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小姐回家。”
此話剛出,尹冷月神情驟變。
她之前可以冷言冷語怒斥甚至大罵沈千君,但真要動手時她終是一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
燕青、柳紅都奈何不得的鐵塔壯漢,她又能如何反抗?
這時她看著隨鐵塔壯漢一起進入別墅的燕青、柳紅,她清楚看見了兩女的傷勢,心中更是無奈。
要是他在該有多好啊,或許他能幫自己躲過這一劫?
她如此想著卻又迅速告訴自己,自己應該靠自己,怎么能依賴別人呢?
于是她余光瞥見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水杯,于是她迅速彎腰、抓起水杯嘭一聲摔在茶幾上,水杯馬上破碎,茶水與玻璃碎屑一起濺在她手上。水漬順著手指流下,白皙的皮膚被割出幾道細密的傷口,于是鮮血也順著手指流下……
她抓著剩下的玻璃碎片,迅速頂在自己咽喉位置,語氣平淡目光卻異常堅決道:“你動,我死。”
沈千君皺眉。
阿九面無表情。
“哼,求死?你舍得下你媽為你攢下的這份家業?你對得起你爸媽那么多年的辛苦?你想死那便去死好了,不出今日我就讓你所有一切徹底消失。只可惜你爸媽來這世上一遭,不留絲毫痕跡便永遠被人遺忘了。”沈千君冷哼,言語如劍直指尹冷月軟肋。
是的,尹冷月可以自己去死,卻不想讓尹家的一切隨著陪葬。
但她并沒有放下手中自己最后的防御,咬牙道:“無論如何,我絕不做你沈家的工具,絕不。”
沈千君面色陰沉,不再廢話:“阿九,交給你了。”
阿九點頭,然后抬頭,目光望著尹冷月后方驟然一緊,驟喝:“你是誰?”
尹冷月一怔,是他來了嗎?
她扭頭,于是一股勁風撲面,自己身后卻空空如也!
她幡然醒悟是自己上當了,于是迅速扭頭回來,這時一只鐵鉗般的巨手已經到了她面前,到了她的手腕處。
尹冷月大驚,閃身要躲,可她哪里躲的開。
鐵塔壯漢一只手閃電般逼近尹冷月手腕,屈指一彈,只聽啪一聲脆響,尹冷月感覺手腕一陣劇痛仿佛要斷了一樣,手臂酸麻的再也無法握住玻璃碎片,于是手腕被震的向后一甩,玻璃碎片脫手而出。
最后一層防御,如此輕易就被破解。
尹冷月臉色冰寒,心中卻很苦澀。原來這就是高手?在他面前自己竟連自殺都做不到?
大手落下,這就要扣住尹冷月肩膀。
關鍵時刻,一聲厲喝:“滾開!”
燕青與柳紅迅速逼近,手腕一抬兩柄匕首擊空射出,直刺鐵塔壯漢后心。
攻敵必救,曲線救國!
鐵塔壯漢聽后身后風聲果然轉身,也不見他使用任何兵器,巨大手臂在空中橫掃而出,精準無比的拍在射來匕首的側面,啪啪兩聲脆響,匕首折了一個方向激蕩而去。
“嘭,嘭!”
匕首刺入廳內電視上,超薄的液晶屏瞬間露出兩個黑洞,匕首穿透電視刺進墻壁。
隨手一擊,力大如斯!
不過因為這一耽擱的功夫,燕青與柳紅已經逼近到鐵塔壯漢身前,揮拳再攻。
鐵塔壯漢見兩女始終糾纏不休,終于厲喝:“找死。”
話音落,拳勢出。
轟轟兩聲,空氣在這一刻像是被迅速沖破,炸開。
速度迅若奔雷,力量重如萬鈞。
霎時燕青神色巨變,這一拳明顯不是她所能硬抗的,于是她閃身躲向一側,但她剛剛移開一半身體,鐵塔壯漢的拳已到。
快,很快!
“轟!”
驚雷驀然在廳內炸開,在燕青體內炸開。
“咔嚓,咔嚓。”
兩聲脆響,燕青肋部斷裂,身體飛揚飛出,人在空中天空便紅了,那是一道血注。
“小青,我跟你拼了。”柳紅擔憂的一聲驚呼,然后殺氣騰騰的繼續攻擊。
鐵塔壯漢二話不說,揮手又是一拳。
一拳迎上,正中柳紅手臂。于是一聲脆響中她纖弱的手臂瞬間折了一個方向,以一個詭異,奇異的角度垂落。
手臂斷!
鐵塔壯漢一擊之后緊跟一腳,轉身、飛踢。
“轟!”
腳掌狠狠印在柳紅胸前,胸前兩團蕩起一股驚人的洶濤駭浪,接跟著便是脆響一聲,她飛退,天變紅。
一路跌落到別墅大門處,她狠狠摔落,于是地也紅了。
胸骨斷!
兩拳一腳,燕青、柳紅徹底重傷,戰斗力完全喪失。
“哼,不自量力,死了活該。”一旁沈千君冷哼,面色說不出的輕蔑與嘲諷。
阿九是他精心,花了大力氣尋找來的高手。在燕京也是有些名氣的,小小上江,憑兩個女人就想攔住他簡直是找死。
井底之蛙果然是井底之蛙,你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嗎?
“這就是你對抗沈家的資本?不堪一擊。”沈千君冷笑。
尹冷月站在原地,并沒有因為燕青與柳紅為她爭取時間而后退。
她知道燕青與柳紅擋不住鐵塔壯漢,所以她知道自己的退毫無意義。
她冷冷站在那里如一座巋然不動的冰山,不動、不搖、不語。
這時阿九已經轉身再次面向她,一只鐵手即將探出,落下。然后他雙目猛然一緊,看著尹冷月的身后,手距離尹冷月三寸左右僵在空中。
尹冷月心底嗤笑。
還來這套?我如今手里沒有玻璃碎片,自殺都做不到,你這幅表情擺給誰看?
阿九的表情當然不是擺給尹冷月看,而是擺給他。
二樓樓梯處,一個男人走了下來。
他身高一米八左右,比阿九要低,低很多。
他身材只能算健碩,絕對算不上厚重,比阿九要瘦,瘦很多。
但阿九死死盯著他,不敢掉以輕心。
他是葉秋,他只能是葉秋。
“京城沈家?也沒什么了不起。對付你們還需要什么資本呢?一人足矣。”他說。
她神情驟變,豁然轉身。
然后她愣愣的看著她,表情先是一喜,接著迅速一沉,最后蹙起了眉頭。
他怎么會在?他怎么會從二樓下來?這個混蛋,他難不成又要在我家里裝攝像頭?
她氣惱的想著,卻發現自己原本不安不定的心,隨著他的出現莫名其妙的就穩了下來。
很奇怪,好奇怪!
葉秋說完,目光落在尹冷月身上,滿是歉意。
他抱歉自己之前欺騙了她。
他抱歉自己傷害了她。
他抱歉今天沒有早一點出現。
他抱歉讓她受了傷。她白皙的手還在流血,那幾道傷痕以后會留下傷疤嗎?
于是他一邊向前走,一邊轉彎來到儲物柜處,打開門拿出了醫藥箱。
他提著醫藥箱繼續向前,阿九漸漸收回了手,不再關注尹冷月。
沈千君眉頭皺緊,臉色陰沉、難看。
“你是誰?”他厲喝。
葉秋的話讓他很不爽,但知道“京城沈家”,又敢說“沒什么了不起”的人,沈千君不得不嚴肅對待。
葉秋淡淡回答:“我是尹總的司機。以前的司機。”
“司機?”沈千君表情一僵,顯然沒料到自己嚴肅對待的會是這樣一個答案,一個司機?
尹冷月尚不被他放在眼里,一個尹冷月的司機竟敢在這時候露面猖狂?
“呵!”沈千君嗤笑,他不是在笑葉秋,而是在笑自己。
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剛才對葉秋流露出的那一絲嚴肅。
原來他不是知道“京城沈家”,原來他不是什么身份顯赫的世家子弟,他只是又一個井底之蛙。
膽敢說“京城沈家沒什么了不起”的一共有兩種人。
一種是比沈家更強勢的,一種是不知者不畏的。
無知,無知啊!
沈千君輕笑,于是連與這只井底之蛙說話的一絲情趣都沒有了,淡淡對阿九道:“廢了他。”
阿九沉重的點了點頭,就像他現在的心一樣有些沉。
葉秋身上并沒有流露出任何兇猛氣勢,但阿九能感覺的到,那是一種類似于動物遇到危險的直覺。就像老鼠遇見貓,豺狗遇見虎。
“你們兩個還能動嗎?帶著尹總退后一些,包扎一下傷口。”葉秋將醫藥箱放在茶幾上,燕青與柳紅掙扎了起身走了過來。
然后他對她說:“相信我。這一次。”
她沒有說話,轉身后退。
葉秋面向阿九,淡淡道:“開始?”
阿九沒有說話,轟然一拳炸來。
拳出,一股強橫氣勢驟然從他身上迅速升騰。
強橫、霸道、兇猛!
如狼似虎,快俞閃電。
拳勢狂飆,勢大力沉!如同一座山當頭砸下,如一顆星辰隕落下來。
燕青與柳紅神色再變,盯著鐵塔壯漢驚駭不已。
他剛才竟然還沒有盡全力?他現在比剛才又強橫了三分?他到底是什么級別的高手?
兩女驀然看向葉秋,眼神擔憂,害怕。
尹冷月目光依然冰冷,只有眸底深處偶爾才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
他知道她在看著,于是他沒有后退,沒有閃躲。
他能夠后退,也能夠閃躲,但他不想。因為他很生氣,十分生氣。他還要向她證明他沒有騙她。他不是一個司機,不是一個騙子,他是來保護她的,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她!
于是他踏腳,弓身,出拳!
“轟!”
面前空氣迅速被擊破、擊穿。一聲爆鳴炸開,拳頭破空而去,像穿透了時間、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