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老大如何?”
湮滅和狄飛驚聊天用的是私聊消息,他兩彼此間說話段譽和雪見都聽不到,這要比起發(fā)好友消息便利多了。
狄飛驚聽到湮滅的這個問題后心中也沒有多少驚訝,因為這同樣也是他在凌霄城中曾經(jīng)被問到過的問題。
自從他和湮滅相識以來,就時刻的在湮滅的身上找到那種熟悉的感覺,不管是他之前怒斥砍二的那種逢場作戲也好,還是他之后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又或者是他此時的這個問題,這些情況都發(fā)生在卓一航和紫陽兩人的身上,讓狄飛驚能夠從熟悉的記憶當中找尋到妥當?shù)奶幚矸绞健?
在過去,狄飛驚從來沒有想過他在凌霄城中的那段委托經(jīng)歷能夠給予他多少人生道路上的幫助,他知道“雷鋒”、“好心人”、“扶老太太過馬路”在當今社會恐怕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貶義詞,因此他想要成為的孟嘗君很有可能也是其他人眼中一個啼笑皆非的荒謬理想罷了。
所以,委托這種事,他又不是做律師的,也不是私家偵探,他這輩子真的能夠和委托擦上邊的機會很低,甚至可能是根本沒有。
哪怕他今后去往一家公司或者單位,他接受領(lǐng)導(dǎo)的任務(wù)也絕不可能會是今天這種委托的工作,是的,他在公司或者單位的任務(wù)那都是無條件的,沒有任何他可以討要報酬的余地可講的,因此如今他還能夠在凌霄城中因為一份委托而拿著雙份的酬勞,有其時效性和特殊性,卻不可能有其必然性。
當然了,這個必然性其實是存在的,這里就不說了。
湮滅和卓一航跟紫陽是同一類型的人,這一點狄飛驚早就瞧出來了,他們做人做事的方式都是差不多的,盡管狄飛驚現(xiàn)在可能還不太懂圈子這種東西,但是他用當初對待卓一航和紫陽的那些法子來處理和湮滅之間的關(guān)系,卻往往能夠恰到好處。
比如說這時。
“你說夢老大啊,挺好的啊,不過我跟他太生分了,講起話來不自然?!?
狄飛驚的回答就好似小孩子的那種全無心機,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又不像是毫無機心的那種人,但是這個回答卻是能夠讓湮滅滿意的。
夢孤城為何會看重狄飛驚,又為何要在黃藥師跟前為狄飛驚擋槍,還有為何還要囑咐自己照看好狄飛驚,這些問題的答案都讓湮滅絞盡了腦汁。
湮滅欣賞狄飛驚,只不過是一種孤獨感的體現(xiàn)罷了,他需要一個陌生人來打交道,僅此而已,他并沒有想過狄飛驚能夠得到夢孤城的賞識,但是當不可能成為了可能之后,湮滅又感到有些為難,這種為難就好像那時他聽到砍二在幫狄飛驚說話的時候所生出的那口惡氣,讓他有一種想要將這件事給攪黃的心思。
而之前其實也是一樣,他不希望狄飛驚得到夢孤城的重用,他真正希望的是夢孤城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幫狄飛驚一個忙,或許是給他一筆錢,又或者是給他別的什么好處,但湮滅卻并不希望夢孤城能夠?qū)Φ绎w驚推心置腹。
他此時正好有一種自己的好朋友被他人奪走了的感覺,而且以湮滅對人對事的那種價值觀來看,夢孤城比他強大的太多了,所以他清楚,如果讓他和夢孤城去爭奪一件人事物,最終的勝利者絕對只可能是夢孤城。
但是這會,當?shù)绎w驚說出“生分”這樣一句話的時候,湮滅卻立刻就平靜了下來,是的,生分,狄飛驚和夢孤城之間不僅僅是生分那么簡單,他們的立場地位那簡直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了,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狄飛驚拿什么去靠上夢孤城這條巨輪,他沒這個資格,就算是夢孤城單方面欣賞狄飛驚,但是這種不對等的立場關(guān)系最終還是會導(dǎo)致兩個人走向末路。
同樣的,能夠聽到狄飛驚這樣說,湮滅在很滿意的同時,也對狄飛驚有了更進一步的欣賞,因為他覺得狄飛驚很有自知之明,他和夢孤城生分是一回事,說話不自然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愿意把他對他人的那種感覺告訴自己,這就代表了狄飛驚把自己當成是了自己人。
圈子不就是按照某種認同感來劃分同類的場合嗎?
但是,湮滅顯然沒有想過另外的一個問題,而當初狄飛驚在凌霄城中面對卓一航和紫陽在問他你對那個“老東西”覺得如何的時候,都忽略掉了另外的一個問題。
那就是狄飛驚并不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是啊,一個渴望成為孟嘗君的人,一個在當今社會還大談理想的人,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自知之明。
如今這個社會還大談理想的或許就只有那些傳銷組織,那些專門給人畫大餅的事業(yè)機關(guān)單位了。
狄飛驚看到湮滅臉上那濃厚的笑容,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抓住了身旁這個人的心思,他的答案正確,甚至可能是100分,而到了現(xiàn)在,可以說他已經(jīng)在湮滅這里及格了、過關(guān)了,甚至都已經(jīng)達到碩士標準了。
“走,我們?nèi)ヂ淙振R場!”
湮滅有些等不及了,這一刻他已經(jīng)真的將狄飛驚當做是他的小兄弟,雖然自己這個小兄弟并不夠資格站在他的身旁,身份立場也太不對等了,但是他仍舊把狄飛驚當做是了了自己的好兄弟,一個陌生的兄弟,這種關(guān)系在網(wǎng)游中可不多見,但對于湮滅卻有著一種另類的滿足感。
他的這句話是在臺面上說的,段譽和雪見都聽到了,他們對此感到有些麻煩,因為這一刻湮滅的氣色明顯又要比之前好得多了,也不知道狄飛驚到底是給他灌了多少迷魂藥,能讓他如此興高采烈。
段譽此時的心里又再次犯起了嘀咕,他已經(jīng)有些越來越看不懂他的這個兄弟了,在凌霄城的時候,段譽沒少拿孟嘗君來打趣狄飛驚,他們兩個人都看過這段歷史,不管是看的古書還是聽的百家講壇,所以他們兩對于孟嘗君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都有著不同卻又相似的理解。
孟嘗君存在于戰(zhàn)國,或者說并不局限于戰(zhàn)國,在任何一個亂世當中,都不會少了這樣的思想家和戰(zhàn)略家,戰(zhàn)國時代、百家爭鳴,乃至民國時期那許多大家,但是當回歸和平年代,到了需要搞建設(shè)搞發(fā)展的時期,思想家都沒什么用了,如果還要搞孟嘗君的那一套,估計會被定性為黑社會聚眾斗毆。
可是,段譽怎么也沒有想到,狄飛驚這個滿口理想的理想主義者,竟然真的能夠在走出來之后漸漸的有了一些成功的底子,如果他真的能夠背靠一夢孤城公會這棵大樹,就像孟嘗君背靠齊國一樣,他或許真有可能成為那“顧盼白首無人知”的狄飛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