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和這些人中的一些交手后,司南凰就明白了,這些人,和她一樣,都秉承著一段自亙古傳承下來的底蘊。
他們背后的家族,也是和司南家一樣,雖然聲名不顯于世,但卻都擁有著足以改變這天下局勢的力量,完全不輸給五大世家的力量!
自從她現身那一屆“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并且一戰成名后,之后的每一屆“天下第一武道大會”中,都會突然冒出來一兩個像她這樣的存在。
司南凰有一種感覺,似乎,這些人背后的家族,正是在用這種方式,向他們這一類的古老家族,傳遞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深意。并且,她確信,自己家那位睿智先知的老祖宗,已經讀懂了這些家族所要表達的那個深意。
而現在,眼前,這個羽山宗突然冒出來的強橫弟子,也是令她嗅到了哪一種熟悉的古老。
只不過,這位的行事作風,卻和她們這類人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他太高調了,簡直就是鋒芒畢露。
所以,司南凰也不敢肯定,這個名叫“封斯傲”的羽山宗弟子,究竟是不是和她一樣的那類人,而這,必須通過雙方之間的交手,才能夠真正地確定。
這才是她對洛無情所說的“有的人,我必須親身一戰”這句話背后,真正的含義所在。
司南凰已經將自己的戰意提升到了極限,那一道紫幽色的靈焰,令所有盯著它看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就好像四周的氣溫,在那一眼看到的同時,瞬間降到了冰點。
像宮天琢、戈渡、蕭遠山、太史青山和令狐飛這種修為不俗的大門派弟子,雖然此前也并沒有真正見過司南凰出手,對她可以說是完全不熟悉、不了解,但是,僅憑這種渾身寒顫的感覺,他們就可以斷定,這位太一門天才少女的靈力屬性,絕對不是常見的五行系,甚至也不會是劫系,而是非常罕見的陰陽系!
“他們兩個,這是在做什么?”戈渡盯著兩人那有些古怪的舉動看了片刻,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扭頭問身邊的這幾人道。
“不知道。”
“不清楚。”
“看不出來。”
“大概是‘陣術師’之間的特殊比試?”
蕭遠山四人也是紛紛搖頭,語氣之中同樣透著濃濃的困惑和不解。
事實上,此時和他們擁有同樣想法的人,可謂是占了九成九以上,除了曾經和司南凰有過道術上切磋的洛無情之外,就連太一門中和她齊名的楚云浩、萬景山等人,看著兩人雙臂微張,十根手指穿花引蝶般的對著空氣不斷飛舞悅動,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們究竟是在做什么——
就算是陣術師之間的比斗,比的,也應該是“布陣”和“破陣”吧,這十根手指彈琴一樣的抽風,是想做什么?正式開始比斗之前的熱身操嗎?
眾人都是看得一頭霧水,目光中除了困惑不解,還是困惑不解,除了少數幾個修煉土系功法,并且所修的土系功法品階達到了準靈階級別的修士,才隱隱感覺到自己站立的腳下,這片大地的極深處,似乎,正產生著一些細微的變化。
不過地勢這種東西,幾乎每時每刻都會有細微的變化,所以,這幾人也只是懷疑有可能和這兩人有關,卻也并不敢肯定。
唯一知道這其中玄奧,就只有當事人之一的司南凰了。
她的額頭和手心,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心中的震驚,已經漸漸地變成了震駭。
旁人不明白她和孟斯傲保持著這種看似古怪的姿勢,十指律動,是在做什么,甚至,大部分人以為這是兩個“陣術師”在正式比斗前的熱身,畢竟,布陣的速度,也是和手指的靈活度直接掛鉤的。
就連曾經和她切磋過的洛無情,也只是隱約猜到了一些,卻也并不敢肯定。
只有她,才知道,從一開始,自己就被這個羽山宗的弟子給全面壓制了,而且,對方用的還是和她一模一樣的手段,甚至,可以說是對方在看清了她的手法后,才用和她一模一樣的手法,后發卻先至,反而將她壓制的死死的!
從最開始,到現在,她已經一連變幻了十九套溝通地脈的手法,卻是沒有一次能夠逃過被看清,然后被后發先至,反死死壓制住的結局。
一樣的手法,但是這個羽山宗的弟子,施展出來,不但速度更快,手法更加純熟,而且在和自己用同樣手法爭奪地脈控制權的時候,每一次手法上的停頓,節奏都卡死在自己最難受的地方,前前后后,十九套手法,一共三百九十六次變化,沒有一次變化,不是如此!
司南凰雖然還在勉力支撐,想要重新奪回這條地脈的控制權,但是,她的心里卻是非常清楚,眼前這人,在陰陽系的陣術師一道上,造詣之高,遠比她高出了不止一籌。
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她只有在和家族那位教導她風水地脈控制手法的叔叔身上,才體會過,沒想到,今天卻是在這個年紀看起來和她相差不大的同輩人身上,再一次地感受到了。
時間,依然是以一個呼吸為單位,以一種分秒如日、如月、如年的速度,一點點地流逝著。
司南凰已經不是額頭和手心滲滿了汗珠,就連后背,也已經濕了一塊。
這個羽山宗弟子在風水地脈控制力上的強大,簡直已經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
司南凰相信,就算現在是她那位叔叔來了,單以手法上的掌控力而言,也絕對不可能比眼前這人做的更好了——
何其恐怖的基本功!
何其深厚的根基!
再加上他和自己一樣的“窺靈天賦”,除非自己能夠施展出他所沒有掌握的手法,否則,自己的勝算,只能是,零!
但是,一個基礎如此深厚的風水陣術師,還會有他沒有掌握的手法嗎?
司南凰的臉上,那淡漠平靜如止水一般的表情,終于是被一絲苦笑給取代了。
“我絕對贏不了。”她喃喃自語著,忽的,抬起頭來,看向了孟斯傲,目光中,閃過一絲神采,“但是,我還有機會不輸。”
她的雙臂,猛然間合攏,雙手的五指,也在同時并攏,隨著雙臂的合圍,在胸前猛地拍在了一起,好像是佛修那習慣性的“合十”動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