看到自己身邊的戰友堅毅的目光，鄙夷的神情時，你會羞愧，你會有點無地自容。你會想著，這該死的飛機為什么會設艙門，旋梯，為什么我不能縱身一躍就跳下去。高倉不是從這跳下去了么，唐塔也跳下去了，跳呀跳呀，你倒是他媽的跳呀，跳下去，你就可以回到父母身邊，依偎在母親懷里，嬌柔的說一聲：媽媽，我要吃奶！你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友身旁，撒嬌的說一聲：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保護我哦，我是你的人了。你也可以對你即將和正在年邁的父親說：去，到廚房里拿把菜刀，守在門口，看到什么美國鬼子、俄羅斯長毛、日本豬要沖進咱家，就把它們全剁了。

我相信，你們當中肯定有人說得出口，做得出來，現在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十秒鐘，有人想跳，現在還來得及。

倒計時開始！30、29、28、……10、5、1，對不起，時間到。你們沒有人離開，出了事不能怪我，我給了你們考慮的時間和選擇的機會，你們放棄了。垃圾團的兄弟們，跟著你的垃圾團長，我，徐某人，揍人去??！哦吼……一聲刺耳的怪叫聲從揚聲器里傳來，還沒有等人回過味，一聲斷喝：起飛！

機場跑道上，揚起一陣淡淡的青煙，一架兩架……所有的飛機發動機都開啟，現在，就是有人想走，也沒有機會了。

他媽的，徐福，你這個大混蛋，大流氓，大騙子，大**玩意！絕大多數的人，開始在心里反反復復的詛咒著徐福。

實話實說，沒有人愿意打仗，沒有人愿意犧牲。如果是戰爭強加到我們頭上，我們會義無反顧的拿起槍，可是，現在不是別人打我們，現在好像是我們在打別人，在主動挑起戰爭啊。

對于這種淺顯的，只能出事物的表面看待和分析問題的現象，徐福早有察覺。他們不會主動的選擇改變自己，改變常此以往形成的生活和思維慣性，主動的選擇適應，而是喜歡被逼迫著被改變，這種民族劣性，劣根，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變的。

你現在就是說破嘴皮子，也沒有人會相信，既然他們喜歡這種方式，那么就按照這種方式繼續！徐福是用一種迫不得已的方式，把身邊的這幫人，綁上自己的戰車。不，應該是華夏民族謀求生存空間的戰車。

四面強敵環視，當最后的合圍之勢形成之后，你在尋求突破，就變得無比困難，只有在這個包圍圈尚沒有完全形成之前，撕開一條絕地求生之路，中華民族的復興大業，才有可能在這個世紀實現。

我不是一個偉人，我只是一個有責任的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完成民族賦予我的使命。許多年后的徐福，在回顧這段歷史時，常常會用這句話，安慰自己！

幾千人的兵力輸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不能不說，是國家綜合國力的體現和象征。當徐福等人走下飛機，抵達柬埔寨政府安排的臨時住地時，更大的驚喜等著他們。

所有的裝備，居然已經先期到達。而且，好些武器，都是目前國內一線部隊剛剛裝備的最先進裝備。唯一令人不是很舒服的是，這批先期到達的裝備，除了少部分，采用聯合國維和部隊所用的統一涂裝外，其余的絕大多數，都被換上了柬埔寨政府軍的涂裝。

這是一場自己人充當外國人的代理人的戰爭。

徐福來到團部臨時指揮所。所有的參謀、情報和后勤保障人員，已經到位。

開機。不用多說。徐福下達了在異國他鄉作戰的第一道指揮命令。

開機，連線。

徐福收到的第一份指令，就是待令！

待令待令，聽天由命。徐福心里雖然焦急，但是并不好表現出來。

國家政治的游戲，不同于軍隊作戰，直截了當，真刀實槍。那里面含有更多的玄機。

現在所做的，是搞好戰前動員和思想政治工作。自己的忽悠，只能起到一時的作用，經后很長一段時間，穩定隊伍，安撫戰士的情緒，都將是一項艱巨的工作，這方面，有張湯做幫手，他可以省些精力，去考慮戰術問題。

打仗不是兒戲，是要死人的。指揮員的任何一個疏漏，都將用戰士的生命去填補，這種責任和壓力，會使人崩潰。徐福只能把具體的工作，做細做實。他要對每一個生命負責！

此役的最終目的，是奪取和攻占越南中部海港峴港、順化，適機奪取洞海，依靠玉山構建三點一線的立體防御態勢，將越南南北方攔腰截斷，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徹底癱瘓對方的戰爭機制，摧毀其國民的戰爭意志。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戰略構想。

同時，將越南北部海軍力量，也就是海防港的越南海軍，徹底封死在軍港之內，使其喪失出海危害中國海上能源運輸生命線的目的。

這樣做帶來的問題和隱患也不小。

一種情況是，自己的維和部隊，在攻占峴港之后，處于南北夾擊的中間地帶，守不住了。那么，所有的戰略構想，都將成為紙上談兵的空想；

另一種情況是。攻占了峴港之后，守住了，逼迫越南人采取因對措施，這將衍生出多種可能：一是越南人就此屈服，不再鯨吞南海諸島并放棄其海上權益以換取陸地太平。如此一來，勢必產生一系列連鎖反應，對其他攝取南海利益的周邊國家，產生震懾。南海問題就此解決。這種可能性很小，接近于零，可以忽略不作考慮。

二是越南南北就此分裂，北越在來至身邊強大鄰國的高壓下，不得不妥協。南部越南將因此在短期的混亂之后，組織建立新的政權，在南海地區最強勢的兩大超級大國中，或左右逢源，兩不得罪；或投靠其中一個，借助外力，抵御強壓。這種局面是所有結果中，徐福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種。如果一旦形成那樣一種結局，自己所有的布局，都成為他人的嫁衣。具體來說，就是成為美國人的嫁衣。與之相對應的措施就是，自己的部隊，打開峴港順化之間的陸上封鎖之閘口，放北越人南下，由此而引發一場第二次越南戰爭，這種結果，又是美國人絕對不愿意看的的。

不管哪種結果，結局如何，掐斷越南南北聯系，使其陷入混亂，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

紛亂的越南，陷入恐慌的越南，是不得不在南海問題上，采取讓步！

找到了問題的節點，現在的問題，是如何達到這種戰略目的。也就是如何攻占峴港，并在哪里牢牢站穩腳跟！

既要完成任務，又要減少傷亡，對每一個生命負責。自己所要做的工作，實在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