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東國,煞劍基地。
十月底,天氣漸漸轉(zhuǎn)涼,燥熱的氣息散去,夜幕降臨后,涼快的秋風(fēng)席卷整個基地,帶來陣陣盎然秋意。
吃過飯,赫連長葑來到辦公室。
辦公室、食堂、訓(xùn)練場,在沒有演習(xí)和意外的情況下,這是赫連長葑最常見的地方。
身著作訓(xùn)服,赫連長葑進門后,便將最外面的外套脫掉,只剩里面的一件短袖。
走至辦公桌旁,剛想將手中的外套搭在椅子上,眼神卻不自覺地掃了眼前方的辦公桌。
眼神莫名的黯淡下來。
空蕩蕩的辦公桌,曾經(jīng)是他的。
自從夜千筱成為隊長搬進來后,他的位置就被強行霸占,無奈他只能用呼延翊的辦公桌。
而——
這期間,除了打掃,誰也沒動她的東西。
合上的筆記本電腦旁邊,擺著一摞的狙擊資料和她的筆記本,在另一側(cè),則是一疊還未合上的信封。
她的字堅定有力,就連下一頁的紙,都印著她的字跡,隱約可看的清楚。
那是她離開前,寫“退伍申請”的時候留下的。
再一低頭,赫連長葑的視線,從自己身上掃過一眼。
那里有一副日歷。
他是最不喜歡這種記錄時間的物品的。
這一次,卻安安穩(wěn)穩(wěn)的放在辦公桌上,而上面顯示的十月份詳細表格里,前面所有的日期一一被涂掉。
離夜千筱三個月的假期,還有三天。
整整三個月,他都沒有再聯(lián)系到夜千筱,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三月之期已到。
他不清楚夜千筱的情況,而他,估計不能守約。
再一低頭,掃了眼手邊的報告,最醒目的“維和”兩字映入眼底,濃密的劍眉也隨之皺起。
西赫爾。
這是他們這一次,需要去的地方。
時間不短,危險,更不少。
“叩。叩。叩?!?
敞開的辦公室大門,被有節(jié)奏地敲響。
赫連長葑偏過頭,朝門口掃了一眼。
是顧霜。
隨后,凝眉道,“什么事?”
“隊長,時間提前了,”顧霜走過來,將加急文件遞給赫連長葑,他神情還能保持一定的平靜,但語速卻明顯加快許多,“西赫爾再次發(fā)生暴亂,政府軍和革命軍的戰(zhàn)爭,又造就了幾個城鎮(zhèn)的難民,上面要求我們提前出發(fā),時間定在明天早上八點?!?
“嗯?!?
掃了眼那份文件,赫連長葑淡漠地點頭。
“隊長。”并不急著走,顧霜在旁打量著赫連長葑。
“怎么?”赫連長葑繼續(xù)問。
稍作停頓,顧霜想了想,繼續(xù)道,“我們前一批,有個先前的戰(zhàn)友,前兩天,他給我發(fā)了幾張圖,我覺得,有一張圖,還是給你看一下為好?!?
“什么?”赫連長葑問。
摸了摸鼻子,顧霜伸出另一只手,將打印下來的照片,交給了赫連長葑。
赫連長葑看了一眼,便倏地愣住了。
有些人,只需給你個背影,你就能認出來。
對赫連長葑來說,夜千筱就是這樣的人。
拍的不怎么清晰的照片里,夜千筱那抹背影最為突出。
她肩上扛著一把機槍,型號不是看的很清楚,但卻跟她高挑纖細的身影成為鮮明對比,有風(fēng)在吹,掠過她的黑色外套,敞開的外套在身后吹得凌亂肆意,帶著夜千筱身上獨有的灑脫味道。
她站在那里,猶如衛(wèi)士。
在她旁邊,有人跟他們站成一排,有一個搭著她的肩膀,動作看起來很是親昵。
而,在那一排人的前方,卻是一幫難民。
掃了眼臉色愈發(fā)凝重的赫連長葑,顧霜在旁解釋道,“說是他們好像是路過,順手就幫了難民一把?!?
也不怪赫連長葑看了圖這般反應(yīng)。
當(dāng)然,其中許是有夜千筱被人勾肩搭背的元素。
但是,顧霜在看到這圖的時候,反應(yīng)也跟他差不遠。
夜千筱可以在很多地方,唯獨,不應(yīng)該在那里。
身為東國軍人,她就算是在休假期間,可以到處游山玩水,可出現(xiàn)在西赫爾這樣戰(zhàn)亂頻繁爆發(fā)的地帶,卻著實出乎意料了。
并且,據(jù)朋友的透露,跟她一起的人,應(yīng)該是在那里活動的傭兵團。
軍人,傭兵——
八竿子都打不著!
聽完顧霜的解釋,赫連長葑抓住照片的力道,不經(jīng)然間重了幾分,就連紙上都留下了一定印記。
夜千筱是從那種地方走出來的人。
她自己最清楚,那里隨時會被喂子彈的風(fēng)險,去那里的誰人不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她倒好,不僅去了,還拉幫結(jié)伙的去了……
赫連長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隊長,這件事……”顧霜在旁暗示著出聲。
“不要外傳?!焙者B長葑沉沉開口。
繼而,將手中那張照片,徹底撕碎。
頓了頓,顧霜繼續(xù)問,“如果她不能按時回來呢?”
其實,夜千筱在休假期間,無論去哪兒,只要不是在東國境內(nèi)鬧事,那都沒有關(guān)系,而且以夜千筱的行為做事,絕對不會做出對東國甚至于普通人民有害的事情。
但,就怕夜千筱回不來。
亦或是,有什么危險。
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就連他們這些人,都是被嚴禁單獨行動的。
赫連長葑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會繼續(xù)跟大隊請假。”
“那……行吧。”顧霜無奈點頭。
既然隊長都這樣說了,這件事能瞞下去,那就繼續(xù)瞞下去。
“通知下去,做好戰(zhàn)前心理準(zhǔn)備?!?
將撕了的紙放到碎紙機里,赫連長葑冷冷地吩咐。
“是!”
站直了身體,顧霜斬釘截鐵地開口。
長達八個月的維和,煞劍里半數(shù)拔尖的精英,外加外面種種的壓力與重視,讓他們不得不因此產(chǎn)生一定的壓力。
他們不需要進行培訓(xùn)。
因為他們時刻都在培訓(xùn)。
一切只待出發(fā)。
但,這必將是一場艱難的旅程。
*
西赫爾,小鎮(zhèn)。
夜幕降臨,晚霞滿天。
荒涼的土地上,雜草叢生,亂石遍布,偶爾有搭建的房屋建筑,但大多都破敗不堪。
這是個疾病與戰(zhàn)爭肆意的國家。
窮。
很窮。
聚集在一起的難民們,無精打采的維持生計,早已麻木滄桑的臉,連絲毫的情緒都見不到,就連悲傷都不曾見過。
生活于此,對死亡與貧窮,他們早已習(xí)慣。
于是,在這樣的地方,他們只能活成這樣。
為了活,而活著。
連所謂活著的意義,都不知道是什么。
難民堆里,有哭泣的孩子們,有感染疾病的老人,有缺腿斷手茍延殘喘的青年,有沒有奶水只能熬一些草根湯的孕婦。
這里是地獄。
提不起任何生機。
在黃昏最后一抹余暉消失的時候,一輛裝甲車沿著顛簸的小路緩緩行駛過來,有些人抬眼去看了看,但更多的人都選擇了漠視。
然——
沒有停留的裝甲車,在行駛過之后,卻留下了什么。
那是一袋大米。
不夠大,撐死不過一百斤,可卻足夠這里難民生活一段時間。
于是,幾分鐘后,在這一批窮苦的難民里,眼底終于有一抹許久未見的希望閃過。
有人朝裝甲車離開的方向看了看。
裝甲車里的很遠很遠,他們能見到的,不過是指甲蓋大小的物體在移動。
與此同時,裝甲車上。
夜千筱斜躺在角落里,抱著手中的狙擊槍,閉著眼養(yǎng)精蓄銳。
在車內(nèi),還坐著兩個人。
都是Anonymous的成員,跟她混的還比較熟悉的。
一個是突擊手,名叫Brody,樣貌不出眾,個子有一米八五,爆發(fā)力極強,近身搏斗時,很容易給人造成心理壓力。
一個精通各種機械,但沒什么戰(zhàn)斗力,名為Sabastian,為人幽默有趣,偶爾在逃跑時拖點兒后腿,但基本上都不會有人嫌棄他。
“咱們沒剩什么錢了吧?!?
隔著窗戶看著老后面,Brody一臉肉痛的模樣,恨不能再跑回去將那袋米扛回來。
“Ice的命令,你想咋地?”Sabastian擦拭著手中95式自動步槍,不緊不慢地朝他挑了挑眉。
“能咋地……”Brody耷拉著腦袋,委屈道,“改明兒多搶點兒唄?!?
他們從烈焰那里搶來的黃金,這三個月已經(jīng)揮霍光了。
Anonymous內(nèi)部所有成員都集體換了套武器裝備,同時也為他們的行動安全而買了一些重武器,比如這輛價格奢侈的裝甲車,中間還損壞了不少的車輛。
那全都是錢啊。
雖然有Ice和R的帶領(lǐng),他們這三個月又撈到了不少的錢,也劫了烈焰不少貨物,但花銷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可不能大手大腳的。
但,每天發(fā)放十袋大米,是Ice定下來的規(guī)矩,事先也經(jīng)過他們的同意,所以現(xiàn)在就算跟割肉似的難受,那也只能自己熬過去了。
這時,Brody似乎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眼珠子微微一轉(zhuǎn),便落到了夜千筱的身上。
打量了夜千筱幾眼,Brody都沒見到她掙眼,鑒于此等不符合常理的事情,Brody想了想,便提醒道,“R,快到了。”
“嗯?!?
沒有睜開眼,夜千筱懶洋洋地應(yīng)了一聲。
繼而拉了拉帽檐,寬檐帽將自己的臉遮得更嚴實了些。
“噓——”
Sabastian的手指放到嘴邊,示意Brody不要再去打擾夜千筱。
他們的Anonymous成立只有半年時間,而新加入三個月的R,儼然成了他們的第二頭領(lǐng)。
有些人的地位,是不論時間與經(jīng)驗的,她有足夠的實力,在每次行動中表現(xiàn)出色,不會辜負任何一個兄弟,也不會落下任何一個兄弟,在不知不覺間,R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jīng)排列在Ice后面。
若是沒有這個槍法出神入化的狙擊手,他們的Anonymous也不知是否能堅持到現(xiàn)在。
自然,鑒于此份恩情,成員們對R也寬容許多,甚至關(guān)注也要更多。
只要不干擾行動,R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們心甘情愿的去配合。
Brody看了看夜千筱,又看了看Sabastian,算是明白了大概意思,便點了點頭,不再出聲。
十分鐘后,裝甲車開到一個破敗的城鎮(zhèn)里。
這里已經(jīng)被革命軍占領(lǐng)了,政府軍在三天之前被擊潰,附近的難民基本都是從這里跑出來的。
而今天,他們在這里有一場行動。
對于他們來說,相對刺激的一場行動。
裝甲車在靠近城鎮(zhèn)的邊緣處,便適當(dāng)了停了下來。
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在一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停下,并且等待。
莫約過了十分鐘后,槍擊聲漸漸的逼近。
同時,Brody和Sabastian對視了一眼,也默契的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手上端著槍,很快就陷入了警備戰(zhàn)斗的狀態(tài)。
唯有夜千筱,有些無聊地掀了掀眼瞼,連窗外的情況都沒看一眼,只聽到那密集交錯的槍聲,就有些索然無味。
便繼續(xù)閉上了眼。
“來了!”
倏地,Sabastian低低的喊了一聲。
聲音里充斥著緊張意味。
夜千筱這才徹底睜開眼,透過窗戶,朝槍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Anonymous的兩個成員,近乎張揚的得意大笑,一只手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成果,另一只手則是抓著步槍沒有目標(biāo)的射擊,單純的火力壓制。
這是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tài)。
可,在Anonymous里,卻是最為常見的狀況。
Anonymous里有好些人,都這么神經(jīng)質(zhì)且瘋狂不要命,什么事情都敢做,做到了連生命危險都不顧。
看到他們倆,Brody和Sabastian各自來到車窗邊,守候著。
直至他們分頭靠近的時候,才倏地將車門打開,他們飛速閃了進來。
與此同時,Brody和Sabastian接替他們的任務(wù),用極強扛在肩膀上,對身后那群窮追不舍的追兵進行射殺,而那兩個瘋狂的人,則在裝甲車發(fā)動的時候,很心黑的朝他們對了幾個手榴彈。
裝甲車安全發(fā)動,加快速度離開。
但,緊隨著跟在他們身后的,確實兩輛裝甲車和兩輛吉普車。
車上全部都是搶手。
一連串的子彈,劈頭蓋臉的朝他們的裝甲車掃射過來。
另外兩個正在補充彈藥,就憑Brody和Sabastian兩個,還真有些難以壓制。
“R,該你出手了?!?
Sabastian抽了空,朝夜千筱說了一句。
于是,夜千筱摸了摸鼻子,抱著狙擊槍坐起身。
隨后,手中的狙擊槍,從慢慢打開的窗口伸出來,瞄準(zhǔn)鏡在第一時間對準(zhǔn)了最前面的裝甲車。
不過一秒的瞄準(zhǔn)時間,夜千筱根本不需要廢多大精力,一扣下扳機,最前面的裝甲車右前方的輪胎就被爆掉,由于車速太快而在道路上崎嶇地滑動著,最后猛地撞在了路邊的大樹上。
“酷!”
Brody忍不住驚嘆一聲。
有了夜千筱的一擊必殺,信心很成功的被提了起來,幾位愈發(fā)的驍勇善戰(zhàn),解決掉那群群追不舍的家伙,難以想象的火力壓制,硬生生地壓得那群人抬不起頭來。
夜千筱悠悠閑閑的,又干掉了一輛吉普車。
開始繼續(xù)瞄準(zhǔn)。
這個時候,眼尖的Sabastian瞥到狙擊槍的反光,心中警鈴敲響,大聲朝夜千筱提醒道,“R,他們有狙擊……”
話音未落。
Sabastian一臉呆滯,就連扣扳機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因為,就在剛剛那一刻,對方的狙擊手剛冒出頭,便被狙擊子彈穿破腦袋,整個人的腦袋就掛在了窗戶邊,手中的狙擊槍也隨之倒了下去。
更讓人驚悚的是,不知誰的子彈穿過,在一瞬間,便再次穿透那人的腦袋,腦汁四濺的場景,猶如西瓜炸開一般,清清楚楚的映入了Sabastian眼里。
愣神半響。
Sabastian竟是強忍著,沒有就此吐出來。
這場戰(zhàn)斗,以夜千筱打破第二輛裝甲車的輪胎而結(jié)束。
唯一的狙擊手,也被夜千筱解決,對方傷亡慘重不說,就連車輛的損失也很慘重,他們可以看到很明顯的實力差距,從而料到繼續(xù)追上來的后果。
最好的戰(zhàn)斗,不說一味地擊殺,而是己方的絕對威懾!
戰(zhàn)斗在驚險中結(jié)束。
裝甲車揚長而去。
在對方悲痛扼腕的時候,Anonymous這邊則是放聲歡呼。
又贏了!
這一次,不僅完美的完成了任務(wù),還搶了裝備和他們急需的金錢,簡直是大豐收。
而,在他們歡喜雀躍的時候,夜千筱卻顯得格外平靜。
她抱著槍,繼續(xù)坐回了原地,帽檐壓得很低,仿佛是在有意無意的阻隔外界的一些東西。
一直想跟夜千筱表達自己崇拜心情的Brody,在關(guān)注了夜千筱好一會兒之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不由得朝夜千筱靠近,問道,“R,你有心事嗎?”
斜躺著的夜千筱,悠悠然掀了掀眼瞼。
“沒有。”夜千筱一字一頓道。
“那你……”Brody遲疑的問著,跟其他三人對視了一眼。
三人也適當(dāng)?shù)乇3种聊?
“我困?!?
夜千筱沒精打采的回答。
于是,這一群人集體沉默了。
好像——
這理由,還真心說得過去。
只是,他們見識過R埋伏三天三夜的情景,回憶著昨晚R應(yīng)該睡得很足啊,這么想著,這理由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但,四人也沒有追問下去。
誰都有些心事嘛。
尤其是他們不能理解的女人……
萬一到了生理期,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于是,在低落了一段時間后,他們便繼續(xù)恢復(fù)了高漲的熱情。
夜千筱在帽檐之下,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偶爾眼底有幾抹無奈閃過,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沒有什么情緒的。
她確實有心事。
她在想赫連長葑。
這三個月,她一直在Anonymous這邊忙活。
她跟Ice策劃行動,聯(lián)系一些委托人,獲取烈焰的行動而想方設(shè)法給Gavin找茬,甚至還在這一連串的行動中保持不被發(fā)現(xiàn)……
太忙了。
忙的根本就沒心情去想別的。
直到這兩天,西赫爾內(nèi)部的戰(zhàn)爭愈發(fā)的激烈,新聞上鋪天蓋地的報道,她意外的看了一下日期,才意識到,跟赫連長葑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
說實在的,她已經(jīng)摸不清,對赫連長葑還有怎樣的情緒了。
恨嗎?
談不上。
他們心里都清楚,這事其實怪不得赫連長葑。
本就是按照命令行事,身處部隊,夜千筱同樣能明白那種感覺,一切都以命令優(yōu)先,以人民優(yōu)先。
就像她能理解這個國家為什么要抹殺凌家一樣,她一樣能理解赫連長葑出現(xiàn)在其中,并非赫連長葑的錯。
只是有些事,是這樣,便是這樣。
她本不信天不信命,可很多時候,卻不得不去相信。
相信那些,總歸有些念想。
怨嗎?
肯定有一點兒。
她怨那件事里,為什么會有赫連長葑,她同樣怨赫連長葑,為什么會向她隱瞞。
當(dāng)她不知道是誰,她可以跟煞劍所有人正常相處,可她知道其中有赫連長葑,這一切就完全變了樣。
當(dāng)一件事,于情于理都說得通的時候,她為什么還不能接受?
她想過。
于是,最后只剩下一個可能。
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男人身上,曾經(jīng)染過自己父母的鮮血。
所以,這件事就像是被打了死結(jié)。
死也解不開。
想到這兒,夜千筱便陣陣頭疼。
尤其——
曾答應(yīng)過赫連長葑,她需要去面對。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那輪彎月升至頂空的時候,裝甲車終于在一個小營地上停了下來。
五個大型的帳篷,其中有兩個是拿來住的,而夜千筱和Ice單獨有一個,只是相對來說比較小。
在帳篷周圍,停著幾輛車,有專門燒菜做飯的,有一起行動時的大卡車,還有越野吉普和他們的這款裝甲車,裝備上是比較充足的。
而這里的地形,易守難攻,身后是無法攀巖的大山,前方是一條大河,在營地附近還用沙袋堆起了障礙,隨時都有人輪流把手。
這段時間,有夜千筱這個經(jīng)驗豐富的在,一個小伎倆就將一支六人行的傭兵團招攬過來做打手,另外零零碎碎的還招了十來個人過來,都是些有本事的亡命之徒。
不知為何,反正這些兇悍至極的亡命之徒,一到夜千筱手上,就全部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總之,夜千筱為Anonymous招攬了不少助力,對Anonymous提供了很大的安全保障。
*
夜千筱背著狙擊槍下車。
已有人走近。
“R,Ice讓你過去一趟。”
那人朝夜千筱說著,語氣里帶有幾分恭敬。
這位是夜千筱拉過來的。
Brody和Sabastian互看了一眼,眼神里盡是釋然和灑脫。
他們最初還擔(dān)心,R找那么多人回來,會不會想取代Ice的位置,從而奪取Anonymous,因此還有段時間給R甩冷臉。
后來,Ice知道之后,陰著臉將他們這些原成員罵了一頓。
Ice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提及到R的能力。
僅僅這一點,就讓他們所有人沒了話。
以R的能力,她就算想自己創(chuàng)立個傭兵團,那都只是她是否愿意的事,也懷疑過她是不是為了那袋金子來的,可她基本都沒有用過Anonymous的錢,只有她的裝備,是她自己弄來的。甚至大部分時候,她都會將自己“弄來”的金錢,全數(shù)交給Anonymous當(dāng)資金使用。
Anonymous沒有強制性的規(guī)矩,每個人在任務(wù)之外弄到的錢,都是可以自己使用的。
唯獨R,在Anonymous里,一直都是個例外。
很多時候,他們甚至都覺得,如果沒有R的加入,他們Anonymous估計還是勢單力薄,沒辦法擁有現(xiàn)在這般底氣。
所以,R是恩人,是他們Anonymous的幸運。
而——
她帶回來的人,對她好,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嗎?
“嗯。”
夜千筱點了點頭。
將帽檐抬了抬,夜千筱身形筆直,雙手放褲兜里,不緊不慢地朝Ice的帳篷走過去。
與此同時,Brody和Sabastian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后悄悄地靠近。
“你說,R走路的樣子,是不是像職業(yè)的?”Brody小聲問道。
“啥?”Sabastian不明所以。
“職業(yè)軍人??!”Brody壓低聲音強調(diào)。
站如松坐如樁,就連最閑散的走路姿勢,都沒見她的腰彎下去過,聯(lián)想到R的種種技能,Brody很自然的就往這方面聯(lián)想了。
Sabastian朝她翻了個白眼,繼而樓上了他的肩膀,“我是覺得,這種事情,真輪不到我們來管?!?
“……”Brody一臉不忿。
“哎哎哎,別這樣看著我啊,你個一米八五的大個子,這種表情太娘們了?!盨abastian極其夸張的說著,在Brody即將抓狂的時候,忽然笑了笑,將他的脖子往這邊一拉,繼而笑瞇瞇的問,“人家問你以前做什么的嗎,打聽你的事情了嗎,在一起就是緣分哈,別想一些有的沒的?!?
Brody想了想,竟然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
無力反駁。
于是,只得作罷。
另一邊,夜千筱徑直來到Ice的帳篷外,沒有在外喊一聲,便直接撩開門走了進去。
Ice手上拿著筆記本電腦,似乎在放著一段視頻。
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熟悉的進行曲。
微微挑眉,夜千筱走近。
早已發(fā)現(xiàn)她來了的Ice,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直接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隨后,將筆記本放到前面的桌子上。
夜千筱遂在他身邊坐下。
Ice的手指在鍵盤上動了動,將保存的那段視頻從頭開始播放。
“東國維和?”看了視頻幾眼,夜千筱揚眉問道。
“嗯。”
“我不看。”
說著,夜千筱準(zhǔn)備起身。
東國維和部隊的派遣,已經(jīng)不是一兩次了。
但這個地方的國情,其他國家的隊伍插足,影響也不會很大。
夜千筱關(guān)注過,也了解過,因為作用不大,所以沒太放到心上。
Ice偏過頭,一手放到她肩膀上,繼而凝眉道,“這次有特種部隊?!?
“哦?!痹频L(fēng)輕的應(yīng)聲,夜千筱靠在椅背上,隨后不經(jīng)然間挑眉,低聲問,“試探我?”
“沒有?!?
眸光微微一閃,Ice冷漠道。
有存在試探的成分。
但,之所以給夜千筱看這個視頻,還是因為她比較關(guān)注。
“沒有?”夜千筱輕輕一笑。
收斂了眸光,剛想繼續(xù)說話,夜千筱的視線掠過屏幕上閃過的畫面,那似有若無的笑意,頓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一抹凝重。
當(dāng)下,便從椅子上站起身。
突兀的動作,讓Ice稍有愣神。
而后,夜千筱拿著鼠標(biāo),將時間稍稍往前面移了一點兒,再畫面掃過的時候,立即頓住。
一抹熟悉的身影,很清晰的出現(xiàn)在眼簾。
只有一張側(cè)臉。
人,或許會有長得相似的,夜千筱可以質(zhì)疑這個人的身份。
但——
她質(zhì)疑不了一群人。
整個隊伍的人,都是她所熟悉的。
飛揚的五星紅旗之下,這樣一支隊伍,比想象中的更要醒目。
筆直的身影,綠色的軍裝,是她最熟悉的。
這是煞劍。
于是——
這一天,利刃出鞘!
它終將改變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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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朋友【浮光錦】的新文【豪門主母】!
跟瓶子新文一個題材哈。
簡介:
程牧第一次見到陶夭。
燈光流轉(zhuǎn),觥籌交錯,她在跪舔別人的褲腿。
程牧第二次見到陶夭。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別人在跪舔她的高跟鞋。
程牧一笑,“丫頭片子有點能耐?!?
邊上有人促狹道:“二爺,聽說那姑娘在圈子里拜了個干爹。”
程牧:“呵?!?
*
世人只知他程二爺在香江一手遮天。
卻不知,他樂意遮的,從來只有她頭頂那片天。
他慶幸,他看見了她的好。
*
本文又名《影后成名史》,《男主強取豪奪》,《男配統(tǒng)統(tǒng)想上位》,一對一結(jié)局和,清冷倔強百折不撓型女主,權(quán)勢滔天變態(tài)腹黑型男主,豪門婚戀,娛樂圈元素,歡迎跳坑。(*^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