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雖然明知道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是“浩然正氣”所衍化出來的景象,但是仰望著這輪明月,一股前所未有的思鄉之愁,依然彌漫了孟斯傲的心頭。
有些詩,有些詞,有些歌,只有當真正經歷過,才會明白其中的情、其中的傷、其中的痛。
《靜夜思》這首五言絕句,在他那個世界之中,不過是小學課本上的其中一篇詩文,膾炙人口,幾乎沒有人不會背誦。這首詩,文字直白,意思淺顯,單從詩文意境之上,甚至還不如周坤剛剛吟誦那篇經義文章。
可是,此時此刻,這首五言絕句從孟斯傲的口中吟誦而出,卻是直接碾壓了這一片國度。
天空之中這一輪明月,月光皎潔無瑕,這淡淡的冷色光暈,卻是將那輪熊熊烈日的輝煌都完全鎮壓了下去。
月光灑落,無數的銀輝,斑斑駁駁,卻是蘊含著崩滅這個國度的絕對力量。
天地大崩滅,世界大崩滅。
這個由周家大儒經義篇章所衍化而成的國度,這一刻,就這樣毫無抵抗之力的徹底崩滅了!
周坤費盡了心思,耍盡了手段,指望扭轉乾坤,鎮壓孟斯傲和大離先圣書院眾人的這個殺手锏,只來得及讓他威風了一小下,就徹徹底底地分崩離析、破碎,重新化為了一團團“浩然正氣”,被頭頂這片乳白色的氣云吸納了回去。
滄海桑田,時空變幻,眼前的山川河流、江河湖海、無垠草原,一切的一切,統統崩滅、破碎,無數破碎之中,這間“正氣堂”四周那青色的磚墻開始再一次映入眾人的視野當中。
中央圣朝轉院生們身后的這一堵青石磚墻上,那個萬文杰依然嵌在墻面之中,咳血不止,一切,就在孟斯傲吟誦完這一首五言絕句之后,再一次變回了原本的景象。
“詩為心聲,文如其人……”看著這一輪明月在這片天地大崩滅的最后,也開始破碎,重新化為了一縷縷的“浩然正氣”,涌向頭頂這一片乳白色的氣云,孟斯傲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聲。
方才那一刻,當“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兩句詩文,從口中吟誦出來的剎那,他的心中,當真是有無數的情緒在醞釀、在波動、在宣泄。
這兩句詩文,被他以這萬般交感的情緒吟誦出來,已經不單單只是詩圣李白所作的感懷,更是他此時此刻無數心念凝聚而成的一道感悟。
這道感悟之深,竟然是直接嵌入了周坤吟誦經義篇章所衍化出來的這個世界之中,直接從內部將這個經文衍化而成的國度整個破碎!
這些來自中央圣朝百圣書院的轉院生們,每一個都是才華橫溢、天賦超卓的存在,每一個人都在剛才將自己的所學、所悟、所感施展了出來,更由周家大儒那篇傳世經義文章作為總綱,凝聚在一處,一下子爆發出來。
那個詩文衍化的國度,已經強到足以碾壓一般凝脈境修士的地步,但即便如此,卻還是在孟斯傲一首五言絕句之下,整個崩滅、破碎了。
一時之間,雖然這個虛幻的國度崩滅了,眾人又再度回到了“正氣堂”之中,但所有人臉上的表情之中,除了一片茫然,還是一片茫然。
轉院生們如此,大離這邊也是如此。
周坤整個人,此時此刻,都在劇烈地顫抖著。
他不敢置信,也無法相信,他們百圣書院而來的這近十人,每一個都詩文盡出,又有自家那位大儒的傳世篇章作為總綱,聚合衍化而出的國度,足以碾壓三五個凝脈境的修士,卻是在這個大離紈绔如此粗淺直白的一首五言絕句之中,整個破滅,化為了烏有。
“這不可能!”他雙目赤紅,臉上的表情再度猙獰了起來,而且比之前被靈力山峰壓跪在地上時候更加的猙獰和瘋狂,“你作弊!你竟然敢作弊!你這是在侮辱學問!藐視圣賢!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在書院之中!”
“啪”的一聲,他話音剛落,右臉就被一道無形之力狠狠抽向了左側。
“最煩喪家之犬在那叫啊叫的,你再叫囂,我就直接把你滿嘴的牙都給抽下來!”孟斯傲冷笑了一聲,右手一翻,又是一座土黃色的靈力山峰凝聚了出來。
他隨手一揮,土黃色的靈力山峰再一次對著周坤鎮壓而下。
“轟”的一聲,這一次鎮壓,可遠遠不比之前,只是讓周坤跪在那里而已;這一次鎮壓,土黃色的靈力山峰,直接將周坤整個人壓趴在了地上,手腳都被鎮壓在山峰之下,只剩下一個腦袋,還露在外面。
“本來我還不確定是不是你小子要撬少爺的墻角,不過,既然你自己承認了,那少爺也就不怕打錯人了。”孟斯傲隨意地走上前,低頭看了被鎮壓得動彈不得的周坤一眼,然后,猛地一腳踢出,狠狠踹在了周坤的臉面上。
這一腳,他完全沒有留力,要不是周坤戰力也相當不凡,并不是普通的化靈境修士那么簡單,只是這一腳,他的腦袋就會像西瓜一樣直接被踢個粉碎。
就算是硬抗了下來,周坤此時也是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甚至連臉上那巨大的痛楚,這會兒他也是根本感覺不到了。
“大概,你只打聽清楚了少爺的生平事跡,卻沒有打聽清楚少爺的脾性。”孟斯傲看也不看已經好似一條死狗一樣的周坤,直接一腳踏在他的臉上,“知道什么叫紈绔嗎?少爺不單是紈绔,更是大離京師的紈绔五霸之首,就算是紈绔,也不敢來招惹少爺!你這外來戶,初來乍到就想來撬少爺的墻角,真特么能耐啊!”
他說著,直接一口唾沫“呸”了下去:“丑逼,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詩詩是你這種癟三能意淫的?你不是讓我炮制你么,少爺對于這種犯賤的要求一向都是樂于助人的。待會兒,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到城門口去,吊上三天三夜——大周后裔,我呸!一群喪家之犬,僥幸東山再起就又嘚瑟起來了?你們老祖宗難道就沒有給你們留遺言,告訴你們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