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會是它?”張正榮盯著葉秋所指認的車輛為之一愣,他并沒有看出這輛車哪里可疑啊!
旁邊的幾名警察同樣一臉迷茫地看著葉秋,顯然他們也沒發現什么不正常的。
葉秋冷笑說:“你們難道不清楚渣土車一般只需要一個司機?渣土車雖然是在晚上工作,但由于從建筑工地到卸載垃圾的地方并不遠,一個人尚且可以來來回回跑好幾趟,這種情況下他要兩個人做什么?”
“有可能是他們中一個人開上半夜,一個人開下半夜啊。”一名警察反駁道,他心想這算什么值得懷疑的理由?
可是緊接著葉秋便給出了答案,葉秋說:“好,假設他們一個人開上半夜,一個人開下半夜,他們另一個人在上半夜沒有事,他為什么不在家里睡覺養精神,還非要跟著渣土車一起來來回回地跑?”
“有可能他是睡不著了,所以……所以……”一名警察又要反駁,葉秋則直接打斷道:“沒那么多可能,渣土車運載的都是一個城市周圍的建筑垃圾,這種情況下他們會選擇在工地附近租房子,就算一個人睡不著,他也沒理由不坐在家里看電視,而跟著車一起吃灰跑白趟。不信的話你們可以看看其他那些渣土車,車里是不是只有司機一個人。”
錄像技術人員這就要回去看前幾輛渣土車的錄像,這時張正榮忽然道:“沒錯,前幾輛車都是一個人,我看的很清楚。可是葉秋,如果就憑這個理由就說渣土車可疑,是不是太牽強了一點?”
葉秋冷笑說:“當然不只是這一點。”
“哦?還有?”張正榮驚訝道。他剛才可是連一點都沒看出來,葉秋居然看出了這么多?
“你們認真看這輛車渣土車的行駛路線。之前那司機說他們是從橡樹灣過來的,可是從橡樹灣出發,要出市很簡單,一路直行就可以,但它偏偏繞了一個彎,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只有這輛渣土車是從事發地點附近的一條街行走的。而那輛撞了蘇市長的貨車,就在相鄰的街道胡同里停著,這難道也是一個巧合?”葉秋瞇眼道。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警察立即眼前一亮,經葉秋這么一說他們終于也發現了這一異常。這時葉秋繼續道:“如果我所猜不錯,這次犯案的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肇事司機,一個是那個開渣土車的白發老頭兒。當那肇事司機完成撞人以后,他藏了車,再立即與白發老頭兒匯合,白發老頭兒開著一輛貨真價實的渣土車,兩人一起坐在車里,警察就算要檢查,也是對那白發老頭兒檢查的更認真一些,因為他才是司機,因此那個肇事司機就這么眼睜睜的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溜了過去。”
幾名警察臉色有些尷尬,如果葉秋說的是真的,兇手真的就從他們眼皮底下溜走了,他們雖然不是那幾個封鎖路口的警察,卻也感覺丟人,一張臉火辣辣的滾燙。
“既然他們想用這個方法離開,為什么不直接選一個目標更小的車輛?反而選了一個這么大的目標?”一名警察還是有些不解。
葉秋冷笑道:“這就是他們最聰明的地方。試想如果他們開的是一輛轎車,或者面包車,雖然目標小,但警察攔住他們之后,一定會對車內的人也進行嚴格檢查,因為轎車和面包車都是裝人的,那么警察的重點自然也在人身上。可選渣土車,渣土車的重點是渣土和司機,當這兩個都沒問題的時候,警察還會在意另外一個人嗎?”
幾名警察又愣了愣,這個道理說起來完全沒有什么證據,可他們捫心自問,如果是他們去執行封鎖路口的任務,他們下意識里的確會按照葉秋說的那么做。
再直白一點地講,當你看見一輛客車時,你自然會把目標放在人身上,去關心客車是不是超員,同樣當你看見一輛貨車時,你更多的注意就會在貨身上,擔心會不會超載。
“聽你這么一分析,這輛車的確可疑。我馬上下令全力尋找這輛車。”張正榮道。
葉秋搖頭說:“證據還不僅僅只有這些。”
“還有?”張正榮和其他幾名警察又是一愣,心想我嘞個擦,到底你是警察還是我們是警察?怎么我們什么都沒看出來的東西,在你面前卻有了這么多漏洞?跟你一比我們全都成了小孩子似得。
有那么一剎那,幾名警察包括張正榮在內,甚至都有了自己正在警校上學,聽教官講課的錯覺。
“問題還是在那個中年人身上,他額頭上有一小塊破了皮的地方,那應該是他在撞車時沒有保護好磕在方向盤上造成的。另外他雖然下了車,一只手卻始終放在車內,明顯是要去抓什么東西,我猜測那應該是一件武器,一旦他們被警察發現了身份,恐怕他們會立即動手傷人。”
“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我重新去了事發現場,那肇事司機雖然在動手前砸壞了周圍的幾個攝像頭,使得攝像頭無法拍下畫面,但他卻忽略了另外一點,路邊還聽著其他車輛,這些車輛里恰好有幾輛車裝了行車記錄儀。行車記錄儀雖然沒有拍到完整的畫面,但卻依然捕捉到了一些線索。”說著葉秋從兜里掏出了一個行車記錄儀。
說到這里他苦笑著對張正榮道:“張局長,事情著急,我把人的車給砸了。”
張正榮一看居然真是行車記錄儀,他當即著急的恨不得把行車記錄儀拆開,砸碎了看,哪里還顧得上這點小事。于是他立即揮手道:“沒事,我們警局會聯系車主進行協商賠償,快讓我看看這里面都錄下了什么。”
很快錄像人員將行車記錄儀里的錄像放在了電腦上,其實葉秋之前在車里已經看過了。
錄像開始播放,很快張正榮便眉頭一皺道:“轎車他矮了,貨車又太高,不能照到駕駛室里。”
葉秋點頭說:“這也是唯一不足的地方,不過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錄像里照出了貨車司機的衣服顏色。”
張正榮隨著葉秋指的地方看去,這才隱隱看到一抹藏青色,而這條褲子的顏色與之前那輛渣土車中下來的中年人,褲子顏色一模一樣。
“對,一樣,一模一樣。就是他,一定是他。給我找,給我馬上去找。”張正榮終于找到了真正的兇手,當即忍不住怒吼起來。
幾個警察連忙去傳達張正榮的命令,臨走前看著葉秋的眼神,詭異的像是在看一個活在眼前的福爾摩斯。我擦,這小子是干什么的?他不當警察簡直屈才了啊!
“葉秋,這次多虧你了,對虧了你啊。要不是你恐怕我們還真的抓不到兇手。”張正榮激動地抓著葉秋雙手說。
葉秋苦笑道:“張局長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雖然咱們找到了可疑人,但能不能抓到還是一個問題呢。”
“嗯?什么意思?”張正榮臉上的笑容一僵,愣道。
葉秋嘆氣說:“你想想,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那兩個人既然已經突破了警方封鎖,他們還不馬不停蹄的趕緊跑?而一旦他們出了上江,說不定他們就會扔了渣土車,換成另外一輛跑的更快的轎車,現在恐怕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聽到這里張正榮不由臉色一沉,想了想事情的確有可能會這樣,他不由惱怒、不甘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
對于一名警察而言,不是抓不到兇手,而是明明知道了兇手是誰卻無法成功把他抓回來,那憋屈就像吃了十幾只蒼蠅似得令人惡心。
“你放心,我馬上就去聯系省公安廳,讓他們簽署通緝令。這一次就算他們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他們抓回來。”張正榮咬牙切齒地說。
“不成。”葉秋連忙開口阻止了張正榮,接著他皺眉道:“現在敵暗我明,對咱們是有利的。對方以為他們的計劃成功了,所以他們會繼續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生活,一旦警方發了通緝令,他們知道他們被通緝,立刻就會藏起來,到時候就是真的想找都找不到了。”
警方的實力?葉秋不是不相信,而是在華夏連潛龍那么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都有找不到的人,何況是警方?如果警方真有那么強大的實力,這么多年也不會一直有那么多懸案未破,嫌疑犯在逃了。
“可是,咱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張正榮不甘心地說。
葉秋冷笑道:“放心吧,總有一天他們會歸案的。咱們現在要做的是順著這條線,一點一點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們揪出來。”
張正榮想了又想,依然沒有辦法做出決定,他也知道葉秋說的有理,可如果抓不到兇手他這個公安局局長如何向上級交代,向媒體交代?
就在張正榮猶豫不決時,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張正榮拿起一看,連忙道:“是醫院打來的。”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沉默著沒有說下去。
醫院打來的,顯然是關于蘇蕊的,也就是說蘇蕊是死是活,就在眼前這個電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