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曦下車,看到是當地一家大型慈善機構。
這機構的名字很有意思,叫Monday。
“周爺,您來啦。”在言曦和白亦周還沒走進這家慈善機構的大門,就有人熱情的迎出來。
白亦周對來人點了下頭,連客套話都沒說句。
言曦覺得有些奇怪,心想這白亦周該不會是想在自己面前做慈善,好改變對他的看法和印象吧?
“牙牙,你對哪個項目比較感興趣?”白亦周來到一面公益項目墻前,尋問她的意見。
言曦隨口說了一項。
公益項目排名前三的是孤兒、艾滋、殘疾。
言曦選的是孤兒。她剛開始是想孤兒無父無母挺可憐的,后一想在這個國家無父無母的艾滋病孤兒也不少。
白亦周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對剛才迎接自己的人講:“孤兒和艾滋各捐贈五千萬。”
迎接的人立馬笑開了花。“謝謝周爺!”
言曦震愕后看白亦周風平浪靜的臉,心想這五千萬是紙做的吧?好吧,那錢就是紙做的!
對他這一出口就是一個億的人,言曦不太想跟他勾通。
白亦周捐完款,問她。“里面有許多紀念品,想不想去看看?”
“已經到了這里,就去瞧瞧?”言曦一方面是迎合,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周爺對這里很熟悉嗎?”
“嗯,我經常來。”
言曦想問:是你覺得良心痛了嗎?
這時迎接的人感激的講:“小姐,這個慈善機構是周爺的哦,周爺每年都會捐贈大量的物品和錢,已經有幾百萬困難群眾受到幫助,其中已經有幾萬人回歸正常生活,并且過得很不錯。”
言曦看他激動的勁想他說不假,便轉頭看白亦周。
白亦周在看受捐贈人畫的畫,俊美的側臉在陽光下似渡上了層金色的光暈,絲毫感覺不到他有多十惡不赦,只有帥得不似人間之姿。
言曦好奇。“周爺,你為什么想要辦這樣一個慈善機構?”
白亦周微微側頭看她,認真的想了想。“可能是……錢沒地花吧。”
言曦:……
“人很多時候做事都是沒原由的。”白亦周繼續看面前的畫。“瞧這色彩鮮艷大膽的畫,你能看出作者為什么要畫這樣一幅畫嗎?”
言曦觀望那幅畫,肯定講:“作者自己一定知道。”
“他不知道。”
“周爺憑什么這么說?”
“她叫凱瑟琳,是名十歲的精神病患者。我兩年前見過她,她一天只有半個小時是清醒的,其它時間她都需要人照顧。”白亦周向身邊的人揮了揮手,讓他把畫取下來。“很詭異的是,她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但因為我夸過她畫畫好,便每個月的一號都會畫一幅畫,盡管她有時下一秒就撕了。”
剛才迎接的男人雙手將畫遞上。“周爺,您的畫。”
白亦周拿著畫看她,神情有些喜悅。“我在知道這件事后,都會讓照顧她的人特別注意,務必將她畫的每幅畫都帶來這里保管收藏。”
言曦本來建起一道道防線的心,在看到白亦周從心底流露出來的笑,突然變得有些微妙,那些防線也在逐漸瓦解。“周爺,你很喜歡小孩嗎?”
“為什么這么問?”
“感覺。”
“還算可以吧,以前挺討厭的,直到有天洛兒催我吃早餐,我就覺得他們其實也挺可愛的。”
洛兒,是他的小兒子。
言曦仔細的打量他,希望能看到一絲編造和不自然,卻更多的發現,白亦周只要一說到小孩他整個人就會特別柔和,是打從心底喜歡他們,他捐贈的錢也不是因為自己花不完。
在離開的時候,言曦再次看這座慈善機構的名字,終于明白為什么是叫Monday了。
Monday,周一。
白亦周的最后一個字,一個新的開始。
寓意是好的,言曦還是忍不住想:難道他不知道小孩最討厭周一嗎?想想還要上五天課就想撞墻好不好!
離開Monday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晚了,白亦周沒有再安排活動,帶她去吃了晚餐便送她回亞特卡爾頓酒店。
晚餐結束后是晚上的七點,天剛剛黑。
街道上的人非常少,孤零零的路燈照亮著一座城市的冷清,異常的有些毛骨悚然。
言曦坐在車里,看外面冷冷清清的大街,想這種現象是好還是不好。
全城禁毒是人們夢寐以求的,但這種寧靜以及反對派的悲傷,又將整座城市拉入另一種境地。
除此之外,更有種風雨欲來的恐懼感。這座城市真的能安靜下來嗎?白亦周同意,恐怕有些人也不會同意。想到后天將從四面八方飛來慶祝的人員,言曦心里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白亦周答應這個全城禁毒的條件,是因為反對派鬧得太厲害,是個被逼無奈之舉,可同時他小兒子又是在十月生日,這樣即使十月展開全城禁毒,還是阻止不了他們生意上的往來,甚至,白亦周可以在這個時間段一舉搶走所有毒梟們的生意,做到真正的市場壟斷!
B國向外走私的不僅是毒品成品,還有原材料,它們售往世界各地,可能連程不時都會在他這里購入最優質的原材料。到時十月全城禁毒開始,白亦周可以借著兒子生日的那天,以獨有的線路及地位吞下所有客源!
“在想什么?”白亦周見她不說話,關心問:“是因為天黑了嗎?”
他之前開玩笑說過,天黑之前送她回去。
言曦為難的皺眉。“我先生是個容易吃醋的人。”
“看出來了。”
言曦:?
他看出什么了?她只是順桿爬隨便說的。言曦一頭霧水,卻仍順著往下演。“周爺,要不你在酒店前一點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回去?”
白亦周看她天真的樣,不禁笑道:“沒用的,你先生派了兩個人跟著你,他們會將今天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訴你先生。”
言曦在心里擦汗。果然是暴露了。
“不用擔心,我想他這么在意你,會舍不得說你的,只會對你更加好,以免你被人搶了去。”
白亦周這話信息量有點大。首先,長官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好的,他只會揍自己。其二,被人搶了去?白亦周這是在暗示什么嗎?
言曦有些惴測。“周爺……?”
白亦周淡笑不語,俊美的臉露出抹神秘而優雅的笑。“我明天再來找你,希望美麗可愛的龍牙女士不會拒絕我。”
被他淺褐色的眼睛專注望著,言曦覺得有些慌,在他靠過來的時候往后移了移。
可對方似有點得寸進尺,屁股挪了又挪,她都快貼門上了他還往這邊靠。
言曦嗅到他身上好聞的香水味,冰爽的薄荷混合著新檸檬和雪松的味道,灼熱而又清新迷人。
她是被放養長大的,也沒有顯赫的家庭,更沒有精致到連發絲都完美的朋友。后來她進了軍營,別說香味,只要沒臭得餿掉她就謝天謝地了。所以對香味不感興趣也不懂品鑒的言曦,一直覺得男人用香水挺騷氣的,這次她卻覺得像白亦周這樣風華絕代的人,配上這香水剛剛好。
言曦有些心跳加速,想說你要再靠過來她就動手,就聽到咔嗒一聲,身邊的門開了。
白亦周紳士的講:“明天見。”
言曦一看到車門開了,立即匆忙的下車,在他向自己揮手道別時“碰”的關上門。
等白亦周的車及車隊離開酒店,言曦才重重松了口氣,眉毛緊擰著,心也擰了起來。
白亦周剛才是在……調戲她嗎?
她絕對不相信他只是想給自己開車門,他又不是大魔王!
言曦糾結得五官都快扭曲了。
對這種事情她不擅長,也非常陌生,最后她逃避似的干脆不想了。想了她又不會長肉,而且這白亦周說不定就是跟她開了個玩笑,她何必在意?
但有人在意。
戟羽寒問悶頭悶腦無精打采的小孩。“玩的不開心?”
言曦瞅他,搖了搖頭。“我們沒去玩,他帶我去了他的慈善機構。”
“當著你的面做好事。”戟羽寒注視著她漂亮的眼睛,沉思這個問題。“所以你覺得他也不是那么壞?”
言曦不說話。這大魔王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蟲,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是什么沒說,但戟羽寒從她的反應中瞧出端倪。“以后你會知道結果的。”
“這就像你們常常跟我說,等我長大了就會知道。可是我都長大了,還是不知道你們說的擔心是什么。”
那就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的長大。戟羽寒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告訴她白亦周是個什么人。有些事別人說一百遍她都不會信,只有她自己去得到結果才能更迅速的成長。
戟羽寒轉而問她手上的東西。“他給你的?”
言曦點頭,把手里的畫給他。“是一位小精神病患者畫的。”
戟羽寒接過畫看了下,將相框拆出來,確認這只是個普通的相框才還給她。“現在全城禁毒禁宵,以后出去注意點,我怕到時那些不安份子會出來挑事。”
“你是說那些毒商?”
“癮君子。”戟羽寒言簡意賅,結束這次的談話。
言曦心里有許多事,想跟誰說說,可長官一幅生冷勿近的樣,她只能將話都吞肚子里。
戟羽寒心里也有事。
白亦周玩的這套花樣他一眼就能看穿,但小孩才剛剛出來不久,好騙的很,再這么跟著他出去玩幾次指不定都跟他跑了。
戟羽寒在陽臺上抽了支煙,坐到夜深人靜才回房。
房里的小孩已經睡了,四平八穩的將床占了大半。從她沒心沒肺的睡姿上來看,白亦周對她的影響還沒那么大,不至于讓她到失眠的地步。
戟羽寒深邃的眼睛望著她半響,將煙灰缸放桌上,去洗了個澡,將身上的煙味洗掉才上床,將床中間的人往邊上推了些。
言曦受到騷擾,翻過身接著呼呼大睡。
戟羽寒看背對自己的言曦,把她縮上去的睡衣拉好,遮住光滑細膩的后背,便躺了下來。
但愿她不會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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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曦和戟羽寒兩人各懷心事,第二天一早,制造這起心事的人便來了。
白且在快到亞特卡爾頓酒店時,好奇問:“周爺,這位夫人身上是有什么吸引人的特質嗎”
白亦周望著窗外,看街道上打鬧的小孩反問他。“為什么這么問?”
“這是近年來,你第一個幾次主動找上門的女孩,卻跟生意全然無關。”
“她先生不就是來做生意的嗎?”
“是我覺得周爺您并不是想找她做生意而已。”別人不了解這位周爺是什么人,他可非常了解,并且他肯定這位爺絕對沒有其它意思。
如白且所想。
白亦周望著越來越近的酒店,飄渺的笑著講:“我對她挺感興趣的。”
他的這個感興奮,就是真的感興趣。
對白亦周這樣的人來講,能夠讓他感興趣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就尤其看重,所以非常愿意向那個天真無害的女孩展示自己最優秀的一面,也才會三番四次主動找上門。
白且講:“周爺,要不邀請她去府上小住幾天?”
“你的這個提議不錯,或許用不了兩天我就會對她失去興趣。”白亦周有些迫不及待的講:“你快去請人。”
“是周爺。”白且下車,想到什么又轉回來。“周爺,要是她先生要一起來?”
白亦周不耐的看了他眼。“來就來,有什么關系?”
“好的周爺。”
白且彎腰恭敬的后退了兩步,便轉身大步進入酒店。
在白且進酒店的時候,言曦才剛剛起床,還不是太清醒。她昨晚睡著睡著掉地上去了,等從床底下爬起來,她便一直在想是自己掉下去的,還是大魔王終于忍受不了把她踹下去的,便睡得不太好。
白且來的時候是戟羽寒開的門。
戟羽寒看到白且,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故意裝做不知。“早上好白且,是周爺有什么吩咐嗎?”
白且碰上他心里有些悚,卻還是講:“先生早上好。周爺想邀請夫人出去游玩。請問夫人在嗎?”
言曦正在刷牙,她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但不怎么想出去。
戟羽寒點頭,仍將人擋在門外。“她昨晚睡得不好,剛起床。”
昨晚睡得不好?睡得不好?
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在白且腦袋里回蕩。
白且看他英俊的臉,在心里計量了一番。他跟著白亦周久了,可能是審美疲勞,他瞅著這位富家大少,想如果周爺真要跟這位先生爭,除了強搶,還真沒什么其它方法。
戟羽寒說這話沒有其它意思。昨晚小孩確實睡得不好,掉地上爬起來后還來折騰他,看是不是他踹的。他避免跟她打起來就裝做沒醒。不過白且誤會也好。
白且視線跟他對視了眼,立即垂下頭恭敬講:“那我便在外面等著,還請先生轉告下夫人。”
“好。”戟羽寒說完,“碰”的關上門。
里面言曦已經漱洗完畢,出來瞅著大魔王問:“他說什么了?”
戟羽寒坐下來,漠不在意的講:“周爺叫你出去玩。”
言曦皺眉。“我可以不去嗎?”
“你自己看著辦。”
“那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戟羽寒聽到這話抬頭看她。
言曦眨了眨眼睛。
周爺的邀請是不好拒絕的,去是一定要去,但她又不想一個人去,下意識的就想到最信任也是最可靠的長官。
戟羽寒望著她忐忑的臉沉默三秒。“好。”
“那我們快收拾一下吧!”言曦歡呼起來。“你快去換衣服,我去梳頭!”
她這是三個小伙伴一起去踏青呢?
戟羽寒無奈,惡劣的講:“你頭發要怎么梳?扎個沖天辮嗎?”
言曦攥緊梳子揮舞著手懟他。“要你管!”
白且站在門外,聽他們又吼又叫的,暗想他們兩還挺搭,一動一靜,一冷一熱,平時的時候只看到動的鬧上天,可實際卻被靜壓得死死的。
真希望周爺只是一時興起。
嗯,他做為一個副手,應該時刻為周爺著想才對!
在白且想著這些的時候,房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