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們這么多天才得到消息？”郭圖有點發難的意思，掌管袁家情報系統是個極大的權勢，往往能讓人在內部政治斗爭中處于主動位置，著實令人眼紅，而衛家之事，明顯許攸有過，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因為衛家舉家投降，與葉騰聯手對我們封鎖消息！”許攸雖然心中暗恨，但此時只能低聲解釋，只愿此事趕緊翻篇，省得被袁本初惦記在心里。

“看來我這個盟主當得真是失敗，黑山軍撤退不通知我，衛家投降還對我封鎖消息，現在連自己的老巢都被人端了！接下去，還不知道有什么樣的敗績等著我呢！”袁紹臉色漲的通紅，狠狠地將案上的茶盞掃倒桌下。

眼看自己費盡心力拉攏的盟友，跑的跑、降的降，曾經千萬大軍圍攻的大好局面，轉眼間，情勢逆轉，只剩下袁家形單影只，心中安能不恨？

看看許攸和郭圖都沒有及時給予有效的建議，紀靈作為袁家世代家臣，榮辱系于袁家，責無旁貸地挺身而出：“主公，戰爭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我們在靈壽縣不是有內應嗎？何不趁此發動，內外強攻，爭取一舉破城。若是如此還不能破城，我建議趕緊撤兵！”

聽了紀靈的建議，大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其實，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此時他們的選擇不多，而紀靈的建議，實在是最現實的辦法。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袁紹，就看主公的決斷了。

袁紹認真地與自己手下的每一個重臣目光交流了一遍，感覺基本沒有反對之意，于是，長身而起，命令道：“紀靈聽令，著你率領3萬戚家軍、5千背嵬軍，快速支援靈壽縣，子遠為隨軍軍師，負責發動內應以配合攻城，務求一舉而下！”

“諾！”紀靈、許攸起身領命，卻不約而同地都沒有離開，仿佛欲言又止。

“有什么困難嗎？”袁紹問。

“主公，屆時以顏將軍為主將，還是紀將軍？”許攸見多了內部扯皮之事，而顏良和紀靈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還是先問清楚為上。

“事情呢，你，審配、顏良、紀靈商量著辦，但若意見相左，不太緊急的，可以寫成條陳由我決斷，緊急的，嗯，由紀靈拍板！包括城內的內應何時發動，子遠，屆時你也要配合紀靈。算了，等下我寫一道命令，讓你們帶走！”袁紹沉吟了一下，最終下定了決心。

郭圖、許攸有點無語了，都最后一戰了，袁紹不自己出征，還搞出主將和軍師四人商量的局面，可讓袁紹剛下的命令就收回去，無論許攸還是郭圖，都沒有這個魄力，也許田豐有，可惜不在。

“主公，在傷亡比例上，您有什么指示？”誰說武將就沒有心眼？紀靈已經預先準備將傷亡慘重卻又沒能破城的鍋，甩給袁紹了。

當然，袁紹也理解他們的難處，心中沒有多想，直接指示道：“攻城之戰，傷亡難免，我們已經死傷近百萬了，難道還不舍得在最后一戰的傷亡？我就一個命令，不到山窮水盡，完全沒有破城的可能，都不準撤兵！當然，援兵，這是最后一波了！”

言下之意，如今前線的大軍，加上這一批援兵，傷亡多少，他都不追究！至于將來會不會秋后算賬，只能留待將來再說了。

“諾！”這下命令比較清楚了。

若說坐中有人不太希望一戰破城的，郭圖絕對算一個。此時他正在心中盤算，若靈壽城沒法攻破，許攸再添敗績，主公會把情報系統交給自己負責嗎？

——————————

紀靈、許攸的來援，使袁家的攻城行動有了拳頭產品——中級特殊兵種與內應。

雖然袁紹任命紀靈為實際主將的命令，讓顏良頗為不爽，但誰讓自己攻了這么久，都沒能攻破一座小小的縣城呢？所以，顏良還算平靜地接受了領導權的變更。

“紀將軍，既然主公如此命令，你盡管調兵譴將就是，我絕對配合！”顏良的態度相當端正。

“顏將軍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請紀將軍放手施為！”審配的態度同樣不錯，當然，他的出發點與顏良不同，從根本上講，他已經不太看好袁家軍能攻破靈壽城了，既然無功可搶，爭這些短暫的話語權有什么意義？

此時的紀靈，也懶得客氣，他心中清楚，勝則皆大歡喜，敗則誰能逃卻追責？于是朝他們團團施了一禮，道：“多謝各位支持！為了主公大業，靈就不推遲了。”

旋即，他目光掃視座中文武，厲聲道：

“傳我命令，明天自清晨開始，不計傷亡，四門狂攻，全部由普通兵種進攻，我軍的陣亡人數，至少得在20萬以上！天黑不停戰，一直持續到夜晚9點整！不求破城，我要讓入夜時分，所有的守軍，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只想躺下休息！

“夜晚9點，攻城部隊全部換上初級特殊兵種，城外所有的5萬戚家軍一起上，發動更猛烈的攻擊！我相信，如此，敵軍所有的預備兵力都得壓上！

“9點半，請子遠軍師，準時發動城內的內應，要求做到兩點，第一，協助北門破城；第二，在城內殺人放火，制造混亂，不求消滅敵人，只求制造混亂，牽扯敵人的兵力！”

說到這里，他看了許攸一眼。

“沒問題，我會準時讓內應全力發動，不敢保證一定能打開城門，但殺人放火、制造混亂，絕對能讓城內火光沖天、慘叫盈城！”許攸微微抱拳道。

其實許攸錯漏了一個消息。如果他知道，衛家投降之際，賈詡直接點出城內所有的衛家內應，并將他們全部趕入俘虜營，恐怕就不會對內應抱有如此大的信心了。

“嗯！9點40分，我與顏將軍，各率2千背嵬軍，親自登城出戰，屆時比比看誰先攻破北門！”說罷，紀靈看向顏良。

“沒問題，咱們比一比！”顏良豪爽答應，頗有躍躍欲試之感，內心有點佩服紀靈，感覺比自己高明。如此安排，頗有破城希望。

“請審軍師負責緊守營盤，防止敵軍偷襲、并盡力調集物資、救治傷員！”紀靈吩咐道。

“諾！”審配抱拳領命。

其實，緊守營盤、調集物資是真，救治傷員，呵呵，攻城戰一直有去無回，能有幾個傷員？受傷了，怎么回來？誰允許他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