岄木綾馥幫白冥包扎好之后,微緊的柳眉總算舒展了。
白冥穿好衣服,怔怔的看著她好像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了,岄木綾馥只好將那些熱食推到他面前,“吃點(diǎn)吧,調(diào)理好自己的身體……”
白冥應(yīng)言了,岄木綾馥坐在一邊藍(lán)眸很復(fù)雜,看著很聽話的他,她實(shí)在很難想象那視頻里的冷血少年是他,但是卻又肯定是他,有著那樣傷口的人,肯定經(jīng)歷過不少黑暗。這么一想,她就覺得自己心里的那絲介懷消失無蹤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的身邊一直都沒有多少黑暗,但是她怎么就忘了,不管是哪個世界,有光明,就一定會有黑暗,在陽光下站立的人,或許就經(jīng)歷過什么黑暗的事情。
白冥的臉色一直都是病態(tài)白,他也不算很高,大概一米七八吧,總體來說是個柔弱體質(zhì)的少年,這樣的他究竟是吃過怎樣的苦才會練就那樣冷漠的心,她想起她碰到他的那冰冷得沒有人正常體溫可言的手,這樣的他,她開不了口問之前一直想問的事情。
不過,她現(xiàn)在有其他的事情想問,看著白冥,輕聲開口,“為什么你會跟在我后面……”
白冥身體微微一僵,斂眸掩去復(fù)雜的情緒,“因?yàn)槟阋娢摇?
少主來找他,說是她要見他。不曉得是什么事,但他心里莫名的就是不安,雖然少主什么都沒說,但是那神情不是那么好。
岄木綾馥聽了他的回答一愣,那肯定是岄木桉流轉(zhuǎn)告她的話了吧。
她沉默了,她根本沒有跟岄木桉流說過她想見的白冥長什么樣,叫白冥的也不一定只有他,沒想到岄木桉流這么快的就幫她準(zhǔn)確找到他,還不是引見,而是讓他來找她。
白冥和岄木桉流是不是有那么一絲絲關(guān)系。還是說,只是巧合。
只是她和白冥兩次見面,都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惡意,反而感覺到他是真心的想要親近自己,先前那抓住她衣角的模樣,她都無法去讓他親自將自己想隱藏的陰暗面揭露出來,如果那會讓他失去站立在她面前的勇氣的話,她突然覺得,這樣的隱瞞她還可以接受。
安安靜靜的他感覺不到一絲半毫可怕的感覺,乖巧的坐在那里吃著熱食,就好像那次坐在噴水池邊吃著雪糕的似乎很容易滿足的少年,她看著他的眼眸就柔了下來,卻不知道他一直不安的心總算在提到最高處,就安然落回心底了。
他從她今天見到他的眼神變化看來,她肯定知道他的什么事情了,以至于她忽視自己,能讓她這么溫柔的人都介意的事情,除了他手上不斷沾染的血腥,他想不出什么事情能夠讓她那樣對他的,雖然不知道是具體哪一件。但是到最后,她還是會站到他的面前給他關(guān)懷。他看到了,她正在慢慢接受他不敢對她直言的一面。
這就夠了。
“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以后有事情都可以來找我……”岄木綾馥找出紙條給他寫了自己的手機(jī)號碼,塞到他的手上。
白冥垂著頭,他也只能趁著自己的暗衛(wèi)身份沒有暴露,才能叫她姐姐了吧。
“我的朋友就在不遠(yuǎn)處的溫泉館,我該回去了,要不然他們會擔(dān)心的,我先走了……”
白冥心底一片失落,看著她說著要離開,唇動了動,卻沒有說挽留的話,卻沒想到她站起來之后,柔和的笑容依舊,卻揉了揉他的發(fā)絲,那種疼惜的感覺從她的指尖傳達(dá)到他的神經(jīng)末梢,他最終定定的看著她打開門離開,手撫在她揉過的發(fā)絲上,一動不動的坐著。
“景吾……”岄木綾馥出來之后就看到了跡部景吾,他正在房間外面要敲門,看到她出來之后就默默的看著她,也不說話,讓她有些無措,他這是生氣了嗎?
他的確是生氣了,但是看著她這個無措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生氣簡直就是在折磨自己,這個笨蛋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處境有多么危險(xiǎn),他內(nèi)心苦笑了,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她平靜不驚慌的模樣嗎,可到頭來,他生氣她讓他擔(dān)心。
真是不華麗,居然有這么一天,他會這樣想自己。
他聽這里的主人家說了個大概,那里面的少年不知道是誰,他對她生氣的原因還有一點(diǎn)就是她靠近不明的人,還是受了傷的人,跟那種人接近,她還要怎么平靜的生活?
“回去吧……”跡部景吾最終掩去自己復(fù)雜的情緒,拉著她離開。
“那個,景吾……”即使他收斂了,她卻知道他還在生氣,岄木綾馥忍不住出聲。
跡部景吾卻沒有再說話,將她帶回溫泉館,一聲不吭的看著大家圍著她噓寒問暖,他默默地轉(zhuǎn)身回房間。
岄木綾馥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第一次,對她生氣……
跡部景吾回到房間之后,沒想到會接到來自岄木桉流的電話,他要求見面。
沒有跟任何人說,跡部景吾就離開了箱根,直到和他同一房間的忍足侑士沒看到他才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蹤影,這簡直就和之前岄木綾馥不見了差不多,打他手機(jī),關(guān)機(jī)了。
岄木綾馥默默地看著大家又有些急亂的模樣,外面依然在下大雨,這就是一個人突然不見的朋友的心情,還有她現(xiàn)在感受到的擔(dān)憂。
景吾他,是不是在以同樣的方式來告訴她,他生氣的原因。
可她又感覺有些委屈,她有留話說不用擔(dān)心的,他卻一聲不吭的走了。
……只是,那心情是一樣的吧。
“真是不讓人省心……”忍足侑士揉搓著額頭輕低的一句話飄入岄木綾馥耳中,湛藍(lán)的眼眸一暗,看著外面瓢潑大雨,原來她也會給別人帶來這樣的麻煩,讓她覺得自己任性了。
以往她都會打電話跟跡部景吾報(bào)備自己去了哪,想去哪,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漸漸讓他開始擔(dān)心了,以為留一句話就行,明明就像留紙條出走的讓人不省心。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岄木綾馥突然的一句道歉就回房了,讓眾人一愣,她那纖細(xì)的背影有些落寞,突然的就跟他們這樣道歉。
但是聰明的人其實(shí)細(xì)想一下都可以猜的到原因的,頓時無措了。
“什么時候跡部也變得那么任性了,用這種方式來讓綾馥知錯……”忍足侑士明白了,就有些生氣了,他要去安慰綾馥,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我覺得你們有些太小心翼翼了,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白石藏之介有些敏-感,那些氣氛真的很怪,綾馥有自由的吧,干嘛把她看得那么緊。
“有些事情你們不要知道的好吧……”清水汐這樣嘟囔了,但是卻引起白石藏之介的懷疑,“綾馥到底有什么讓你們這樣戒備,我們是朋友,有知道的立場吧,誰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好吧……”
白石藏之介不安了,有些人的態(tài)度讓他很在意,尤其是這唯三的女孩,臉色有些古怪。
“你們似乎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柳蓮二也出聲了,雖然他們擔(dān)心綾馥,但是僅限于她不小心就受傷了,上次她在立海大受傷已經(jīng)讓立海大正選心里不好受了,即使后來經(jīng)過他查證之后,岄木綾馥沒有那么重的傷,真的只是崴了腳,大家還是覺得不好受,如今看這三個女孩的神色,所謂的擔(dān)心綾馥的安全,就遠(yuǎn)遠(yuǎn)沒有那么簡單,她們知道什么?
所有人開始隨著兩人的出聲而將視線落在清水汐、花名池和月生雅櫻三個女孩身上,都懷疑了,柳生比呂士更加緊張,到底有沒有跟那個清水音有關(guān)。
“如果你們只是覺得莫名其妙好奇的話,大可不必知道,就像小汐說的,有些事情你們真的不必要摻進(jìn)來……”花名池有些無奈,這些人都知道的話,到時候草木皆兵的,可不就真的鬧大發(fā)了。
“我剛剛就說過了,我們是朋友,這不僅僅是好奇了,你們隱瞞的事情簡直和綾馥的安全有關(guān)……”白石藏之介臉色有些凝然。
“真的只是朋友?”月生雅櫻淡淡的瞥過去。
“別轉(zhuǎn)移話題!”白石藏之介語氣有些不滿,別以為這個時候他會尷尬什么的就被她轉(zhuǎn)移話題,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全!
月生雅櫻撇撇嘴,真是的,不識好人心,那些事情真心不適合他們參與進(jìn)來,都不要命了嗎?
“為了你們都好,這件事不要問了……”月生雅櫻不為所動的再次開口道。
“你覺得可能嗎?”白石藏之介鍥而不舍,讓月生雅櫻額角又開始跳了,“你們跟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知道那么多干嘛,幫不了她什么!”
世界貴族是什么意義?還只是國中生的正選們怎么抗衡!別看不清楚狀況就亂撞??!
“這話什么意思?”真田玄一郎開口了,這話似乎有著很沉重的意義。
月生雅櫻還想說什么就被花名池阻止了,花名池看著正選們有些無奈,你不讓他們知道,卻反而更加激起他們要去調(diào)查一切的心思呢,到頭來不知道會不會被卷進(jìn)去。
“好好打你們的網(wǎng)球就好了啊……”清水汐也無奈了,只是看著這些人硬是沒有動搖的模樣,就真的不會后悔嗎?自己背后的家族是否可以承受得起……
“你覺得可能嗎?”這下子非常理智的鳳長太郎都借用白石藏之介的話來開口了,不知道的話,心中始終不安,即使知道了也會不安,總好過什么都不知道。橫豎都是不安,這些女孩就不能直率一點(diǎn)嗎?
“切,真是不識好人心……”月生雅櫻轉(zhuǎn)身回房了,花名池和清水汐也跟著她回房。
本來花名池和岄木綾馥一個房間的,就在月生雅櫻和清水汐的房間隔壁,看到了本來想要安慰岄木綾馥的吃了閉門羹的忍足侑士,岄木綾馥不開門,于是花名池和月生雅櫻、清水汐進(jìn)房間去了。
……只是沒想到一大票的正選外加后來的忍足侑士跟著擠-進(jìn)她們留宿的房間。
三個女孩滿臉黑線的看著正選們,咋就一副不告訴他們,他們就不走的模樣啊魂淡!
這邊正選們跟三個女孩耗著,另一邊岄木綾馥站在窗邊接著不斷下落的雨水,看著它們從自己的指縫流過,感受著雨水帶來的濃濃水汽,臉是冰涼冰涼的。
有些東西,她抓不住,留下給她的,是冰涼。
瓢潑大雨中,加長車在行駛,在黑夜里迅速的閃過,這個時候路上沒什么路人,路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暈黃的色彩映得雨夜落寞又冰冷。
紫灰色發(fā)絲的高傲俊美少年坐在車?yán)?,海藍(lán)色的眼眸看著照片上柔和的笑著的少女,一動也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是自嘲的冷笑一聲,他知道這次岄木桉流找他大概要聊些什么,心里直覺她在離他越來越遠(yuǎn),但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嗎?不可能,他放不了手了,死也放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