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靠我?”王辰滿臉不可思議。
“你若繼承九幽閣閣主,不僅我們所有人能活下去,還能輕易找到寂滅,并且抹殺云鴻飛。”秦隱說道。
“這……”
王辰苦笑一聲,命運(yùn)似乎又把他往前推到了這一步。
對別人看來求之不得,甚至?xí)戳诵悦カ@得的東西,王辰的心理卻分外的排斥。
可現(xiàn)實(shí)情況是,他好像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了。
秦隱則是繼續(xù)說道,“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確是繼承九幽閣閣主的人選,否則怒牧若塵和楚蕭云之間不可能發(fā)生那種分歧,所以現(xiàn)在唯一要確定的是,我們究竟該相信楚蕭云,還是該相信那個牧若塵!”
王辰嘆了口氣,他實(shí)在不愿去想這個問題。
不論相信誰,他的最終命運(yùn)似乎都已經(jīng)被安排好了,這種不可抗拒的感覺,實(shí)在讓他很難受,更難以接受。
但如果不這么做,又該怎么才能讓大家活下去,活著離開九幽島呢?
他想不到!
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辦法!
“讓我想一想吧,先度過今晚再說。”王辰說完,起身朝巖洞外走去,走到小溪旁,看著寂靜的夜,聽著夜鶯的鳴叫,看著天空的月圓,感受著四周的清冷……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dú)感,一種靈魂深處的無力感,讓他感到疲憊。
他好想就這樣躺下,好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盡情施展著自己的四肢。
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切對他來說,卻是幻想……
“也許,你不該步入修煉界的,我不該讓你……來九幽島的。”
花清雪坐在了王辰身旁,看著遠(yuǎn)方的夜,抬頭觸摸著天空的月……
“和你沒關(guān)系的,沒有你,我也照樣會踏出那一步。”王辰說道。
“但沒有我,也許你就不會來九幽島,你就不會面臨這樣的選擇,你就不會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你就……”
“人生在世,又有幾個人每天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呢?”
王辰忽然笑了笑說道,“既然繼承閣主是唯一能讓大家活下去的機(jī)會,那么我就必須要去做。”
“可是……”
“況且,那可是九幽閣的閣主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怎么感覺搞得好像我要去赴死一樣。”
王辰再度一笑,只是他的笑容多少有些無奈,有些不甘。
單純的去聽九幽閣閣主,這的確是一個讓人無數(shù)人羨慕的位置。
可是這一路經(jīng)歷過來的一切,讓王辰明白,自己這個閣主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從赤雀的出現(xiàn),再給他地靈火,再到進(jìn)入九幽島,他得到了十字瞬影步,花清雪得到了三葉天靈果,到千島城內(nèi)那個老人的提醒,再到現(xiàn)在的九幽閣閣主……
王辰感覺自己的人生,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線在牽著他走。
他的人生,早就已經(jīng)在按照別人設(shè)置好的劇本前進(jìn)。
而他就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只能任由別人的擺布,完全沒有辦法掙脫……
“好了,你好生休息,爭取早日恢復(fù),我仔細(xì)想一下,究竟該跟他們誰走。”
花清雪沒有說話,她忽然把頭靠在了王辰的肩膀上。
這一刻,王辰的體內(nèi)就好像有一道閃電劃過,這一道閃電讓他的思維、思想、經(jīng)脈……
所有一切都變得清晰,變得不再有任何沮喪。
沒有幾個人一生能為自己而活,我們或多或少,都是為了身邊的人,為了自己親近的人而活……
小時候為了知識,為了討父母開心,為了爭全班第一努力學(xué)習(xí)。
長大,為了溫飽、為了養(yǎng)活自己不給家人添負(fù)擔(dān),努力工作、上進(jìn)……
再大一點(diǎn),為了孩子、為了老人,更要貧民奮斗賺銀子。
王辰,一直都活在仇恨中,或者說,他是為了給父親報仇而活……
而現(xiàn)在,自己不僅僅有仇恨在身。
還有這么美好的事物,還有兩個這樣的朋友在身邊,為了他們,就算被命運(yùn)牽著走又如何呢?
體內(nèi)的某種情緒,也在花清雪的依靠之下,忽然來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王辰,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摟住了花清雪的腰。
夜,更深。
夜,更靜。
螢火滿天飛舞盤旋,在這寂靜的夜里,似乎也在為王辰和花清雪而翩翩起舞……
兩人就這樣相擁依靠,直到第二天早晨醒來。
花清雪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的是王辰一直在穿著的衣衫。
身下墊著的,也是王辰平日穿著的外套。
但四周已經(jīng)沒有了王辰的身影。
她一個激靈從地上坐起來,然后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秦隱和白羽正在生火。
生活雖然會產(chǎn)生大量的煙霧,不過他們都是修煉高手,這些煙霧自然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隱去。
火上面有兩只已經(jīng)烤熟的野兔,白羽正在火上面不斷翻烤著。
“王……王辰呢!”
花清雪漱了漱口,把王辰的外套披在身上,走到了火堆前。
“走了。”白羽說道。
“走……走了?”花清雪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同時又看向旁邊正在啃著半只兔子的秦隱。
“他去哪里?什么時候走的?他走的時候說什么了?”
一連串的三個問題,表明花清雪對這件事的急切。
白羽嘆了口氣,他說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他走的時候什么都沒說。”
三個問題都得到了白羽精準(zhǔn)無誤的回答。
但這回答卻讓花清雪如遭雷擊,這一刻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不該睡著的,我真該死啊!”花清雪幾乎要哭了出來,“他一定是去找那個年輕人和那個楚蕭云去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他不愿拖累我們,所以才會選擇獨(dú)自去找他們。”
白羽的神色更加黯淡,而秦隱依舊在吃著肉,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緒上的變化。
“不行,我得去找他,我要找到他……”
“你去了難道就能幫他選對了?”秦隱將啃過的骨頭隨手丟到一旁說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
“有些事情你不愿做,但也必須要去做!”秦隱說道,“他知道,他若是選錯了,我們還能好好活著,也許我們還能為他報仇,他若是選對了,我們在不在他身邊已經(jīng)不重要。”
話雖如此,但花清雪怎么能抑制住內(nèi)心的那種悲慟。
想念昨晚的依靠,昨晚的相擁,這一切似乎已經(jīng)離她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有力氣想這些,不如吃點(diǎn)東西補(bǔ)充你的體力和精力。”
秦隱淡淡的說道,“神宗及以下的修為是無法依靠自身的修為抵擋饑餓感的,你應(yīng)該明白。”
“我……我明白……”
花清雪忽然抱起那半只兔子瘋狂的啃著,眼淚不住的滴落,她連著淚水和兔肉一起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