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云輕覺得,這燈塔村的秘密,實在太多太多,她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只能定定的看著蛇女。
蛇女睥睨的看著她,“那人走了,還不趕緊出去!悅”
鳳云輕率先離開了石像,走出石縫,看著那空掉的一盞油燈,擰眉道,“那不是什么神水,而是毒藥吧?那些人喝了這些毒藥,就能做你們的*試驗了!”
蛇女仿佛看著外星人般,看著鳳云輕,她大概不能理解,為什么還有人對燈塔村的人報以同情。
盯著鳳云輕半響,蛇女露出了唇內隱藏的獠牙,輕輕的說道,“那又怎樣?你是神嗎?鳳云輕,什么都想管?攙”
鳳云輕臉色一黯,蹙眉搖頭,接著不動聲響的離開。
可是就在她剛剛要踏出石像內的時候,三枚冰冷的銀針,頂住了她脖子間的動脈,蛇女陰冷的聲音傳來,“鳳云輕,你猜一猜,這一回針上有毒還是沒毒?”
鳳云輕不說話,蹲在那里,保持著一個要走,卻不能走的姿勢沒有動,蛇女不知道碰了哪個機關一下,鳳云輕的腳下倏然踩空,身體朝著一個黑洞驟然墜下。
正在她被失重所驚嚇的時候,身體已經著地,冰冷的地面讓她驚叫起來,四周腥臭的風,讓她明白了自己的境地。
這應該是燈塔村豢養毒蛇的地方,也是蛇女從小長大的地方,她滿頭是汗的后退,手卻挪動著,觸碰到了一個綿軟冰冷的物體,正在想要挪動自己的手,一陣疼痛傳來,接著是手腕部位麻麻。
她知道,自己是被蛇女咬了,還來不及害怕,眼前的黑暗已經被光明代替,鳳云輕看見了蛇女蜿蜒著爬了進來,手中擒著自己給她的火折子。
她就著火光,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臉色難看的盯著蛇女。
蛇女漫不經心的道,“你以為,拉了那個黃帆會怎樣?頂多是毀了這些蛇鼠巢穴,可是你不肯幫我,那你就只要下來陪我!”
鳳云輕捂著自己的手,臉色泛紫的盯著蛇女,“你把我囚禁在這里,你以為,沈亞會不知道嗎?他會殺了你的!”
蛇女妖嬈一笑,聲音惡毒,“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是那個人的妹妹,你更應該,千刀萬剮了!”
蛇女將火折子固定在一邊,轉身看著鳳云輕,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臉上帶著森然的笑,一步一步接近鳳云輕。
鳳云輕動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被咬傷的手,勉強還能動,她盤算著自己打贏蛇女的希望。
可是很快,她就放棄了。
因為這里的蛇,個個都察覺到了她的敵意,昂起腦袋,吐著信子,不著痕跡的行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她包圍在了中間。
鳳云輕放棄了反抗,盯著蛇女道,“我自問我來到這里,沒有任何得罪你的地方,你為何三番五次的針對我?”
蛇女挑眉,“因為,這里的人都看不起我,遠離你,只有你沒有,我除了害你,還能害誰?”
鳳云輕笑了起來,這果然是個超級強大的理由,她竟然一時間之內,找不到話去反駁。
她手腕上的傷口,又開始麻麻的作痛,她有點后悔,怎么就服下巫醫的解藥,弄的自己的毒,似解非解。
否則,自己變身紅猴怪,弄死這個蛇女,還是輕而易舉。
鳳云輕蜷縮在那里沒有動,看著蛇女朝著自己走來,蛇女手中明晃晃的刀,映的她臉頰,一片煞白。
鳳云輕低聲,“殺了我,你得不到任何好處,不如我們一起,毀了這個村子,毀了沈亞,讓他從此再也不能害人!”
蛇女狐疑的看著鳳云輕,疑惑的打量著她。
鳳云輕緩慢的道,“反正,我紅猴毒未清,又中了你的蛇毒,你還怕我反水不成?”
蛇女冷笑著放下了匕首,“你早這樣,不就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了!”
她伸手拽起了鳳云輕,一字一頓的道,“去,拉下黃帆,拉下黃帆之后,整個燈塔村就是你的了……”
鳳云輕被她推著上前,蹣跚著朝著長生殿上面走。
她知道,蛇女的話不可信,拉下了黃帆,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但是不管是毀了燈塔村,還是毀了長生殿,都沒有比這個結果更好的了。
一切都因燈塔村而起,讓這一切,都在燈塔村逝滅吧。
她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神像,仰頭看著因為時間而陳舊的黃帆,咬了咬牙,伸手,拽上了那掛著黃帆的繩索。
蛇女的眸中,閃爍著雀躍的光澤,在鳳云輕拉下黃帆的時候,她終于不可抑止的大聲笑了出來。
燈塔村是一個福澤之地,而神像和黃帆,則是鎖住了這里的靈氣不會外泄。
尊主之所以選擇神似鳳云輕的石像,而是因為,鳳云輕真是的是這世上最后一個鳳星。
這個黃帆,只有鳳云輕能夠拉的下來,這個福澤之地,也只有鳳云輕可以動手破壞。
福澤之地,靈氣盡散,毀掉的第一個,就是尊主。
她想象著尊主,化為石猴的樣子,笑的肆無忌憚,猖獗無比。
他這一輩子,總是想象著,把人變成各種動物,覓的自己的真正老生,可是他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么一天?
此刻的沈亞,正在小蔥的石棺旁邊,外面傳來一聲巨響的時候,他的手剛剛觸碰到小蔥的臉頰。
他低聲,“小蔥,或許云輕是對的,是我太執著……”
外面電閃雷鳴,空氣中似乎有了一個斷層,沈亞的臉,微微的有些扭曲。
銀質面具脫落,沈亞的臉開始枯萎,宛如灰燼的東西,墜落在了小蔥的石棺旁邊,他起身伸手去觸碰自己的臉。
臉上的皮膚,已經開始石化,為了讓小蔥復活,他已經多年沒有血浴了,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告別這個人世了吧?
這世上,唯一能毀了他的人,就是云輕。
沈亞的心,刀割一般的疼痛,他沒有忍心對云輕動手,任由蛇女帶走了云輕,沒有想到……
沈亞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變得僵硬石化。
云輕,你怎么忍心這樣對我,怎么忍心?
此刻的鳳云輕,被外面的異象嚇住。
只見電閃雷鳴,有疑似鳳凰的神鳥,浴火離開。
鳳云輕微微張著嘴巴,震驚的看著這一切,蛇女呲牙上前,一把提溜起了鳳云輕,冷笑著道,“蕭家的人在這里,你這個鳳星也在這里,當年幾個參與了紅猴毒的神醫后人,也來到燈塔村了,原本尊主就要成功了,是你,是你這個禍害,害死了他……”
蛇女再次大笑起來,看著外面的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眸中滿是報復后的快感。
鳳云輕臉色難看的盯著外面,忽然想起了她的話,蕭家的后人也在這里……
她起身,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蛇女的衣服,“蕭家的后人,你是說,蕭臨楚是不是?蕭臨楚來了?蕭臨楚來到燈塔村了?”
蛇女像是驟然之間,有了神力,一把推開了鳳云輕的身體,冷冷的道,“他來了又怎樣?來了,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鳳云輕松了一口氣,無力坐下,盯著蛇女忽然之間挺直的腰桿,驀然蹙起了眉頭。
為什么蛇女,以前是軟骨,連站起來都不可能,但是現在,竟然可以站起身,直立行走?
鳳云輕覺得,自己不能讓蛇女這樣走出去,她若是出去,保不準就是下一個沈亞。
咬了咬牙,她拔下了自己頭上的發簪,從蛇女的身后惡狠狠的沖了過去……
三天之后,鹽湖村被藍雪國的大軍占領,這一次是藍楓越親自帶兵,浩浩蕩蕩占領了以鹽湖村為內緣的十里八鄉。
任何機關算計,在十萬大軍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
藍楓越威風凜凜,將藍雪國的旗幟,插在了十里八鄉的土地上。
最后一步,就只剩下占領燈塔村了。
蕭臨楚站在鹽湖村最高的一座山頂,看著不遠處通往燈塔村的路,狹長的美眸,微微瞇起。
簫連城站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我們還在等什么?為什么還不沖進去救出三嫂?”
蕭臨楚面無表情,“路只有等到每月十五號的那一天,才能出現,現在去,只能是入了機關!”
簫連城點頭,“你就不怕,在等三天,會有變化?昨天的時候,鹽湖村電閃雷鳴,據我估計,是這附近的什么地方,出了大的變故!”
蕭臨楚沉默不說話,簫連城知道他心里定然擔心,只能嘆息一聲離開。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又一馬大軍殺到,這一次帶兵的,竟然是簫亦陌。
蕭臨楚一直擔心,簫亦陌會在京城,有什么動作,這次看著他親自帶兵過來,心里不是沒有感動的。
簫亦陌依舊是冷漠如故,淡漠的告訴蕭臨楚,他來只是因為鳳云輕。
但是眾人心知肚明,他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簫連城罵了個狗血淋頭,并且吩咐隨軍的三十個御醫,為蕭臨楚把脈。
蕭錦玉看著這兩人貌離心和的樣子,頓時放心不少。
現在只剩下鳳云輕了,只要救出了鳳云輕,這一家基本算是團聚了。
第五天的時候,終于等到了這一個月的十五。
那天早上,起了很大的霧,可是偏偏在這種霧蒙蒙的天氣里,一條血紅的路,在白色的霧氣中,若隱若現。
藍楓越和蕭臨楚,帶著藍雪國和赤月國的十萬兵馬,浩浩蕩蕩朝著燈塔村前進。
這邊前面的兵馬,已經到達了燈塔村,那邊部隊的中心部位,還沒有離開鹽湖村。
這十里八村,實在是沒有多大的地方,兩個國家的二十萬兵馬,說難聽一點,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這巴掌大的位置淹了。
蕭臨楚趕到燈塔村的時候,蛇女正在進行血浴。
她殺了燈塔村不少的人,用鮮血匯聚了這個充滿殺孽的血池,血池旁邊聚滿了毒蛇。
這些毒蛇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是沒有辦法靠近血池的障礙物,但是對于幾萬大軍來說,墊腳石都算不上。
淋上火油,一通燃燒,管它蛇沖鼠蟻,燒了個火光連天。
蛇女在血池中,再也躲不下去,咆哮著沖了出來,可是等待她的,是幾萬大軍的漫天火箭。
她的身體在火箭中,無力落地,蛇女痛苦的尖叫。
蕭臨楚忽然發現了什么,大叫一聲,“住手!”
他闊步上前,靠近了蛇女,蛇女仰著頭,眸中滿是仇恨的色彩,一瞬不瞬的看著蕭臨楚。
蕭臨楚沉聲,“你是誰?”
蛇女笑的凄涼無比,咧嘴,露出了嘴巴里的獠牙,蕭臨楚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繼續問道,“你是蕭家的人?”
他追查了雪鸞宮這么久,對雪鸞宮的邪術,是有些了解的。
據說蕭家的血,也是練就長生藥的關鍵所在。
蛇女低低的咆哮嘶吼,眼眸滿是血一般的色彩,蕭臨楚正在思索期間,蛇女低頭,一口咬在了蕭臨楚的手腕上。
蕭臨楚吃痛,卻沒有甩開蛇女,四周的大軍,卻嚴正以待,舉起了弓箭。
蕭臨楚回頭怒吼,“住手,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放箭?”
這大軍之中,不少是藍楓越的手下,聽見蕭臨楚的話,卻也不由得放下了弓箭。
蕭臨楚盯著蛇女半響,低聲,“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蛇女冷冷的笑,牙齒上滿是血跡,蕭臨楚的血跡,笑了半響她才低聲,“我叫蕭憐月,據說,我出生的那一晚,月亮很圓,我出生于,子丑年,七月,十八號,亥時……”
蕭臨楚的手,猛然就無力的松開了蛇女,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的干干凈凈。
蛇女殘忍的笑著看著他,蕭臨楚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回頭,盯著人群中的簫連城喊道,“老四,老四,快,叫御醫,叫小五——”
簫連城正想著,如何的尋找巫醫,被蕭臨楚這么一喊,嚇了一跳,上前道,“怎么了?你受傷了?很嚴重嗎?”
他一看蕭臨楚被咬的烏紫的手,頓時著急的道,“怎么會這樣?御醫呢?御醫呢?你沒事靠近她做什么?”
蕭臨楚卻不理會簫連城,額頭青筋暴跳,一字一頓的道,“她叫蕭憐月,她跟我同年同日生……”
甚至,她只比他大了幾個時辰。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了什么?
簫連城驀地反應過來,捂著蕭臨楚的手,震驚無比,蕭臨楚點點頭,回頭去看蛇女。
蛇女原本就受傷很重,只能用血浴來續命,此刻血浴被打斷,吐出一口鮮血,無力的匍匐在地,揚起了腦袋,報復性的看著蕭臨楚。
蕭臨楚見蛇女吐血,大吃一驚,上前一把抱住了蛇女。
他薄唇囁嚅,那兩個字,卻始終說不出口。
他只能擔憂的低聲道,“怎么樣?怎么樣?你要怎樣才能好起來?”
蛇女剛剛張口,唇角就溢出了鮮血,盯著蕭臨楚,她冷漠的笑,報復的笑。
蕭臨楚低聲道,“你不要說話,小五馬上就來了,小五是我們的弟弟,他醫術很好,他一定可以治好你!”
蛇女在聽到,他說我們的弟弟的時候,眼眸泛起了光澤,那是一種奇異的光澤,仿佛對生命燃起了希望。
蕭臨楚握住了她近乎畸形的手,讓她躺在自己的懷里,鳳眸中有瀲滟的水光流動,“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是不是受了很多的折磨?不要緊,我來了,我帶你回家,憐月,姐姐……”
他終于還是吐出了那兩個字,俊臉上滑落了淚水。
永遠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看見蕭憐月的那一刻,心有多痛。
這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這是只比他早出生了兩個時辰的姐姐,他們的待遇,卻天差地別。
簫連城已經懵住,站在那里手足無措,直到薛少貴走來,他這才結結巴巴的道,“她,她,她……”
薛少貴點點頭,“三爺可比你聰明多了,她確實是你們的姐姐,是太后將她留在了燈塔村,作為她獨寵后宮的交換條件!”
簫連城如被五雷轟頂,站在那里搖搖晃晃,而蛇女卻在真相大白的這一刻,眼淚流出,哽咽著說不出話。
蕭臨楚握著她冰冷的手,一字一頓的問道,“憐月,你知道云輕在哪兒嗎?云輕,就是一個眼睛很大,很漂亮,卻很調皮可愛,喜歡多管閑事的小姑娘?她長的十九歲的樣子,她是我的妻子……”
蕭憐月說不出話,眸中滿是悔意,不知道為什么,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在聽見蕭臨楚這一句姐姐的時候,灰飛煙滅。
鳳云輕,再也回不來了,鳳云輕,死了……
黃帆鎖住靈氣,保住的不止是沈亞,還有鳳云輕。
她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被蕭臨楚握在手心的手,無力滑落,那雙曾經漂亮,現在晦暗無光的眸子,也緊緊閉了起來,再也沒有辦法睜開。
蕭臨楚看著沒了氣息的蕭憐月,大叫一聲,“憐月……”
在心底補充了一句,“姐姐……”
他不知道那句對不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想,云輕可能真的不在了。
仰頭,他沖著遠方大喊了一句,“云輕——鳳云輕——”
尾聲
燈塔村已經被藍雪國和赤月國的大軍,占領七天了,這七天,蕭臨楚和藍楓越都沒有離開村子。
長生殿內,靜悄悄的,蕭臨楚一個人站在那里,看著落了灰塵的石像,劍眉緊鎖。
周遭長生燈跳躍,發出朦朧的火焰,他低聲磁性的聲音,魅惑人心。
“聽說,長生殿內,有求必應,我不知道你現在還能不能達成我的心愿……”
“我只希望,云輕好好的活著,就好像以前那樣,不學無術,好好的活在我的生命里……”
“若是可以,請你拿走我的一切,健康、生命、地位……我愿意傾盡所有,換云輕的平安健康!”
蕭臨楚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站在那里,光燭跳躍,他絕美的容貌,在朦朧的燈火下,明滅不定。
不知道是神像聽見了他的祈禱,還是上天有眼,神像后面的石壁,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
接著,一只臟兮兮的小手,從石縫里伸了出來,再接著,是堵著石縫的碎石被推開了一些,露出了鳳云輕那張慘白慘白的小臉。
她哭了起來,“蕭臨楚,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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