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百多個字。寫了半個來小時。不是吳凡小學沒畢業每個字都得查字典,而是系統對通信也有一個印象設定,一封言語精練的書信,會令NPC對玩家產生一個很好的印象,繼而容易加深彼此的關系,相比而言也容易回信。而一篇絮絮叨叨文字松散的書信,令NPC對玩家所形成的印象就恰恰相反,還不如不去寫信。
第一封信寫好了,另外八封信寫起來就容易多了,無非就是把第一封信的名字換一下,內容上再稍加修整以免產生沖突。
寫到第四封信的時候,吳凡收到了系統公告:劇本更迭即將開始,倒數計時15分鐘,請所有玩家做好下線準備。
收到這條系統公告,全國玩家形態百異。絕大多數玩家對此完全沒有準備,一副急迫無措的樣子;不過也有少數玩家和吳凡一般對此早有預見,收到這條系統公告后都是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而魔龍鎮的吳凡此時亦是如此,手中毛筆激動得都快握不住了,一邊擰著眉毛繼續奮筆疾書,一邊張著嘴哈哈大笑,表情怪異至極;如果此時有旁人在場。一準以為這家伙是從青山院跑出來的。
‘果然讓哥猜中了,哥這天才的帽子果然不是蓋的!’
吳凡自鳴得意,心中無限而生一種搶奪先機的優越感。
第四封信寫完了,吳凡在拿起信紙寫第五封之前,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幻影他們四個村鎮準備得怎么樣了,最關鍵的是,他們知道洪澇災害這件事嗎?
在收到系統正式公告之前,吳凡所做的這些舉動都是在自己單方面的推想之下,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在那種情況下,自然不好只憑著自己單方面的推測就去敦告幻影等人如何如何。現在不同了,系統公告已經正式發出,劇本更迭即將進行,這樣一來,自己就該把觀星亭文官所說的關于江淮一帶即將受到洪澇災害的消息告訴他們;這條消息不是吳凡自己看星星看出來是,是系統(文官)告訴自己的,就算不靈也不是自己的錯。不過若是真的靈驗了,那么四個村鎮自然就要對自己感念一份恩情了。
想到這,吳凡連忙丟下筆,打開好友頻道,把幻影、清風、左勾拳、最愛一條柴四人拉在一起,采用群發的方式向他們同時發送一條消息——
“我是吳不凡。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很忙,我比你們還忙,時間倉促就不多費話了,直接說正題。在洛陽的時候,我曾去過一趟觀星閣,里面的文官告訴我今天六到八月份,江淮一帶將有可能發生水災。你們看好。是可能發生水災,具體會不會真的發生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現在正在抓緊時間進行治水。這件事我已經告訴給你們了,你們自己掂量著辦,了。另,別給我回復消息,我沒時間看。”
發送完消息,吳凡一秒不停,繼續奮筆疾書寫信。
一口氣寫完了八封,最后只差甘寧一人。吳凡提起筆來在信紙上寫了幾個字之后,突然停住了筆,眉頭深鎖,明顯有了新的主意。
甘寧的情況和其它八人明顯不同。按照此前二人的約定,甘寧再過一個多月就會離開魔龍鎮,那樣一來,自己再想拉攏他可就費了勁了。因為當初二人說得明白,吳凡不得以任何理由把甘寧繼續留在村鎮,就算是“登錄”也一樣。
如此這般,就只有讓甘寧自己主動留下才最為理想。怎樣才能讓他主動留下?單憑這么一封拉近彼此感情的書信肯定是不行的,那么,除此之外。自己還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嗎?
吳凡深鎖眉頭凝思苦想。
二十余秒過后,還真讓他想到一個辦法。
他想到了自己在攻破無法村后得到的那件特殊物品:神獸之硯。
類似神獸之硯這種特殊物品,實際上就是一件名貴的工藝品,對于玩家來講,除了覺得比較好看和稀缺之外沒有任何作用。但對于NPC就不同了,他們會真正體味到這種稀缺物品的內在價值,繼而對贈予者心懷感激,友好度漲得蹭蹭的像坐火箭一樣。
這件神獸之硯自從得來,吳凡就一直把它放在村鎮大廳的地下寶庫里(只有村鎮大廳被拆毀,地下寶庫內的東西才可以被除村鎮長之外的人拿到),留在他手里也是沒有任何用處,何不現在就拿來交給甘寧呢?
這個念頭一經閃過,吳凡立即付諸行動。他一邊奔出村鎮大廳前往地下寶庫,一邊叫住一名從村鎮大廳前門外走過的村民,命令這名村民:不論在干什么工作,立即把手里的工作放下,去把甘寧找來,越快越好。
村民本來端著一簸箕魚肉要去市場,一聽吳凡命令,立即把簸箕往地上一丟,轉身就向著江邊跑去(甘寧此時正在江邊訓練水軍)。
吳凡的領主威嚴目前已經達到90,一些膽子比較小的村民特別怕他。這其實有利也有弊,利,就是吳凡的命令向來沒有哪個村民敢于置疑,就像軍人一般做到令行禁止。弊,就是村鎮的整體民忠度上升相對緩慢,目前魔龍鎮在高標準食宿條件下,民忠度達到92,若非如此。民忠度能達到80就已經十分不易。
不過總體而言,領主高威嚴所造成的影響還是利多過于弊的,尤其在應對戰爭時尤為明顯。
村民跑開后,吳凡很快從地下寶庫中取出神獸之硯,而后立即回返村鎮大廳,再度提起筆來奮筆疾書。
光是贈送一件特殊物品,只能增進彼此的感情,并不會讓甘寧立即感動得痛哭流涕拉著自己的衣袖非要投靠自己不可。如果自己再輔以一封煸情的書信呢?就算仍然不能讓甘寧主動投靠自己,至少也把這件特殊物品的功效發揮到了極至,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于是,吳凡搜腸刮肚把腦汁都要榨干,總算在倉促之下完成了一封在他看來還算滿意的煽情信。
信寫完后,吳凡剛剛看了一遍,門外腳步聲起,甘寧已經隨村民來到了村鎮大廳。
見到吳凡后,甘寧先施一禮,詢問吳凡找他來有什么事。
自從和吳凡的關系從“嫌忌”變為“認識”后,甘寧對吳凡就客氣了許多。并且吳凡在討伐董卓這一路上多有良謀,聲望急劇增加,這些都讓甘寧對吳凡的印象產生了良性轉變,尤其是吳凡擁有較高聲望這一點,對玩家來講沒什么,但對NPC就完全不同了——甘寧雖然不至于對吳凡頂禮膜拜。但對吳凡已經是敬而有加了。
當然了,甘寧只是對吳凡有些敬意。對于其它人,不論是玩家還是NPC,不論對方身居何職,都是一副痞氣十足的樣子。
吳凡讓村民去忙自己的工作,看了下時間,距離劇本正式更新還有不到五分鐘。好在村鎮的所有工作都已經分派完畢,目前只剩下甘寧這一項。
吳凡走上前,拍著甘寧的肩膀,臉上一副語氣心長的表情,道:
“甘寧。你在我的魔龍鎮一晃已經呆了二個月了,距離我們此前約定的三月期限僅剩月余。這段期間,你對魔龍鎮所做的一切,本鎮長和所有村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一想到月余之后你就將離去,本鎮長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念你在村鎮這段時間所取得的功績,本鎮長無以為酬,前段時間無意中得知了一件特殊物品的消息,于是特意派人四下打聽,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從一位商人手中花重金將其買下,今日就送給你,算是本鎮長的一番心意。”
說著,吳凡拿出神獸之硯,遞給甘寧。
經過吳凡方才一番言語上的造勢,甘寧已經“知道”吳凡所說的這件特殊物品價格不菲,得來不易,正在疑惑是什么東西能如此珍貴。此時一見神獸之硯,甘寧立即現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足足有五秒鐘沒有說出話來,就那么定定地看著吳凡遞向自己的神獸之硯。
神獸之硯主體為青銅打造,外形是一個昂首挺立的神獸模樣,數十顆大小不一的寶石裝嵌其上,給人的感覺高貴而典雅。特殊物品在游戲中具有唯一性,也就是說,整個游戲世界中,它是獨一無二的,絕沒有第二個神獸之硯存在。
看到甘寧吃驚不已的表情,吳凡知道自己這份厚物已經大大超出了甘寧的預想,卻明知故問地道:
“甘寧,為何遲遲不肯接受,是對這份禮物不滿意嗎?”
甘寧被吳凡這句話驚醒,連忙道:
“不不,甘寧并非不滿意,而是……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甘寧恐受之不起。”
若是換在以前。吳凡肯定要借這個機會再臨時客串一把演員的角色,聲情并茂,極力渲染。但此時不行,劇本更迭倒數計時在那擺著呢,容不得他延誤。
只見吳凡笑笑道:
“既然如此,你就只管收下便是。此物雖然天下無雙,但也僅有像你這樣的王佐良將才有資格擁有它。”
一番話說到甘寧心里去了。值此天下亂世,哪一個身懷超群戰技的武將不想著用自己的勇武創下一番功績?成為王佐之才?大丈夫戰死沙場死得其所!吳凡這番話雖然有些恭維,但在甘寧聽來卻也不失肯定自己的能力;正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求,甘寧在這一刻對吳凡的友好度又增近了許多。
接下神獸之硯的那一刻,系統提示吳凡:由于您所說的話讓甘寧有一種知己久違的感覺,并且出于對獲贈神獸之硯的感激,甘寧與您的友好度因此急劇提升。目前甘寧與您的友好度已經從“認識”達到“親密”。
這回輪到吳凡吃驚不已了,萬萬沒有想到二人的友好度竟然戳升如此之巨,看來游戲內的這些特殊物品還真是好東西啊,怪不得數量如此稀少。以后自己得想方設法多弄一些特殊物品。
吃驚之余,再一看倒數計時,就只差半分鐘了,吳凡連忙把手上那封臨時促就的書信交給甘寧,道:
“興霸,本鎮長有一些話想對你說,都寫在了這封信里。一個月后,在你即將離開村鎮之際再將它拆封,不知你能否做到?”
甘寧心中稍有不解,但現在他與吳凡的關系已經達到親密狀態,自然不會拒絕好朋友的囑咐,因此很干脆地答應下來。
隨后,系統倒數計時終于走到“0”,吳凡眼前畫面漸漸發白,直到全部被白光所掩蓋,而系統這時則提示吳凡:您已經與游戲斷開聯接,劇本更新預計在三小時后完成,請屆時再進入游戲。
從游戲艙內出來后,吳凡又是一番凝眉思索,確定村鎮工作沒有什么紕漏之后,這才舒了一口氣。沖了個涼之后,吳凡看看時間還早,心想自己自從進入游戲后就一直沒怎么出門,今天趁著劇本更迭這個時機,正好出去放松一下。
一出公寓樓大門,明媚的陽光刺激得吳凡幾乎睜不開眼,過了好一會才算適應過來。自從進入游戲,吳凡確實極少出門,和于曉麗有了親密關系后,就更是未曾踏出家門半步,于曉麗平均每周要來吳凡這里二次,每次在來之前,就在游戲里問吳凡都需要買些什么,然后直接由她帶過來。
當然,吳凡絕不會白吃白拿,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一分不少地還給于曉麗。起初于曉麗不肯收吳凡的錢,見吳凡態度堅決,也就只好依了吳凡;她本是個通情理的女子,知道吳凡這樣做是不想讓自己認為他是一個靠著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自然就順著吳凡的意思收下錢了。
今天于曉麗沒有來,游戲里也是幾天都不見。給吳凡最后一次在游戲里留言說身體有些不舒服,最近幾天都不能上游戲了,也不能來吳凡這里了。人吃五谷雜糧難免有個頭疼腦熱,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吳凡卻是對于曉麗身體不舒服這件事很是有些疑忌。原因無他,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全裸進行,沒有一點遮攔和阻擋,事后吳凡曾不止一次問過于曉麗這樣會不會懷孕,但于曉麗在第一次告訴吳凡不用他管之后,以后每次都是吃吃地笑,笑得吳凡頗覺尷尬,好像自己是個多事奶媽似的;既然人家都不擔心,自己這又是瞎操的哪門子閑心。
但此時,吳凡不知為何緣故,竟然神思不受控制地又把于曉麗身體不舒服這件事和懷孕扯在一起。這本是毫無根據的一番胡思亂想,自然也就想不出個理所當然的結果來,只攪得吳凡腦子里亂成一鍋粥,昏昏沉沉。
“滴滴滴……”
心念正在神游間,吳凡的手機響了,把他從渾亂的思絮中撈了出來,讓他猛然驚醒。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家里的座機話號,吳凡不由得拍了下腦門兒,自從玩上游戲開始,自己就整天廢寢忘食的,已經好久沒和家里聯系了,也不知爸媽現在怎么樣。
吳凡的老家在D市下轄縣的農村,父母都是樸實的農民。吳凡就讀的大學座落在D市,畢業后他就留在了這里。
電話一接通,吳父粗曠的嗓門立即從話筒里扯了出來:
“你這小兔崽子,還活著啊?”
別看吳凡平時嘻嘻哈哈調侃成性,在父母面前卻是完全另外一個樣子,溫良恭儉讓,與他那種放蕩不羈的形象判若兩人。
只見吳凡呵呵笑道:
“沒有父親大人的允許,孩兒就算想死也不敢啊。”
吳父嘿嘿一樂,身為人父的虛榮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沒等他接著往下說,電話已經被吳母搶了去。
吳母在電話那頭道:
“兒子,老張家那小三,上個月剛辦完的滿月酒,算上這個人家都生了三個孩子了,你啥時候也讓我們報上個孫子啊?”
吳母每次一打電話,三句話離不開吳凡的婚事。農村的孩子結婚早,和吳凡同齡的一輩都已經成家生子,唯獨吳凡是個異類。吳母說的那個小三,比吳凡還小一歲呢,結婚三年,一年一個,已經生了三個娃了。
吳凡無奈,對母親道:
“正所謂能者多勞,小三和老婆既然在這方面有特長,那就讓他們生嘛,盡量施展他們的長處。國家政策允許,況且現在全球各國人口都已經負增長;媽您的思想就別老那么狹隘了,人家小三夫妻眼顧大局,正在為全球人類的繁衍事業做貢獻呢。”
吳父吳母都是樸實農民,怎么說得過吳凡這張伶牙俐齒的嘴,最后還被吳凡哄得前仰后合,這次通話也就在一片笑聲中接近尾聲。
不過,吳母在吳凡的糖衣炮彈下依然保持著清醒頭腦,掛電話之前,突然給吳凡下達了一個硬性指標:今年年底回家過年,無論如何也要帶著女朋友回來,否則就別登這個家門。吳父經老伴這么一說,也從笑聲中幡然醒轉過來,對吳母的要求舉雙手贊成。于是,一家三口沿襲了多年的“民主投票制”,又一次以吳凡一比二慘敗而告終。
掛斷電話,吳凡順便看了下日期,顯示屏上明確顯示為7月24日,距離年關還有半年左右。
‘不急,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想我吳凡聰明絕頂蓋世無雙,用半年的時間來應付這道關還不是易如反掌。’
吳凡心中自我安慰道。
殊不知他一進入游戲,立即就把這些東西忘得腦前脖子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