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花小葉剜他一眼,明白了飛天的意思,心里那一瞬間的不平已經(jīng)淡去。龍公子還是那個龍公子,只不過,屬于他和沙漠火狐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那,不是局外人該去參與的故事。
可是無論怎么說,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花小葉還是覺得過分。飛天看她不能理解,邊走邊在她耳邊輕語:“他這么做的確非常狠辣,可是不這樣的話,以沙漠火狐一直以來對龍公子的態(tài)度,怎么可能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我相信龍公子其實是做了充分準備的。如果沙漠火狐假裝不知道或者仗勢欺人,他絕不會束手待斃,一定有反擊的后手。不過像現(xiàn)在這樣更好,沙漠火狐的家人做的事,就由沙漠火狐自己去解決。雖然現(xiàn)在傷到自尊,但畢竟是自己家族因為自己而傷人,于情于理,她必須承受。但是如此一來,她必定會用自己的方法迫使家里解除龍公子父母的麻煩,并且今后不再插手此事。而同時,從這件事的反應,也能清楚地看清沙漠火狐的為人,這不是很好嗎?”
花小葉恍然大悟,繼而驚訝:“你是說,龍公子是在對沙漠火狐開始考察了?那豈不是說他其實已經(jīng)對她動心了?”
飛天搖搖頭:“這個還不能確定。但是這次的事情解決之后,兩個人就能夠在雙方家族不干涉的情況下自由交往,而不必擔心簡單的感情牽涉進家族利益的漩渦中去。這一點,相信正是龍公子想要的。”
花小葉奇怪的看他:“這些都是豪門的家事和心理哦,你怎么會這么肯定?”
飛天毫不避諱地看著她,鳳眼中閃著誠摯的光芒:“如果你想知道,我隨時愿意解釋給你聽,”
一句話勾起很多零零散散的事匯成一種感覺閃過心頭,花小葉心里顫了一下,不知為什么有些類似與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避開飛天的眼神,低著頭說:“現(xiàn)在先不說,好嗎?”
飛天眼里閃過一抹黯然,但轉眼又化為欣賞和珍惜,換了俏皮的口吻說:“當然,隨時聽候查問!”
花小葉赧然一笑,再一次被他的寬容理解暖了心。
本來一路4人都是走成一橫排同行,從左到右依次是飛天、花小葉、龍公子和沙漠火狐。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菱形,沙漠火狐在前,龍公子在后,飛天和花小葉在中間。走著走著花小葉忽然覺出了一點奇怪,咦了一聲:“狐貍姐,你好像知道路一樣哦。”
可不是嗎?之前四個人每走一段都要由花小葉到前面探探路,幾個人再一起分析一番,才決定下面怎么走。可是自從沙漠火狐一個人走在前面,根本就沒有停下過一次,直走、拐彎都毫不猶豫,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沙漠火狐孤寂僵直的背影挺得像一支出弦的利箭,原本清脆的聲音帶著冰涼和輕微的暗啞:“我送你們去冰河。”
“冰河?那是什么地方?”花小葉有點疑惑,關鍵是,為什么之前都沒有人提到過他們要去這么個地方?雖然狐貍姐現(xiàn)在心情不好,可是這個問題不問明白是不行的。
“離開塔干城的地方。”沙漠火狐帶著那樣一種讓人心碎的味道,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花小葉頓悟,心揪痛。原來狐貍姐早就知道離開塔干城的路,只是不舍得龍公子才一直沒有說出來。如今,是真的傷心了。
實在忍不住,花小葉悄悄地消息她:狐貍姐,你還要堅持下去嗎?還是,放棄?
過了好一會兒沙漠火狐的消息才回過來:小魚兒,不要因為他對我冷淡,就影響你對他的看法。他疼你是真心的,對我這樣也是理所當然。其實在我看來,對喜歡的女人以外的女人,就該如此狠絕,才是好男人!所以,我只有更喜歡他、更欣賞他、更希望有一天能成為他愛的女人。如果你想幫我,就在有一天他的心不在你身上的時候,第一時間給我個消息吧,那就是你能給我最大的幫助。
花小葉再也無法說出任何勸慰的話,第一次感覺沙漠火狐才是最理解龍公子的女人。
花小葉扭頭去看龍公子,龍公子靜靜地目視著前方,眼神沉寂,什么也看不出來。
嘩啦啦的流水聲越往前走越響亮,聽起來前面真是一條大河。走得近了,大河奔騰著突然呈現(xiàn)在幾人面前,河面寬闊,水流湍急,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冰塊漂流在河面上,不但有轟隆隆震耳的急流聲,還不斷地發(fā)出“啪啦啦”、“咔嚓嚓”密密麻麻的脆響。
這是要過河?老天!這么樣一條河,沒有船,也不能游過去,這要怎么過?
幾人走到河岸,沙漠火狐靜靜地轉過身來,目光像避雷針一樣自動繞過龍公子:“找到河岸的npc,然后渡河,應該就可以離開塔干城了。我要從另一條路一路練級回城了,各位,再見!”
沙漠火狐就那么走了,花小葉慢慢地轉過身不去看她的背影,因為她知道那背影會是她見過的最孤單的背影,很孤單,很孤單……
下雪了。奔騰的冰河岸邊,寒風卷起陣陣雪花撲打在3個裹著冰熊皮的玩家身上。三個人的腳步已經(jīng)緩慢,卻一直都沒有停止尋找。
天漸漸地黑了。
花小葉又一次忍不住打著哆嗦不顧體面地鉆進飛天的懷里,扭頭看一眼龍公子周身暖烘烘的火環(huán),唉,羨慕嫉妒恨啊!不過話說,npc啊npc,你到底在哪兒?
夜色越來越暗,整個西北地區(qū)都是模擬北方氣候,這個時候氣溫驟降,連河里的浮冰都連結成塊,只發(fā)出沉悶悠遠的嘎吱聲。湍急的河流被整片的冰塊覆蓋,流水聲也變成了隱約的淙淙。
忽然,一陣隱隱約約“呼嚕——呼嚕——”的聲音飄入花小葉的耳朵。花小葉驚詫地站定,看看身后的飛天,再看看抗拒火環(huán)已經(jīng)熄滅的龍公子,都沒睡著啊!
“是npc的聲音!”花小葉驚喜地叫了出來,“你們聽,是打呼嚕的聲音!”
飛天和龍公子立即停下來一起傾聽,“呼嚕——呼嚕——”的聲音夾雜在風中,時有時無,但真的是打呼嚕的聲音!
在寒風中辛苦尋覓了一整天的三個人大喜過望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愕然地看到平地上挖下去一個一米多深的圓圓的洞穴,上小下大,那呼嚕聲就從黑乎乎的洞穴里那個似乎是個活物的東西那里傳出來。
飛天打起火把在洞口一晃,花小葉哇地嚇了一大跳。下面這個全身滿是長毛的家伙,是人嗎?
飛天飛快地鑒定過去:“沒錯,就是npc。名字叫擺渡者波利。”
擺渡者波利仿佛是被三人吵醒了,停止了呼嚕,忽然一翻身坐了起來,以至于又嚇了花小葉一大跳。
不過花小葉定睛一看,呼,總算像是個人了。
擺渡者波利一身粗糙的冰熊皮衣服,坐起來的時候抖落了無數(shù)雪花。粗硬的眉毛,紅紅的大鼻子,亂蓬蓬的頭發(fā),又長又茂密的胡須遮住了整個嘴巴和下巴。只有一雙眼睛從迷蒙蒙睜開的那一瞬間起,就不斷散發(fā)著粗野剽悍的光芒。
“干什么的?”擺渡者波利看著吵醒他的飛天開口了。
“你能幫助我們過河嗎?”飛天按照標準的網(wǎng)游套路直截了當?shù)靥岢鲆蟆?
“當然,只要支付酬金,我就會送你們過河了。”擺渡者波利的粗獷的臉上立即露出貪婪的神色。
花小葉小心謹慎地問:“那么,過了河是什么地方?”
波利回答:“過了河就是不屬于擺渡者波利的地方。”
“呃……”花小葉硬著頭皮再問,“過了河是白水城嗎?”
波利回答:“過了河就不再是擺渡者波利的塔干城。”
花小葉看天,無語……
龍公子直截了當?shù)亟舆^話頭:“我們現(xiàn)在就要過河,需要多少酬金?”
波利貪婪的眼睛閃閃發(fā)光:“每人10根冰熊的肋骨,外加1000金幣。”
“什么?你搶錢啊!你只需要擺渡一次而已,就要3萬多塊人民幣?”花小葉叫了起來,“誰設計的程序?我要投訴他!”
飛天和龍公子滿頭黑線地看著這個跳著腳的小女人,以及面對投訴指責一臉茫然的擺渡者波利,忍住了沒有提醒她,貌似她送給強盜祖宗和紅狐貍行會任何一名死亡玩家的套裝,價值都必定超過這個數(shù)……
唉,小魚有財,花之有道,對朋友大手大腳,對自己一毛不拔,這不就是她惹人喜愛的原因之一么?
坐在波利除了船底無處不漏的破船上,花小葉心疼地肉都痛了。就就就,就這么一個冰上雪橇一樣的破玩意兒,就這么在冰面上滑上一趟,就要3萬多塊人民幣!無恥的游戲公司!卑鄙的程序設計……
船過中流,冰雪漸漸消融,地圖驟然一變,花小葉頓時就淚了。飛天和龍公子也面面相覷,地圖上清清楚楚標示了他們現(xiàn)在所屬的城池是:“挽香城”。
總不能再花三萬多塊溜回去吧?黎明的曙光里,黑著臉,濕著膝蓋以下所有的衣服的三個人在河對岸下了船。
一陣奇異的香味順風飄來,花小葉精神一振,兩眼發(fā)出可疑的綠光:“什么東西?好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