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紅姐。”
月涼如水,兩人并肩散走在別墅外的公共花園,斑駁的樹影印在他們身上。天冷,一路走來沒有遇見幾個人。感覺周圍靜悄悄的。
楚天聽一直沒說話的馮云忽然冒出這么一句,笑道:“你突然說什么啊。”
馮云白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不滿紅姐對雯雯的事情,我都看見了。”
“啊!你都看見了,你那時還!那時還……”楚天手舞足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典型氣得沒話說。
“喊你**,咬定說你欺負雯雯是不是。”馮云幫他接下后面的話,然后又低聲說:“我那是為了紅姐著想。”
楚天不傻,馬上明白過來:“轉(zhuǎn)移話題?”
“終于聰明次,要不然你怎么認為我出來的時機那么巧?”突然對手心呼出一口白氣,“好冷,出來得急,穿少了點。”
話音剛落,后背突然感覺一陣溫暖,接著聽見楚天的關(guān)心:“凍著不好。”
轉(zhuǎn)頭看見,原來是楚天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自己只穿著毛衣走在她身后。
馮云臉微微感覺有些發(fā)熱,蚊吶道:“謝謝。”
楚天笑呵呵揉揉被凍得發(fā)涼的鼻頭。
繼續(xù)往前走,馮云接前面的話題繼續(xù)說:“小天,你來這里也有半年了吧。”
“差不多,應(yīng)該還要多一點點。準(zhǔn)確點說應(yīng)該是快八個月。”
“時間過的真快,沒想到一下就半年了。”馮云感慨,又問:“在你印象里,我們郁金香工作室怎么樣?”
聽她這么問,楚天有點嚴肅起來,快走兩步攔到馮云前面:“過去我是一個雜工,或者說保姆,看見了也不能說什么。可是今天我作為一名郁金香工作室的正式成員,真要好好說一說。郁金香工作室與其說是一個游戲工作室,倒不如說是一個休閑的娛樂團體。絕不早于早上八點起來,絕不晚于凌晨兩點睡覺。看電視磕瓜子的時間比玩游戲的時間還多。吃過飯也不會立刻抓緊時間上線,而是要休息下,或者去散步一兩個小時……”
馮云捂嘴輕笑:“最后這點你是在說我吧,貌似整個工作室里也就只有我有飯后出去散步的習(xí)慣。”
楚天認真的看著她,眼睛一動不動。
馮云沒笑一會停止下來,撥開他的身子又繼續(xù)往前走,楚天只有跟在一旁。馮云感嘆說:“自由、散漫、沒有紀律,為了玩、逛街甚至不惜放棄游戲早期優(yōu)勢。這些我都知道。”
“沒有試圖改變它嗎?”
“為什么要改變?改變了就不是我們郁金香工作室了。”說到這里馮云一陣唏噓,“有什么樣的將就有什么樣兵,大概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因為紅姐?”
馮云沒有回答,反而問起楚天:“半年來,你感覺紅姐怎么樣?不要誤會,我是指作為工作室的老板。”
楚天哀嘆一聲:“說出來可能有點不好聽。在我看來,紅姐不適合作為一個工作室老板,或者說是一個頭。沒有主見,什么事情都喜歡依賴別人。遇到意外事故第一慌得沒有主意的人肯定是她,甚至有時雯雯都比她來的鎮(zhèn)定。”
“用一句話概括?”
“一心想求男人保護的柔弱小女人。”
馮云咯咯咯直笑:“要是讓紅姐聽見,鐵開了你不可。”不過自己也感嘆說:“可惜你說的沒錯。紅姐作為一個姐姐,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在你傷心時陪伴你,在你生氣時勸慰你,在你生病時照顧你,還有在你無家可歸的時候給你一個溫馨的家以及你想要的關(guān)懷。”不知道勾起馮云什么回憶,眼神盡是迷離。突然回過神來:“但是作為一個老板,一個領(lǐng)導(dǎo)者。紅姐是不合格的。這件事情不用你說,我說,她自己也知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和我談心談了很久,就是談這件事情。希望我來做這個領(lǐng)導(dǎo)者。小天你更不知道,紅姐現(xiàn)在柔弱的性格不是天生的。很難想象,她過去也是一個被家人驕傲的女強人。”
“怎么回事?”
“和現(xiàn)在的你對我們一樣。習(xí)慣了。由于是紅姐的事情,我不好說太多。我只能告訴你,她曾經(jīng)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而我們現(xiàn)在住的別墅則是她的新房,結(jié)婚用的新房。”
是失敗的婚姻,住的地方卻又是結(jié)婚用的新房。兩者結(jié)合起來的原因只會有一個。
“你的意思是……那個男的……”
“噓。”馮云豎起手指,“太聰明的人可不被人喜歡。所以說紅姐挺可憐的,她一直都活在記憶里,打開不了心靈的枷鎖。我也不知道我該恨那個男人,還是感謝那個男人。不是他太寵紅姐,給了紅姐許多人一輩子也體會不到的絕對幸福時光,她現(xiàn)在也不會……果然再怎么堅強的女人也還是希望有個男人保護,這是一個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天性。”
頓了頓又說:“我想應(yīng)該還是恨他,恨他沒有給紅姐留下一個孩子,讓她連個思念寄托的對象都沒有。你不知道我剛認識紅姐那會,她幾次欲去求死找她的丈夫。直到建立起這個工作室,把精力分了出來才是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我相信你應(yīng)該看過紅姐手腕上的那些傷痕才對。”
楚天點點頭,記得剛來那會他還好奇這么漂亮的女人為什么手腕有那么多的割傷。這個也成了郁金香工作室絕對不能談?wù)摰脑掝}。
“可是,你為什么突然和我說這些?”
“很簡單,”馮云突然停下腳步,給楚天留下她美麗的背影,“我們打算讓你當(dāng)這個領(lǐng)導(dǎo)者。”
“玩笑?”
“應(yīng)該不算。”馮云一直不轉(zhuǎn)過身,讓楚天看不見她的眼睛,“紅姐不想當(dāng),我也當(dāng)不成。只有能者多勞,讓你多費點神了。我和紅姐商量出來的結(jié)果,是讓你成為我們工作室的支柱。雯雯、瑩瑩、小婷,甚至我和紅姐,你都可以隨意調(diào)動,組成你想要的隊伍,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你要為我們做到的事情,就是讓我們郁金香工作室至少能在這個英雄世界里打出名氣。這個是紅姐的夢想,也是她的希望。”
“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
馮云背起手,小女孩樣踢著腳步跳躍前進,模棱兩可的說:“可以說算,也可以說是不算。”
“假如我說拒絕呢?”
“就是我愿意當(dāng)你的女朋友也不行?不是隨便說說玩玩的那種,是那種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的那種真正男女關(guān)系上的女朋友。只要你答應(yīng)下來,就是現(xiàn)在叫我和你上床也沒關(guān)系。因為是你的女朋友嘛。難道你不想嘗嘗我的味道?我可還是處女哦。”轉(zhuǎn)過身的馮云目光咄咄逼人,楚天都有些不敢和她對視。
“為什么要做到這樣?!”楚天沖她低吼。他無法相信和他說這種話的人,竟然是那個給人感覺總高高在上,永遠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馮云。
“你意思是說為了紅姐嘛?”馮云抬頭望月,笑起來,笑的模樣卻很是孤寂悲傷,“可能是因為我欠紅姐一個情吧,一個不這樣做就還不了的情。”
“我還是拒絕。”
馮云不敢相信的盯住楚天的眼睛,認為他是故作高尚。她知道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身材,相信沒有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會聽到這樣請求后還可以嚴詞拒絕。就是拒絕也是得到自己的身體后才會拒絕。她知道她自己是多么誘人。
可惜她失敗了,她看見楚天的眼睛清澈無比,沒有一點邪念和虛偽。
“為什么?我不明白,為什么?!”馮云此刻有些歇斯底里。
楚天學(xué)她一樣望那個不圓的殘月,淡淡說:“很簡單,我同意加入郁金香工作室也是因為喜歡這里自由、散漫、沒有紀律的輕松氣氛。我不希望在這種氣氛里加上一份利益的銅臭和沉重。”
“我懂了,我終于懂了。嘻嘻,差點被你騙了呢。”馮云突然明白什么般,恢復(fù)正常又蹦蹦跳跳往前走。楚天卻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了什么,她又接著道:“不過也很正常嘛,是個男人都會有這種打算。”
楚天突生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他敢肯定馮云一定是想偏了。
忽然說:“你想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對不對?也對,如果和我定下了男女關(guān)系,其他女孩也沒有辦法攻略了。”說完,馮云自認很對的猶自在那里點頭。
“你……”楚天趕緊想要解釋。如果這個說法被其他人知道,他就是不想走也只能走了。
“開玩笑的。”
楚天急得要跳腳的時候,馮云卻又突然回頭頑皮的對他吐吐舌頭,說出一句讓楚天想咬她兩口的話語。
“看來你又被我騙到了呢。”馮云得意道。
楚天此刻內(nèi)心充滿挫敗感,面對這樣一個喜歡玩人的御姐,他能有什么對策應(yīng)付。
可是在下一秒,楚天不敢相信的眼睛瞪得渾圓,俯視眼前那張精致的俏臉。
久久松開,馮云很嫵媚的輕點自己粉嫩的嘴唇,回味般tian上一下,媚聲道:“這是我的初吻哦。恭喜你測試通過。”
楚天也是不自覺摸摸自己的嘴唇,卻猛地從剛才的奇妙美感中反應(yīng)過來,低喊:“什么?!測試?!”
馮云頑皮的露齒一笑:“證明你能不能成為我們郁金香工作室正式成員的測試。”
“那么紅姐的事情?”
“真的。”
“報恩的事情?”
“真的。”
“你做我的女朋友的事情?”
“真的。”
“工作室支柱的事情。”
“假的。”
“什么?假的!”
“你見過有人讓一個新人去做公司支柱的事情嗎?”馮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說,“又不是什么游戲大神。”
“也是。”楚天雖然不愿,但還是感覺很有理的點點頭。
之后的散步,馮云是情侶般挽住楚天胳膊走過。楚天想問下為什么,卻被馮云喃喃的低聲噎住:“我說過再怎么堅強的女人也還是希望有個男人保護,這是一個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天性。別動,一會,就一會。”
結(jié)果是臨到房門前,她才依依不舍放開。
“想要我當(dāng)你女朋友的話,就努力讓我們郁金香工作室在游戲里更加出名吧。我親愛的七級小弟弟,你要知道,你真的很棒!”丟下這句話,馮云逃也似的的跑去樓上。
楚天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事情是馮云不知道的。自己又沒和她說,她竟然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七級。更是沒有在其他任何一個人面前提起。
通常所說的聰明人,大概就是指她這種人了吧。至少能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能說,或者是不能現(xiàn)在說。
等楚天終于可以戴上頭盔進入游戲,跑到二樓準(zhǔn)備回自己房間的馮云卻被紅姐在門口攔住。
“小云,你又做多余的事情了。”
馮云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姐姐你如果不要,我就真的直接拿下了。小天和他長得很像吧,還有性格什么的。”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紅姐聽她突然這么說表情一僵,連攔住她的目的都忘了拂袖回房,典型不想再理馮云的瘋言瘋語。
“真是不誠實的人。”馮云在她身后感嘆的搖頭。
她分明記得,紅姐和楚天第一天見面時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