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雨嘉，你呢，三圍有多少了？有幾個技能？”“死魚眼”很自覺的搬了個小塑料凳在旁邊坐定，孜孜不倦的追問著。

“三圍？”女孩驚詫而又憤怒的看著這傢伙。

“死魚眼”連忙擺擺手，“噢，不是那個意思！三圍在遊戲裡通常是指你的角色屬性。我現(xiàn)在的力量、耐力、敏捷、智力和精神分別是16、16、15、12、12，我還獲得了訓(xùn)練班長的職務(wù)哦！”

“噢！”女孩的臉色這才由雨轉(zhuǎn)晴，“我下線的時候沒留意，晚上再看看吧！至於技能，我現(xiàn)在有三個！”

“哪三個？”“死魚眼”悄悄的把臉湊近了一些。

“隨機贈送的狩獵-初級和剛剛學(xué)到的行軍-初級、拼刺-初級！”女孩眼睛仍然盯著電視。

“啊？你就學(xué)會了拼刺？”“死魚眼”的嘴巴張得老大，看來，他還在訓(xùn)練場上受著教官的“折磨”。

“是??！奇怪麼？”

“呃……也不是說很奇怪……”

“哎呀，你們兩個好吵??！”

就在這時，事件的始作俑者也從遊戲中退了出來，留著小波浪卷的女孩氣嘟嘟的摘下游戲頭盔，“哼，什麼破遊戲啊！當(dāng)兵還要搞訓(xùn)練，跟大學(xué)軍訓(xùn)似的！我受不了了，我……要……退……會……”

“退什麼會呀！”“死魚眼”安慰道：“沒事，熬過這開頭就好了！如果覺得訓(xùn)練一開始上不去，你也可以多出去接任務(wù)、學(xué)技能?。∥疫@一天功夫，就賺到了半個大洋呢！”

“送我！”“波浪卷”嘴巴仍然嘟得老高。

“送你什麼呀？”

“那半個大洋咯！”“波浪卷”理所當(dāng)然的說：“我知道的，這遊戲裡的錢可以愛送誰就送誰，當(dāng)面接頭或是差人轉(zhuǎn)交都可以！拿來！”

“死魚眼”一臉萎靡狀，“姑奶奶，您在哪個訓(xùn)練營啊？”

“編號888，松江城！”“波浪卷”一臉的疲倦的走了過來。

“我K，那估計離我有個十萬八千里啊，半個大洋還不夠路費吧！”

“那我不管，我今天只賺到一毛錢，技能也只學(xué)到一個！”

有時候女孩子撒起嬌來，還真是不講道理的。

“餓了的話冰箱裡還有蘋果哈！”重新紮起了馬尾辮的女孩終於忍不住打斷這兩個噁心人。

“噢，吃蘋果去咯！”初次遊戲的“波浪卷”終究對遊戲裡的得失不那麼在意。

“吃什麼蘋果呀，這都幾點啦！走，我請你們下館子去！”“死魚眼”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擺出一副有錢人的姿態(tài)。

“真的啊？”“波浪卷”在廚房門口來了個緊急剎車。

“那當(dāng)然！”“死魚眼”恨不得掏出錢包來炫耀一番。

“哎，雨嘉，這附近都有什麼好吃的地兒？既然倪經(jīng)理今天請客，咱就只選好的、不選貴的？”最後的問句，“波浪卷”有意變了音調(diào)，其中的意思自然也不一樣了。

“死魚眼”的嘴角不經(jīng)意一顫，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故作輕鬆的。

“你們?nèi)グ?，我減肥！”馬尾辮女孩簡單明瞭的拒絕了這不懷好意的邀請。

“啊……雨嘉，減肥也不在於這一天?。　薄安ɡ司怼辈粺o遺憾的說。

“死魚眼”自我解脫的說：“呵呵，雨嘉都這麼苗條還要減肥啊，王凡帆你可要好好向她學(xué)習(xí)呀！這樣吧，我去超市買些材料回來做晚餐，保證你們既能滿足嘴巴、填飽肚子，又不會影響減肥，怎麼樣？”

馬尾辮女孩未置可否，“波浪卷”倒是很伶俐：“喲？想不到我們倪經(jīng)理還有這功夫？雨嘉，我們今天可有口福咯！”

“那當(dāng)然！你們等著?。　薄八吏~眼”男迫不及待的出門去了，也許他並沒有弄清楚，有的女孩不僅不喜歡向自己大獻(xiàn)殷勤的人，反而會因爲(wèi)對方降低身份的行爲(wèi)而感到厭惡。對於她們而言，不經(jīng)意之間的一瞥，也許比九千九百九十九支玫瑰更能打動芳心。

※※※

牛肉切條、紅椒切片、蘿蔔切絲，爆炒牛肉丁、小炒蘿蔔絲，再將紅椒片和調(diào)料入鍋大火翻炒，一盤香噴噴的牛肉炒蘿蔔趁熱出鍋；小煮鮮蘑菇，趁熱下蛋花，撒上一撮蔥花，一盆清香四溢的蘑菇雞蛋湯大功告成。

就著兩樣簡約卻不簡單的菜湯，浩齊呼呼呼的幹掉三大碗米飯，整個人頓時沉浸在一種最原始的滿足感當(dāng)中。

下線之前，三隻野兔剝壞了兩張皮，這多少讓他有些遺憾，好在最後一張皮完好無損的剝了下來，也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開頭了。這樣，距離和採藥大叔的約定還差兩張兔皮。

飯飽之後，起身在房間裡晃悠了幾圈，又拉上窗簾，從櫃子隔層中取出狙擊步槍部件，放在齊腰高的桌上，雙腳叉開，定身、定心，閉上眼，用最快的速度將槍裝起。

3分15秒。

浩齊並不滿足，拆開槍，閉上眼睛又重複了一遍這看似精彩其實卻很枯燥的過程。這一次，只用了2分59秒。

進(jìn)步是每一個有上進(jìn)心的人都期望得到的結(jié)果，還在軍校的時候，浩齊就夢想著成爲(wèi)首屈一指的狙擊手，如今淪落爲(wèi)殺手，對夢想的追求依然沒有停止。

睜著眼睛拆開狙擊步槍只花了兩分鐘不到，接下來，他仔仔細(xì)細(xì)的擦拭每一個部件，甚至包括彈匣裡的每一發(fā)子彈……槍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喜歡聽槍機拉動的聲音，喜歡聽子彈相互磕碰的聲音。金屬的清脆，金屬的悅耳，彷彿來自仙境。

殺手的生活，也許枯燥得令人心煩，也許，自得其樂。

浩齊再次上線的時候，天色已黑。若不是透過窗戶撒進(jìn)房間的月光，浩齊幾乎要兩眼一抹瞎了。他順手掏出火石，卻想起屋子裡壓根沒有油燈或者蠟燭一類可以照明用的東東，只好慢慢地挪出了門。

民國的月亮依然是那個月亮，可怎麼看都要比幾十年後在大城市看到的更大更亮，人們甚至不需要火把就能夠在路上行走。

踩著月光又一次上了山。一路上，涼爽的山間小風(fēng)拂面，心情很是愉快，想想採藥大叔的表現(xiàn)，忽然覺得這款遊戲在玩家任務(wù)上確有不少人性化的設(shè)計——這點從採藥大叔主動接受他用野兔其它部位充抵皮毛就能看出。

巡視了前面幾個籠子，浩齊很快收穫了第五隻胖胖又笨笨的野兔，剛掏出繩子將兔子捆起來，遠(yuǎn)處傳來的一聲狼嚎瞬間改變了他的心情。

窮鄉(xiāng)僻壤、人煙稀少，加上崇山峻嶺、植被密佈，這不正是狼羣出沒的環(huán)境麼？浩齊警惕的拔出砍柴刀四下觀望，近處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綠幽幽的眼睛，可他很清楚，以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不要說徒手搏狼，就算有武器想要脫困也有些難度?？墒牵装追艞壞切┛赡芤呀?jīng)被困在籠子裡的野兔又很是不甘，他想了想，用最快的速度將周圍一些枯枝殘葉收攏起來，從懷裡掏出打火石——這古老的打火方式其實並不適合現(xiàn)代人使用，而地上的枝葉又不完全乾燥，在不時傳來的狼嚎聲中，滿頭大汗的浩齊好不容易纔把篝火點了起來，又趕緊添了一捧枝條?？粗⒌捏艋?，心裡總算踏實了許多。

用樹枝綁著棕繩做了一個簡陋的火把，藉著明朗的月光，浩齊小心翼翼的將附近一些籠子搜索一遍，幸運的收穫了另一隻兔子。想著已經(jīng)完成了採藥大叔提出的條件，便趕緊收拾東西下山去了。

那一路上，跑得飛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