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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動盪(上)

在蘇立於獄界遊歷的同時,他並沒有料到,人間界的暗涌已經悄無聲息的翻騰起來了。

時間回到稍早之前……

這個寒冬似乎比往常的要離開得早,懶慵慵的陽光已經不遺餘力的開始溫暖這片大地了。這是一個明媚的下午。經歷過一個冰封寒冬的蕭條以後,倫敦機場終於恢復了平日的繁忙,偌大的機場人流絡繹不絕,川流不息。

一列從梵蒂岡到倫敦的航班徐徐落下落下,毫不起眼。數分鐘以後,機場的候客廳之內,多出了四個異常扎眼的青年男女。並不是因爲他們的衣著或者行爲有什麼詭異的地方,引人注目的只因爲他們俊俏得過於妖異的面容而已。這份無論落在誰眼中都是無可挑剔的精緻美麗,引得無數行人都爲之側目。

然而,沒有人敢上前搭訕,甚至連在他們身邊穿行而過的人都下意識的拉開和他們的距離。這種無意識的舉動,只因爲他們身上都散發著莫名其妙的冰冷,一種與寒冷無關、完全不屬於人類的陌生冰冷。

“信仰之力很薄弱,完全不合乎梵蒂岡總部對這裡所給予的等級評價,看來黑暗在這裡蔓延的勢頭很猛,在短時間內已經嚴重腐蝕教徒們的信仰了。”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留著一頭罕見棕發的男人。他面無表情,說話聲音一如他表現出來的機械冰冷。

“很多時候,所謂的評價等級都是吹噓出來的。那些卑微的螻蟻爲了掩飾自己的無能,耍這樣的小花招完全不足以怪。不過重點是,這裡的黑暗勢力確實開始蔓延了,甚至連這種地方都已經出現了他們的爪牙了。”

搭話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氣質美女。她的相貌同樣遠超水平線之上,可是她那搭配得仿若黃金比例的身段總是相顯得更加吸引眼球。遺憾的是,她那股子不和諧的冰冷感和同伴如出一轍。

“那麼,我們要先稍微清理一下那些骯髒的老鼠嗎?”這次說話的,是一名長著一張娃娃臉的金髮男子。他木然的眼神微微斜視,視線落在了數十米開外的一名旅客身上。

外表看來,那只是一個在翻看雜誌打發難熬候機時間的普通旅人而已。然而在一個普通人難以察覺的角度之上,這名旅客正擺弄著一臺精密的高清度攝像機,已經悄然把他們一行四人攝錄進去了。這一舉動做的非常隱蔽,顯然拍攝者的偷拍手法很老練,不管表情還是動作也是毫無破綻。自認爲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的他,絲毫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在不經不覺間暴露了。

娃娃臉金髮男子並未馬上有所動作,而是把探詢的目光投向了一直緊閉著雙目的女子。

從外表上看來,這名一直緊閉雙眼的神秘美女也是清麗無比,可是卻遠不如同伴們般耀眼,給人一種恬靜自然的感覺。可是從其他人眼神焦點之中不難看出,這耀眼四人組卻是隱隱然以她爲中心。

閉目女子稍稍頓了頓,對金髮娃娃臉清冷道:“先不急著把這小老鼠清理掉,我想他或多或少應該能給我們一些情報纔對。把他帶到一個隱蔽一點的地方吧,克里斯。”

“放心交給我好了。”

遠處正在偷偷窺視的男子身體忽然微微一抖。透過鏡頭,他觀察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被監控的對象之中,忽然少了一人!

他難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可是鏡頭之上被攝錄到的依舊只有三人,其中一人竟然憑空消失掉了!

“笨蛋,還不快逃!”

隨身佩戴的通訊耳機上忽然傳出了一聲急促的警告,他這才大夢初醒,再也顧不得什麼,立馬竄起,急匆匆的往人流密集的地方擠了過去。

只是,這一舉動似乎已經太晚了。他只感到眼前忽然一晃,再次定下神來時,已經離開了人流密集的候機廳,現身在了一個陌生的角落。而他身前站著的,則是先前的監控對象!

“拍攝得還不錯嘛,人類。”有著一張娃娃臉的克里斯微微笑道。他手裡把玩著一臺微型攝錄機,正正是男人剛剛用於偷拍的工具。玩味似的快速瀏覽完所有錄像以後,克里斯雙手合什隨便一捏,輕而易舉的把它捏成了一堆一看就不可能還原的廢品。

“明明還沒有墮入黑暗,可爲什麼卻心甘情願做黑暗的走狗?”棕發男人一把扯住了拍攝者的衣領,徑直把他從地面之上擡了起來,冷冷道:“現在給你一個救贖的機會。吐露出你所知道的所有有關黑暗的信息,看在父神的仁慈份上,我不會給予你更多的痛苦。如果你不肯回答的話,你會連安息的機會也沒有,明白了嗎?”

兩者體型相近,甚至偷拍者還要強壯一些,而且他還是一名精通格鬥技擊的一流特工,在被識破了的情況下,自然不可能束手待斃了。可是在棕發男人的雙手鉗制之下,無論他怎麼發力對方依然紋絲不動,手指關節反而鉗制的越來越緊。

偷拍者臉色漲紅,呼吸漸漸變得困難起來了。在難以抵擋的現在,他也不是沒想過求饒,只是對方分明就不打算給他任何的活路,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本能的瘋狂踢擊著棕發男人的身軀,但是對上那仿若鋼板一樣的身軀,這樣的舉動註定也是徒勞的了。

強大的壓制力讓得鮮血從偷拍者的七竅中冒溢,棕發男子冷邦邦的表情終於發生變化,不過並不是變得柔和和憐憫,僅僅只是那不近人情的麻木之中渲染上了一層狂熱而已。

“止住你的那股瘋狂勁,吉爾菲艾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直接從它的思想當中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然後抹殺掉吧。”閉眼美女清喝道。

名叫吉爾菲艾斯的棕發男人仿若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狂熱勁頭馬上消散掉大半。他有些意猶未盡的把已經奄奄一息的男子丟到了身材惹火的大美女面前,說:“交給你了,尤尼。”

名爲尤尼的氣質美女生硬地點了點頭,一手捏緊了偷拍者的頭顱,同時凝實得有如實質的精神觸角直接探刺進入到了他的大腦之中。

偷拍者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爾後便整個癱軟了下來。他眼中滿是絕望的神色,瞳孔完全潰散,生機也在一點一點的斷絕。

小半會時間以後,尤尼信手把已然變成屍體的他丟落在地上。回頭對閉眼美女道:“這只是一個小嘍囉,知道的不算太多,不過還是可以探知出好幾處老鼠據點。要趁他們沒反應過來之前先清理掉嗎?”

閉眼美女略略思考,點點頭道:“可以,先給他們一點警告和下馬威也好。”

她的話語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命令。沒有任何異議,四人徑直離開。不過纔剛走了兩步,那個名爲克里斯的娃娃臉男子忽然折返回來,從屍體上拾起通訊器,用帶著陰森寒氣的刺骨語調說道:“坑渠老鼠們,把脖子洗乾淨,等著我們來殺吧。”

言語中帶著精神力的劇烈動盪,通訊器竟然在瞬間被震成了粉碎!

倫敦城中,蘇立的專屬據點之內。簡飛揚忽然從座位之上彈跳了起來,抱著頭顱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感覺到這忽如其來的可怕精神力波動,葉煌第一個聞訊而至。見簡飛揚狀況異常,簡單判斷狀況以後立馬用自己的精神力中和抵消掉這股精神力的侵擾。在葉煌源源不斷的精神力補充和安撫之下,好不容易的,簡飛揚這才終於緩過一口氣來。

“來了……而且不止一個!該死的,全部都是不好惹的怪物!”簡飛揚咬著牙,心有餘悸道。

葉煌立馬打了一個激靈。曉喬之前託付荊家姐妹帶來口訊,讓他備戰,因此他才讓簡飛揚保持警惕,在各個主要的進出口部下線眼和監控。短暫的風平浪靜過後,現在敵人終於來襲了嗎?

簡飛揚把截錄下來的影像資料重新播放了一次,葉煌只看了一遍,眉頭年深深皺了起來。那個娃娃臉男人瞬間消失,連他也完全不能捕捉到!

短暫的幾分鐘影像資料,他來回看了幾遍,這纔回過神來向簡飛揚問道:“你怎麼看?”

“最好避避風頭再說。那些傢伙我們根本就應付不過來!快點下回避的指令,現在應該還不會太晚!”簡飛揚回答道。

葉煌遲疑了好一會以後,還是搖了搖頭,說:“我再考慮一下。”

放任這些傢伙不去理會,這在葉煌看來有些不妥。他沒有簡飛揚的切身體會,因此並未能徹底體會這四人的真正恐怖。在葉煌看來,這些人花絮會有些棘手,但還不至於到讓他望風而逃的地步。

僅僅只過了幾分鐘的時間,葉煌的顧慮便完全被打消掉了。

突如其來的能量衝擊讓兩人的神經同時繃緊了起來,葉煌和簡飛揚的目光同時投往窗外的遠方。儘管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以兩人超越一般人的感知力,自然很清楚那震撼的轟隆聲響和強烈的能量波動意味著什麼。

“他們瘋了嗎?竟然在倫敦城內做出這種舉動?!!”葉煌驚詫道。

比起葉煌的驚詫,簡飛揚更多的是憤怒,因爲他分佈下的聯絡點,其中一個已經完全失去了聯絡和呼應了。

黑暗郊區的建立如火如荼,雖然時間尚短,但已經初步構築出一個覆蓋整個英倫三島的網點了,而所有網點的通訊都在簡飛揚的嚴密掌控之下。聯絡突然中斷,也就是說,這個網點和可能已經被毀掉了,而且是在一瞬間完全被毀滅掉。

“你還要猶豫下去嗎?他們的力量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之外。只是幾分鐘時間而已,他們便已經毀滅掉我們的一個據點了。再拖延下去的話,情況只會更糟糕。”簡飛揚臉色鐵青道。

見識過這些神秘襲擊者的瘋狂以後,葉煌果斷的點了點頭,說:“是我的判斷失誤。下令吧,讓我們麾下的所有勢力全部收縮隱藏。”

因爲之前已經做好了統一備戰的準備,所以葉煌的指令很快便得到了有效的執行,原本已經稍微成建制成規模的黑暗據點,在接到指令以後迅速開始撤離。儘管效率已經被髮揮到了極致,可是相對比起對方那恐怖的速度,卻還是遠遠的不足夠。

幾分鐘以後,在倫敦城區的另外一處隱蔽據點中,黑暗信徒們正密鑼緊鼓的回收物資準備撤離。誰也沒有察覺到,死神已經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那麼,還是我動手毀掉吧。每次看到這些信奉黑暗的垃圾,總是抑壓不住想要把他們轟成渣渣的衝動。”

說話的是棕發吉爾菲艾斯。此刻四人組只在離據點十來米遠的距離,不過他們刻意的斂去了身上的氣息,倒是誰也沒有留意到他們的存在。

吉爾菲艾斯的臉上不知道何時又渲染上那狂熱的表情,見同伴們沒有異議,身上張開了兩對虛幻的光翼,人緩緩漂移到了半空之中,同時在手心中凝聚出了一個散發著強烈能量波動的光球。

“吉爾菲艾斯!控制好你的情緒還有力量!超出必要範圍的無謂殺戮和破壞,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閉眼美女用略帶不滿的口吻說道。

毀滅先前的據點時,因爲吉爾菲艾斯的力量過大,已經造成了遠超出預期的傷亡和毀壞了。儘管這在吉爾菲艾斯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但閉眼美女卻想得比他要長遠得多。

“這只是爲了根除那些腐爛蛆蟲而必須的輕微代價而已。你就不要計較太多嘛,米娜天使長大人。”已經殺紅了眼的吉爾菲艾斯沒有理會閉眼美女米娜的告誡,依舊故我。

米娜微微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有出手阻止他,眼睜睜的看著吉爾菲艾斯製造的光球脫手。

能量球飛速變大擴散,內裡蘊含的驚人能量只要爆炸開來,只怕剛剛半個街區徹底被毀的命運便會完整的複製到這邊來。

光球直徑擴大了數倍,內裡能量越發的不穩定,眼看馬上就要炸裂開來了。毫無徵兆的,一道金色星屑從側面撞到了能量球之上!

金色星屑帶著明顯的巧勁,這一強勢撞擊並未讓劇烈的能量球立馬炸散,反而是帶著它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堪堪避開建築物,斜斜的朝天空之中飛出去十來米距離,這才又化作一道絢爛的花火,徑直自半空之中炸散開來。

這一下能量衝擊比起上一次還要強烈得多,已經堪比一枚輕當量級別*的爆炸了。半徑一公里範圍內,所有玻璃都因此而碎裂開來,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更是直接被炸得七竅滲血,不少體弱的更是直接暈眩了過去。

這裡可不是戰場,而是安靜平和的現代都市倫敦!這種程度的爆炸,已經足以引起極度的恐慌了。儘管實際上被波及範圍並不算太寬廣,但是實際上引起的騷動,已經快速蔓延到了大半個的倫敦城了!

只是,會造成這樣的結果,當事人顯然漠不關心。能量球有沒有命中目標,爆炸傷及了多少無辜,這個吉爾菲艾斯沒有半分想要知道的興趣。他感興趣的是眼前這個教廷騎士裝扮的男人,一個能輕易彈開他攻擊的男人。

他背上的光華羽翼慢慢斂去,緩緩落在男人的面前,用帶著高高在上的不屑語氣道:“以人類來說,這種程度已經算是很的不錯了。有膽量攔在打擾我們的興致,這種勇氣值得嘉獎,當然,做法卻是相當的愚蠢。你似乎也是父神的僕人,告訴我,螻蟻,爲什麼要維護那些蛆蟲般的黑暗教徒?”

騎士裝扮的男人迎著吉爾菲艾斯擡起頭來,他的目光中燃點這一種很像是憤怒的火光,聞言以後怒極反笑了:“做法愚蠢的不是我,而是你。我不是在維護那些黑暗教徒,只是不想教廷的名聲在你們這羣沒腦子的傢伙手中徹底被敗壞而已。你們真的知道在市中心做出這種行爲意味著什麼嗎?白癡!”

男人並不在乎被吉爾菲艾斯襲擊的黑暗信徒的死傷,可是以他卻沒法無視無辜民衆受到牽連,以及因此而引發的一連串後續麻煩。吉爾菲艾斯的舉動已經把他給徹底激怒了,甚至他都有一種不顧一切在這裡把這個棕發男人拾綴掉的衝動。

“稍稍誇獎你一下,便得意忘形瘋言瘋語起來了?馬上就讓你知道,侮辱一位天使要支付的高昂代價是你所不能承受的!”吉爾菲艾斯被男人的謾罵給徹底激怒了,一言不發之下,身上光華閃現,要給這個突兀出現的男人痛徹心扉的教訓。

“正好,我也窩著一肚子的氣。如果斬殺你這個笨蛋能讓你們這些傢伙乖巧一點的話,我一點也不介意這樣做!”男子說話的同時,一把闊大的雙手重劍被他從背上的劍鞘中抽離了出來,劍鋒筆直指向吉爾菲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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