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陽很快就帶著小道童下了山。
初時,那小道童根本不肯,一直哭鬧個不停,蘇青陽實在沒辦法,就嚇唬他,說這清源山失去了道祖的庇佑,很快就會招來邪魔妖物,還說妖邪之物最喜歡吞噬孩童。
那道童頓時被嚇得面色慘白,又看自己師父、師叔等人,一個個跟木頭一樣無法動彈,若是妖邪真的來了,那決計無法保護(hù)自己。
最後,那小道童只能乖乖跟著蘇青陽下山,但是一路之上卻一直在偷偷抹著眼淚,不是回頭望向清源觀的方向,眼神之中滿是戀戀不捨。
蘇青陽也沒有出言安慰,因爲(wèi)他本身對於這道童的印象並不好,若非此人乃是道祖欽點的道種,那蘇青陽也絕對不會管他。
通過簡短的幾句交談,蘇青陽得知了道童的真名:石磊。
蘇青陽只覺得,這傢伙真是人如其名,頑固不化,猶如頑石。
這道童,與墨家的司徒北一般年紀(jì),但是二人性格卻是天差地別。
司徒北何等討人喜歡,而身邊這個小道童,卻極爲(wèi)惹人厭煩。
一路之上,石磊一會兒抱怨路太遠(yuǎn)走不動,一會兒又說口渴飢餓,反正一刻都不消停,一直消磨著蘇青陽的耐心。
要知道,此時的蘇青陽已經(jīng)是一位四重境的高手,實力大增的同時,他的心境也隨之提升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這名小道童煩的不行,石磊就好像一隻夏日的蚊蠅一般,在你耳邊不停地叫喚,使人煩躁。
蘇青陽原本打算儘快回到聖京城,畢竟自己時間寶貴,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所以,他提出要帶著石磊迅速飛回聖京城,可那傢伙卻死活不願意,說自己怕高。
蘇青陽只覺得一陣無語,想當(dāng)初,蘇青陽帶著司徒北飛入天空,那墨家的少當(dāng)家何等興奮開心,到了石磊這裡,卻變成了怕高不敢飛。
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真的恐高,還是故意刁難自己,對於這些,蘇青陽已經(jīng)不想去細(xì)究了。
二人好不容易走走停停,來到了山腳之下,蘇青陽便想著租一輛馬車,儘快趕往聖京。
可是那小傢伙卻又口風(fēng)突變,說要好好欣賞一下旅途的風(fēng)景。
這一下,蘇青陽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傢伙就是想要折騰自己。
但此時的蘇青陽也不想繼續(xù)與他糾纏,便將他強(qiáng)行帶上了馬車。
可是,石磊剛剛進(jìn)入馬車,便開始大哭大鬧,甚至衝到車伕身旁,去拽那繮繩,嚇得那車伕連忙將馬車停了下來。
此處的動靜,更是惹來無數(shù)圍觀之人,弄得蘇青陽極爲(wèi)尷尬,自己就好像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一般。
最後實在沒辦法,他便只能妥協(xié),與那車伕道了聲歉,帶著石磊下了馬車。
蘇青陽望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馬車,再看了眼身旁一臉詭計得逞模樣的石磊,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他恨不得將這熊孩子暴揍一頓,但是一想到道祖老人家的囑咐,他又只能將火氣強(qiáng)行壓了下去,帶著石磊徒步向著聖京城方向趕去。
這一路之上,石磊依舊不服管教,蘇青陽讓他往東,他就偏要往西,反正不管如何,只要能夠讓蘇青陽感到不稱心,他就很開心。
而蘇青陽則被他折騰地夠嗆,無奈打又打不得。
蘇青陽原本只需要半個時辰便能飛完的路程,有了這拖油瓶的搗亂,硬是花了兩天時間,才勉強(qiáng)來到了聖京城外的一處驛站。
只是,此時天色已黑,石磊又吵著不想繼續(xù)趕路,無奈之下,蘇青陽只能選擇在驛站住上一晚,準(zhǔn)備第二天一早再重新上路。
深夜時分,蘇青陽盤腿坐在房中木榻之上,正自打坐入定,穩(wěn)固體內(nèi)真氣。
而石磊則躺在牀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毫無睡意。
那小傢伙突然坐起身來,抱怨道:“這牀太硬了,我睡不著!”
蘇青陽這幾日被他弄得有些煩躁,此時好不容易入定打坐,卻又被他打斷,不禁沒好氣地說道:“要是覺得牀不舒服,你可以睡在地上,實在不行,你就睡外面去,我不攔著你。”
石磊透過窗戶裂隙看向窗外,外面北風(fēng)呼嘯,夜色深沉,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後又很快鑽回了被窩。
但他翻來覆去,依舊無法入眠。
蘇青陽這段時間本就心境略顯浮躁,此時聽聞動靜,更是無法安心入定,便停止了打坐。
“趕緊睡覺,明日一早我們便進(jìn)城,到時候你若是走不動路,我就把你丟在荒郊野嶺。”蘇青陽皺眉說道。
石磊卻不以爲(wèi)意,通過這幾日的試探,他已經(jīng)摸透了蘇青陽的底線,只要自己不做出傷天害理之事,蘇青陽便不會不管自己。
所以,此時面對蘇青陽的威脅,石磊心中毫不在意。
“聽我?guī)熓逭f,妖族馬上要殺過來了,這是真的嗎?”石磊眼看自己短時間內(nèi)無法入睡,便開始詢問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蘇青陽語氣淡漠:“嗯。”
“我?guī)熓逭f,臨淵城高手雲(yún)集,有些人的實力,甚至比我?guī)煾高€要高,那爲(wèi)何妖族能夠攻破那座雄城呢?”
“你不會想知道的。”
“那你又是什麼實力呢?”
“四重境。”
“四重境?那你豈不是比我?guī)煾敢獏柡Γ磕悄銧?wèi)何不去守護(hù)臨淵城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敢對不對。”
蘇青陽只覺得一陣頭大,這傢伙大半夜不睡覺,竟然還有這麼旺盛的精力,實在罕見。
“你就不困嗎?我可提醒你,明日趕路,我可不會再遷就你。”蘇青陽實在有些煩了,打定主意,明日這拖油瓶若是依舊蠻橫固執(zhí),那自己就不再管他,任由他去。
石磊嘟囔著說道:“我也不想啊,我一到半夜就興奮異常,很難入睡,尤其是在月圓之夜,更是如此。”
蘇青陽聞言,微微一愣,連忙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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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回答道:“不記得了,好像從我記事起,就已經(jīng)如此了。”
蘇青陽恍然,心中大致有了個猜測:難道這小傢伙是夜行一族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