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安之素躺在地牢中睡得正香,連日來的趕路讓她疲憊不堪,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她也不是沒有擔心過被洛蕭碰見,只是沒想到真的那么巧,才到京城附近就遇見他,現在也好,反正已經被抓了,索性借此機會好好睡一覺,以后恐怕都沒機會再健康安穩地睡覺了。
洛蕭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地牢,他曾說過,他,要將她碎尸萬段!而當他到地牢時,那個女人居然在睡覺,還睡得很香甜,他心里所有的恨意瞬間全都涌上來,許曼妙和兩個孩子的死,她竟然沒有半點愧疚,被他抓回來,還能在王府的地牢中都睡得那么安穩。
安之素是被痛醒的,睡夢中,她看到洛蕭對她滿臉憤恨,像上次在地牢一樣,抓著她的頭發,左右開工扇她的耳光,然后將她撞在墻上,她滿頭滿臉都是血,然后,她痛醒了。等她醒來時,她才發現,她真的正在被人抽耳光,而那個人,正是坐在輪椅上一襲紫袍的洛蕭,他抓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地左右扇著她的耳光,他的目光中,滿是恨意。
從前,洛蕭對她只是討厭,而這次,居然是恨,他下手狠毒,似乎要置她于死地,嘴角鼻翼的血染紅了洛蕭的手,洛蕭并沒有停手的意思,安之素感覺眼前開始冒著金星,耳朵,也開始疼痛。
洛蕭看她睜開眼睛,停止了扇耳光,轉而,將她的頭向牢門撞去。
安之素撞到牢門,再落到地上,疼得她齜牙咧嘴,她費勁地靠著牢門坐起來,定定地看著洛蕭,吐出一口鮮血。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打我,還有,你為什么那么恨我?”安之素本想吼出這句話,但她發現,她說出來時,嗓子疼得厲害,胸口也牽扯著一陣痛,她的聲音已經被鮮血刺痛地嘶啞了。
“我為什么恨你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恨你,所以,我要打你,不光打你,我還要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的生命一點一點枯竭,讓你在我眼前死去!”洛蕭咬牙切齒地說道。
安之素又吐了一口鮮血:“是因為太后讓我嫁你為妃,在嫁你之前我曾失憶,這并非我的本意,在我嫁你之后我就已經告訴你,我給你寫了休書,是你將它撕毀,如今,我已經遠離了你的生活,你卻要將我抓回來,還告訴我你恨我,就因為我的離開讓你顏面盡失?我死在眾人面前,你大可以另娶王妃,卻又為何恨我?有何理由恨我?”
“我為何恨你?許曼妙的死不夠我恨你么?她腹中還有一個未成型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如果這還不算的話,大宴當日你親手害死我剛滿月的兒子,還不夠我恨你么?”洛蕭一字一句地說著,一邊逼近安之素。
安之素無力地靠在牢門上,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洛蕭,如果我解釋你會相信么?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你相信么?”
“本王憑什么相信你?”
“洛蕭,我安之素雖然恨你,但我不是你,不會因為對你的厭惡而將這恨加諸在你的親人身上,許曼妙的死是個意外,我承認是我失手,你不也想殺她么?你不也不知道她還懷著你的孩子么?”安之素眼神犀利地看著洛蕭,如果是過去,她一定不會跟他解釋,任他誤會,她都無所謂,但現在,她要努力地活著,她要為小惡魔活著,所以,她不能輕易死去。
“住口!”洛蕭又是一耳光扇過去。
安之素笑得更大聲,笑聲中滿是嘲弄:“說中了你的心事吧?洛蕭,你這個人就是太自負了!還有,賀飛飛孩子的死,與我無關。”
“你在花園中將那個孩子摔在地上,現在你居然好意思說與你無關!”洛蕭不知道為什么要跟她爭辯這些,這并不是他的性格,他卻忽然想要聽她說出她的解釋,雖然,他并不一定相信,他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自己,應該聽她解釋。
安之素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道:“當日園中并不只有我和賀飛飛二人,洛瑞也在場,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問他!”
“住口!”洛蕭冰冷的語氣讓安之素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安之素的語氣也變得冰冷:“洛蕭,我并不害怕你,即使你把我折磨死又怎樣?是你自己不敢面對事實罷了,我安之素不會貪生,但也不會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負責,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即使你內心相信了,也不會從你口中說出來,你大可以天天折磨我,天天打我,我不會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我死了,也就解脫了,而你,仍會永遠生活在你的陰霾中!”
洛蕭心中莫名一陣煩躁,再次抓起安之素的頭發,將她向牢房的墻壁摔去,沉悶的落地聲后,安之素昏死過去,嘴角,血液緩緩流淌,滴在枯草間,蜿蜒得像是蚯蚓,向地上爬去。
洛蕭關上門,推著輪椅緩緩離去,他的心中,莫名多出一份糾結。
許曼妙的死他并沒有多少憐惜,他只是心痛他的孩子,還沒成型就跟他的母親一起死去。而賀飛飛的孩子,那個他一點一滴看著成長并出生的孩子,那個還沒滿月卻看著他會露出笑容的孩子,他的離去,將是他心中永遠的恨!
安之素是否真的無辜呢?洛瑞在五年之前離開之后就再沒有來過他的王府,而他,是否真的知道當日的真相呢?即使知道,他又是否愿意告訴自己呢?當年,洛瑞是帶著對他的恨意離去的,他很他殺死了他唯一的朋友。
賀飛飛是他多年的侍妾,在他眼里,她一直不爭不搶,是個乖巧的女子,無論是新王妃過府還是他娶許曼妙,她從來不多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等他過去,他也曾有過慶幸,自己的王府中會有這樣一個女子,讓他安心。雖然孩子死了之后,他不再去找她,只是醉酒之后找她發泄,她依舊乖巧地等著她,從不多言,難道,她真的欺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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