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到時候，護國公府的晚宴，你還能吃得下去。?”青衣儒士，也就是“至聖閣”歷史上最年輕的那位大儒——王仲，看著對面包廂窗臺上，一手扶著窗沿，一手正撿起一串櫻桃往嘴裡丟著的孟斯傲，微微笑了一笑，淡淡說道，“你要求發‘心魔大誓咒’，那便一起發誓好了。”

“違誓者魂飛魄散，肉身爲心魔所佔，從此變成一個人不人、魔不魔的存在——怎麼樣，這個違背誓言的懲罰，還算簡單明瞭吧？”孟斯傲一邊往外吐著櫻桃核，一邊隔著十幾丈的距離，對對面包廂窗臺前的王仲說道。

王仲很是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語氣中流露出強大的自信來：“反正輸的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我。所以，無論違背‘心魔大誓咒’的懲罰是什麼，對我而言，都是無所謂的。”

“哈哈，真不愧是‘至聖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儒，果然有魄力！”孟斯傲很是肆意地一笑，也是點點頭道，“那就開始起誓吧——底下這位管事，等這片刻的功夫，應該還是等得起的吧。”

龍在淵擡頭各看了兩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兩位請便，在不違反我龍淵閣拍賣規則的前提下，無論客人有什麼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何況兩位的身份，對於我龍淵閣來說，可都是貴賓中的貴賓了。”

王仲淡淡一笑，看向孟思傲道：“那就請吧。”

“來啊——”孟斯傲舉起的左手，收起了無名指和小指。

對面包廂中的王仲，也是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來。

“心魔大誓咒”有著固定的儀式，一旦按照要求發出誓言，就等於是在心中種下了一粒心魔的種子，無論修爲多麼高深、意志力多麼強大，一旦發下“心魔大誓咒”，也就是給了自己一個破綻——

一個能夠被心魔、天魔這種虛無縹緲生靈攻破自身防禦的破綻！

孟斯傲的修爲雖然纔剛剛踏入“凝神境”不久，但是，憑藉從那顆超越了九品品級的“精神種子”中得到的那四分之一個“拆”字符文，和那幫助他修煉成“轉世投胎訣”的萬分之一個“輪迴”二字的符文，他已經隱隱約約感應到了冥冥之中，主宰這片宇宙虛空萬物的那股無上的力量。

那力量虛無縹緲，沒有感情，沒有身爲生靈的喜怒哀樂，卻強大到能讓任何一名修士都高山仰止、敬畏不已。

那就是維持這片宇宙虛空能夠正常運轉的法則和秩序的力量，是超脫了一切修士功法、秘技乃至大道之術以外的力量，是這世間一切力量的本源！

自從隱約感應到這股力量的存在後，他對於修士的修煉，便又有了一層更爲深刻的領悟——

這世間的所有修士，各個大世界中的強者，乃至本源之界內那些強者中的強者，大能中的大能，一切修士的修煉，就是爲了一步一步追溯到這些本源的力量，看到它們的存在，然後熟悉它們、瞭解它們，最後掌握它們、運用它們！

所以修士們的修行和修煉，在方外宗門中，還有另外一個別稱——修真！

修行，便是一個不斷求真求本的過程。

而這“心魔大誓咒”，他雖然還不清楚，究竟牽涉到了什麼樣的法則和秩序，但毫無疑問，這個起誓的儀式，便是溝通這片天地，這片宇宙虛空中某種法則和秩序的一種方式。

一旦按照儀式，完成整個起誓的過程，那麼起誓之人，便會受到這種法則和秩序的制約，一旦違背，就會遭受到法則和秩序的懲處！

而這種力量，只怕連五大學院中“尊者”級別的人物，都無法對抗下來，就更加不用說是九州玄域中的修士了。

“……好了，起誓完畢，接下來，就可以開始你我之間的這個賭約了。”兩人很快完成了“心魔大誓咒”的起誓儀式，當誓言的最後一個字同時從兩人口中念出以後，王仲的臉上，笑意便漸漸濃厚了起來。

而孟斯傲臉上的微笑，這會兒，也變得越發燦爛了起來：“是啊，‘心魔大誓咒’已經起完，所以少爺我也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痛快一點，直接亮底牌吧！這次出門，你帶了多少靈石？那周家，又贊助了你多少？”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永遠都是這麼的沒有耐性。”王仲呵呵一笑，轉身走回去坐了下來，不急不緩地說道，“直接亮底牌的話，可就失去博弈的樂趣了，不是麼？況且，這場拍賣會中的競價者，又不止是你我二人而已。所以，我還是更喜歡大家一起來玩這個競價的遊戲。”

“嘁——”孟斯傲卻是突然不屑地蔑笑了一聲，“你愛玩是你的自由，但這並不代表少爺我就要陪著你玩兒。”

他說著，看向底下拍賣臺上的龍在淵道：“這本就是給我準備的，所以，接下來的這十一件，就都一次性拿出來好了。”

龍在淵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露出禮節性的微笑來：“孟侯爺，這似乎與我龍淵閣一向的拍賣規則不符啊。況且這裡這麼多的貴客，我們只是區區的商號，誰也得罪不起，所以還希望侯爺能夠體諒一下。”

“我也懶得爲難你們。”孟斯傲看著他，嘴角微微揚了一下，左手朝著旁邊輕輕一拂，口中淡淡說道，“我這裡有十萬塊下品靈石，在場哪個想要跟本少爺競價的，大可以隨便試試——順便，問一下這位‘至聖閣’的大儒閣下，你身上的靈石有超過十萬塊嗎？有的話，本少爺還可以隨時加碼哦！”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他和衆紈絝所在的包廂中，頓時響起一片“嘩啦啦”的聲音來。

一塊塊成色極佳的下品靈石，下雨一樣的從他左手中指上戴著的這枚本源戒中噴涌著，很快，就將大半個包廂都給塞得嚴嚴實實起來。

拍賣會場的佈置，大部分的光亮，自然是都投射在拍賣臺上的。但是，此時此刻，這間位於三樓西面的貴賓包廂中，卻是碧光一片，那就是一塊塊下品靈石所散發出來的靈光，而這片靈光之強烈，簡直就有一種要閃瞎人眼的架勢！

“這麼多下品靈石？！”底下的大堂中，已經響起了一片片倒抽冷氣的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