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鳴將手放下來,放在桌子上,掃了小梁一眼,難得開起了玩笑,慢悠悠地說:“在葉行將竊聽器拿出來之前,你看小梁哪里像是知道竊聽器存在的樣子?”
陸佳陽和小梁頓時都囧了一下,陸佳陽只好又改口問道:“那么,組長你是在什么時候注意到竊聽器的呢?”
葉司鳴看了葉行一眼,然后對著陸佳陽說:“在葉行說,我們對幾百名重要的政要人物進行監控的時候。”
“哈?”陸佳陽表示自己沒明白。
葉司鳴嘆了一口氣說:“你們都還只是普通的警員,沒有跟上頭的人打交道的經歷,或許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其實很簡單,那些人不是我們因為一個潛在的、發生可能性極低的因素就能去驚動的。我們不能出點什么事,就要他們配合。只能是我們去配合他們。別說幾百個了,就算只是幾個,我們能搞定他們都是很艱難的事情。”
小梁搔搔后腦勺,辯解道:“可是葉行之前提到特工組了啊!我還以為特工組真的就這么神通廣大呢!”
聞言,葉司鳴又頓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又看了看葉行,搖著頭笑道:“你還真以為特工組是萬能的?特工組的人雖然是特工,但畢竟跟我們一樣,都是在為政~府工作的。”
……
黑暗的房間,只有一絲光線落進來。
黑暗之中,兩個男人同時摘下了耳機。
其中一個男人額角流淌下幾分汗水,都顧不上抬手擦去。背脊挺得筆直,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好一會兒,這個男人才壓抑著顫抖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謝……x!你也聽到了,我真的不是奸細!我真的不是啊!竊聽器里面,他們說得很清楚啊!是林湛和宇文瑄!是他們兩個!”
房間的另一個人始終沒有說話。
光線之內,隱約勾勒出了兩道輪廓人影。
身材比較纖細的是喬藍,戴著他一貫戴著的眼鏡,此時正滿臉大汗地坐著,雙手在兩側向上舉起,維持著這樣的動作一動也不敢動。
而在他的正前方,是另一道人影。
只見這人隨意地坐在沙發內,一手撐著臉側,另外一手的手肘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手中——握著一把泛著銀光的手槍。
子彈已經上膛,槍口已經對準,只要謝鵬扣動扳機,喬藍就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喬藍現在會是這種汗如雨下的反應。
換了任何一個人,看到有這么一把槍對準了自己,不嚇尿才怪呢!
見謝鵬一直沒說話,喬藍只好再次出聲證明自己的清白:“x,我是真的跟特偵組沒關系啊!我和葉行連話都沒有說過啊!真的不是我!”
終于,黑暗中的男人開口了:“那么你覺得葉行為什么要這么說?”
“那肯定是真相啊!”喬藍連忙說道。
聞言,謝鵬臉上閃過輕蔑的神色,慢慢地問:“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切斷了竊聽器的收音,你以為,他們是在知道竊聽器存在的情況下,還會說出真話嗎?”
喬藍頓時就詞窮了。
這……他還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解釋。
“那……那就不是林湛和宇文瑄,是葉行故意這么說誤導我們的!但是……就算不是林湛和宇文瑄,那也不可能是我啊!x!你不是知道嗎?從一開始我就跟著你一起行動了,我沒有任何的途徑跟他們接觸啊!也根本沒有理由跟他們接觸不是嗎??x!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然而,謝鵬沉默了,不再說話。
好一會兒,他才靜靜地呼出一口氣,說:“你走吧。”
頓時,喬藍如獲大赦一般站了起來:“謝謝x!太謝謝你能相信我了!!”說完,逃也似地就往門口跑去。
剛到門邊,將房門打開,就聽到手槍走火的一聲“嘭”的巨響!
喬藍雙目大瞪,頓時停下了腳步。
他呼吸急促,汗如雨下地僵立著,一瞬間,他變得呼吸艱難,而且渾身肌肉僵硬。
喬藍的目光忍不住慢慢地落在右邊的門框上。
一顆小小的子彈正穩穩地嵌入了門框上。入木三分。
而門框的位置距離喬藍的腦袋,可就只有幾公分的距離而已!
要是謝鵬的手再向左偏上一點點,只需要一點點,喬藍現在的后腦勺只怕已經被打穿出一個血洞了!
喬藍顫抖著吞了吞口水,連動都不敢動,更別提回頭了!
他不知道剛才的那一槍,是謝鵬不小心走火了,還是有意的。如果是有意的,那么謝鵬是刻意射在門框上警告他,還是原本想要瞄準,可是射偏了才射在門框上的?
這一刻,他完全不知道謝鵬在想什么。但是他更不敢回頭去打量謝鵬的反應。
讀秒如年地過了很久很久之后,喬藍身后的男人終于慢慢地開口:“今后,不要再做任何會讓人懷疑的事情!”
做讓人懷疑的事情!?
天地良心啊!
是他謝鵬太多疑了好嗎??他根本什么都沒有做啊!就這么被謝鵬給懷疑上了,還差點將命給交出去了!
他剛才要是真的因為被謝鵬懷疑而被殺了,那他絕對是今年死的最冤枉的一個人了!
天知道他對謝鵬有多忠心啊!!
哎,伴君如伴虎啊!
喬藍強忍住快要淚奔的心情,立馬迫不及待地表明心意,說:“絕對不會了!絕對不會!!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謝鵬淡淡地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手槍放了下來,放在沙發邊上的小茶幾上,淡然道:“你走吧!”
三個字的赦令一下,喬藍立刻就溜之大吉了!逃走之前,還不忘將房門帶上,免得謝鵬什么時候又發神經地又將槍拿起來瞄準他!
他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安全開玩笑啊!
這一刻,喬藍無比的后悔,自己當初怎么就鬼迷心竅地加入夢之隊了呢?
如果他沒有跟著謝鵬走,或許現在的自己,已經從帝國大學畢業,有了體面的工作,成了社會上的精英人士了吧!
他現在呢?
宛如過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地生活。
雖然說在謝鵬的幫助下,他的確被激發出了內心的叛逆邪惡,有了一個能夠釋放內心邪惡的途徑。但是,他同時也失去了行走在陽光下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