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深山遇險

日子就這樣在平淡中一天天過去。在華佗指點下，璃夜已經能制作一些簡單的藥丸了。

金創藥，常見的療傷藥。

十香返生丸，常見的解酒藥。

紅雪散，常見的解毒藥。

其實這些藥在系統藥店都有出售，唯一不同的是，璃夜制作的藥品質要稍微好上那么一點。而相應的煉藥術也已經升到了中級。

至于悠悠，先天的優勢實在非常人能及。華佗帶著她采藥的時間只有三天，然后直接開始教她制藥。哪里像璃夜，這天還要跟司空出去。

“師兄師姐，你們早點回來哦。我做好吃的等你們。”悠悠語笑盈盈的站在草堂門口沖他們擺手，璃夜也笑著跟她搖手告別，卻被司空一把拉走了。

“師妹跟果果關系很好嗎。”司空的語氣淡淡的，臉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恩，還好吧。”摸不透司空的心思，璃夜只好小心作答，“她很可愛。”

“是啊，你們關系應該好的。畢竟我跟師傅都是NPC。”司空的語氣里似乎帶著諷刺。

璃夜身子一僵，“師兄——”

看到璃夜不自然的表情，司空心一軟，無奈的嘆口氣，“這是事實，我能理解師妹。”

璃夜此刻尷尬的要命，天，這話她只在前兩天對悠悠提過，怎么就被師兄知道了。難道當時他正在外面？雖然是NPC，可司空待她卻是極好的，自己心里也早已拿他當家人看待了。璃夜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看看此刻司空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難受了。都怪自己不好，好端端的干嗎提NPC！

“今天咱們去棲云山吧。”司空又恢復了溫柔的笑。璃夜自然是舉雙手贊成，是不是表示今天可以回花間派看看了？

上次來棲云山行跡匆匆，沿路也并未多做停留。可今天的主要目的是采藥，自然是慢慢走，于是一路上璃夜雀躍不已，還哼起了歌。咦，那邊是什么？眼睛瞥到一抹鮮艷的顏色。是花嗎？或是什么珍貴的藥材？璃夜小心翼翼的靠近，走近了才發現那竟然是——蛇！盤成一團宛如銅錢形狀的蛇！

“啊！”璃夜忍不住尖叫，慌亂的往回跑，不甚踩到了樹枝，也驚動了沉睡的蛇。蛇懶洋洋的抬起頭，三角形腦袋上有一點紅蕊，標識了它毒蛇王的尊貴身份。附近的司空聽到尖叫聲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正看到璃夜在前面拼命的跑，后面草叢里是緩緩移動的斑斕。

“銀環蛇！”司空看清蛇的體形后不由臉色大變，這可是世上最毒的蛇啊。“師妹，你快過來！我引開它，你拔劍刺它七寸！”

璃夜顫抖著摸出劍，腦袋里卻是一片空白，“師兄，我該怎么做？怎么辦！”

司空沒做聲，隨手撿了根樹枝，又從靴子里摸出了匕首，然后故意用樹枝去挑撥蛇。蛇果然轉移了目標，緩緩向司空的方向游去。“師妹，快！”

璃夜再也顧不得什么，看準蛇游動的方向，閉上眼把頭轉向一邊，劍狠狠的往七寸處砍下。一時周圍都沒了聲音，璃夜緊張的睜開了眼，面前的狀況更叫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那一劍不但沒有刺中蛇的七寸，反而徹底激怒了蛇。此刻蛇將前身高高豎起，“滋滋”的吐信，眼里滿是兇狠的光。司空擋在她面前，正肆機而動。說時遲那時快，司空飛快的揮出匕首，往蛇七寸扎去，而蛇的攻擊也非常迅速……不過眨眼工夫，一切都結束了。

地上躺著銀環蛇的尸體，璃夜小心的躍過它，緊緊攙住司空的手，“師兄。”

司空轉頭抱以虛弱的一笑，“沒事了。”然后指指自己頭上，“幫我把綸巾摘下。”

璃夜這才注意到，司空的腳踝處隱隱有血跡。“你被咬傷了！”驀的聲音拔高幾度，手上動作更是迅速。撕開司空腳踝處的布，看到兩對深深的牙印，璃夜不由心下一沉，根據她的了解，牙印比較少的(一般四對之內)多為毒蛇，再回想之前司空過分緊張的表情——璃夜斂住心神，將綸巾緊緊纏在牙印上方，又拿了司空握在手里的刀，細細在牙印處割了個十字形的傷口，然后俯身便要幫司空吸毒。

司空攔住了她，臉上滿是慍怒，“你瘋了！這是毒蛇，你會沒命的！”說著從懷里掏出銀白色的蠶絲手套，“戴上，幫我把毒擠出來就行了。”順便把一竹筒遞給璃夜，示意她將毒蛇裝入。

璃夜一一照做，抬頭見司空的臉色仍是蒼白，不由焦急萬分，“師兄——”突然又想起什么，連忙在百寶袋里翻找東西，最后索性將袋里的東西全倒了出來，拿出幾顆粉紅色藥丸，雙手捧著給司空，“師兄，我練的解毒藥。”司空沒有猶豫，伸手接過，一口吞了一顆，又示意璃夜再捻碎一顆幫他敷在傷口處。

“嗷——”山谷中突然響起野獸的嘶吼聲，司空臉色剎那間變的雪白雪白。“師妹，快收起你的東西！”璃夜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扶起司空就要往山下走。司空擺手拒絕，“來不及了！”手上不知何時捏了只煙火，“你快放了，師兄會派人來接應我們！”

燦爛的煙花在天空中閃耀出美麗的光芒，也映著司空和璃夜期盼的眼。可惜，接應的人還沒到，猛獸卻已近在眼前。

一只白斑吊睛白額虎，正虎視耽耽的盯著他們，不時還發出低吼。璃夜早已被連番意外驚的失了魂，扶著司空呆呆的站在那。司空的嘴唇已漸漸呈出黑紫色，眼睛似也睜不開了。

“師妹，你放下我。”司空低低開口。

璃夜猛然驚醒過來，“不，我不要丟下師兄一個人！”

司空失笑，“我并沒叫你丟下我，只是讓你能騰出手打虎。”

璃夜呆呆的看著他，似是不明了司空的話。司空只好繼續教她，“你放下我后，繞到老虎身側，然后——放心，我會在前面吸引它注意力。”說完給了璃夜鼓勵的一笑。

璃夜堅定的點點頭，輕輕放開司空，握緊了手中的劍。心中默念起“輕風凌云”，幾步繞到了老虎右側。那老虎瞇起眼睛，正要將身子轉向璃夜，司空卻朝它扔了一顆石子。“嗷——”意識到司空的戲弄，老虎飛撲了過去，司空見狀連忙閃身，卻躲避不及，被老虎一掌拍在肩背處！璃夜的劍也在那時準確的刺入了老虎腹中。受傷暴怒的老虎轉身又要攻擊璃夜，嚇的璃夜把剛抽出的劍又往它身上招呼去，也不再管什么要害攻擊，只是不停的刺入，拔劍，再刺入，再拔劍……

許久，璃夜終于從近乎瘋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地上是面目全非的老虎，還有肩背一片血肉迷糊的司空。

“師兄！”璃夜丟了劍，撲到司空身邊，“師兄你還好吧，師兄！”

“我好困。”司空勉力睜著眼睛，“師妹你好厲害，獨自戰勝了虎大王呢。”

“師兄！師兄！”璃夜只是一遍遍的呼喚著司空，腦海里早已亂成一片，而司空的神志正逐漸模糊……

……

璃夜站在房門外，眼里是麻木的空洞，“師兄，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

一刻鐘前——

“師傅，你救救師兄啊！救救他！”璃夜心急如焚，苦苦哀求。她打死老虎后不久，花間派接應的人就到了，也虧了他們幫忙把司空抬了上來。送上來的時候司空已經昏迷，花堯齊第一時間為他把脈，卻連連搖頭。

“如果是華佗在這，或許還有三分希望——”花堯齊神色肅穆，“只是他如今遠在杭州城內，師弟的情況已等不了那么久了。”

“師傅，救救他，救救師兄！”璃夜忍不住淚流滿面，嘴里不停的念叨這幾句話。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他畢竟是我師弟，我又怎會見死不救，實在是——”花堯齊為難的扶起璃夜。

“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璃夜不愿輕易放棄，更不愿相信司空無法救治的事實。

“好！我盡力一試。”花堯齊似下了大決心般，“閑雜人等都先出去等消息吧。璃夜你也不要太過傷神，早點休息。”

“啪！”清脆響亮的一巴掌狠狠扇在璃夜臉上，正是一臉怒容的花意。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師兄成這樣！”

璃夜低著頭，一言不發，現在她心里只有司空，只要司空能夠平安，受這一巴掌又有什么呢。

花意見她不答話，更是怒極，“我就知道你們華佗門沒一個好東西！本來師兄一直呆在花間派，好好的，一點事情也沒有。偏偏被華佗收去當徒弟，我一年難得見上幾面。現在又是你，他竟然為了你求表哥收你！現在，你又害的他命在旦夕！”花意越說越氣，忍不住動手推搡，“都是你！都是你！師兄那么好的武功怎么可能被蛇咬傷？你還害他挨了老虎一掌，你這個禍水！妖女！”

璃夜被花意推dao在地，再也沒力氣站起來。“是啊，都是我。師兄這么好的武功，如果不是被我拖累——”本已干涸的眼淚此刻又噴涌而出。

師兄，你怎么這么傻。玩家擁有無限的生命，死上這一次又何妨？可是NPC，只有一次生命啊。

師兄，告訴我，面對毒蛇猛虎的時候，你到底在想什么？

師兄，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叫我情何以堪？

師兄……你一定要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