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眼眸一顫,深盯著容墨琛,嗓子眼都是啞的,“也許,我是真的見鬼了。”
容墨琛眼鏡下的黑眸半瞇,沉默凝著他洽。
顧言吞了吞喉嚨,“容老大,你相信這世上有鬼麼?”
容墨琛沒什麼表情,伸手拿過桌上的紅酒杯抿了口,“你見到的鬼一定很漂亮。”
“嗯。”顧言點頭,“很漂亮。鈐”
“噗……”
聽到顧言這話,在場的女性都勾了勾脣,有些甚至笑出了聲。
“哈哈,顧特助這是有豔.遇了啊。”
萬曆偉想借此緩和氣氛,端起酒杯對在座的衆(zhòng)人道,“這可要恭喜顧特助了,來來來,我們大家敬顧特助一杯。”
顧言掃了眼衆(zhòng)人,皺眉,這才明白容墨琛話裡的“鬼”是什麼意思。
抿著嘴角,顧言舉杯象徵性的朝衆(zhòng)人舉了舉,隨性喝了口便放下了。
雙手抵在桌上,顧言臉色深沉,萬曆偉借題發(fā)揮的話他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一概沒有迴應(yīng)。
萬曆偉說了幾句,都沒得到顧言的迴應(yīng),又尷尬又丟臉,掩飾的端起紅酒杯喝了口。
“我剛纔看到小沫沫了。”
突然,顧言喃語了一句。
沒有看容墨琛,他低著頭,更像是自言自語。
“……”容墨琛握著酒杯的長指驀地一緊,黑眸驟縮盯著顧言。
衆(zhòng)人看到容墨琛的反應(yīng),皆是愣住,或好奇或驚疑的看著顧言。
顧言好一陣子沒說話,雙脣有些泛白,神情有些凝重和遲疑。
“……誰是,小沫沫?”萬曆偉謹小慎微的看了眼容墨琛,說。
顧言眉一沉,涼涼睥了眼萬曆偉,小沫沫也是你叫的!
萬曆偉臉色微微一變,勉強能承接過顧言突然變得凌厲的目光。
沒想到一向外界盛傳容墨琛身邊最好說話的特助陰翳起來竟跟容墨琛別無二樣。
萬曆偉不禁在心裡哀嘆,到底是容墨琛的人,怎麼會真的脾氣溫和好說話,不過僞裝得好罷了!
突地,衆(zhòng)人看見容墨琛冷扯了下嘴角,取下銀邊眼睛,那雙冷遂幽深的黑眸徹底露了出來,緊凝著顧言,聲線依舊淡涼,“哪個小沫沫?”
“艸,還有哪個小沫沫,靳橘沫!”顧言不知怎麼的激動起來,扭頭焦躁的盯著容墨琛嚷嚷。
容墨琛一張酷寒臉龐驟然積聚風(fēng)暴,黑沉沉的,兩片菲薄的嘴脣繃成一根冰冷直線,盯著顧言的黑眸裡早已狂風(fēng)暴雨,猛地,他一腳踹向顧言所坐的位置。
砰——
顧言連人帶凳子刷的踹出好遠。
衆(zhòng)人驚愕,臉上都是駭色,瞪大眼惶惑的看著容墨琛。
容墨琛面色森冷,此刻就像索命的修羅起身,每往外走一步褲腿都帶著凜凜寒風(fēng)。
萬曆偉誠惶誠恐的站起來,想追又不敢追。
顧言人還坐在凳子上,他不怪容墨琛那一腳,更何況他也沒踹他身上。
只是看到容墨琛出去,心裡很難受。
這些年,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他今天提了,就是犯忌。
捏了捏拳頭,顧言從凳子上站起來,看著萬曆偉說,“萬董事,我替容總謝過你的盛情款待。”
“噢,應(yīng),應(yīng)該的……”萬曆偉僵硬的抽動嘴角。
顧言又對衆(zhòng)人點了點頭,低頭朝門口快走了去。
容墨琛和顧言一走,包間裡剩下的衆(zhòng)人面面相覷,最後都惶恐的望向萬曆偉。
萬曆偉扯了扯領(lǐng)帶,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只覺得今晚這行,要去了他好幾年的壽命!
終於有點理解,平日裡見他都躲著走的那些個員工是什麼心態(tài)了!
……
顧言埋頭衝出包間,就見那道冷芹的身姿屹立在包房一側(cè)的走廊,眼眸閃過複雜,走過去,低低道,“容老大,我沒有開玩笑,我不會拿……開玩笑。”
容墨琛瞥了他一眼,微皺的眉宇讓他看起來有些煩悶,聲線沙啞,“帶煙了麼?”
顧言愣了愣,默默從褲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遞給容墨琛。
看著他抽出一根菸點上,顧言猶豫道,“容老大,我剛剛真的……”
“在哪兒?”容墨琛吐了口煙,說。
顧言擡頭,遠遠指了指前面不遠的包房,“她進了那個包間。”
顧言剛說完,面前的男人便闊步朝那間包房邁了出去。
步履間少了平時的穩(wěn)重沉穩(wěn),多了絲驥駿。
顧言見狀,心頭忽然又是一沉,擔心是自己看錯了,忙緊走幾步跟在容墨琛身後,“容老大,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那個女人抱著個三四歲的男孩兒,又離得遠……”
不想,他還沒說完,身前的容墨琛卻猛地加快了步伐,一瞬間,他便落下了好一截。
顧言又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小跑了上前。
剛一走進,某人甚至都沒敲門,便擡腳踹開了包房門。
房門砰然打開的瞬間,房裡房外詭異的安靜了幾秒。
“哇……哇……”
突然間,一道響亮的啼哭聲劃破沉寂。
“媽咪,有壞人,媽咪……”
顧言嘴角緊抽了下,盯著包間裡,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邊哭邊往母親懷裡爬,那哆嗦的小身板,看得他都不忍心。
那位母親見孩子嚇成這樣,頓時有些惱怒,一面哄抱著孩子,一面起身,慍怒的盯著兩人,“你們怎麼回事?進來不知道敲門麼?看把我孩子都嚇成什麼樣兒了?有沒有公德心?請你們立刻出去!”
顧言眼神兒變得很微妙,臉上爬著疑惑,悻悻的看著容墨琛,“容老大,我記錯了,好像是隔壁一間。”
容墨琛瞳孔緊縮,冷掃了眼顧言,什麼都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顧言背脊一僵,忙朝包間裡怒目而對的母親點頭致歉,這纔回身追上往前疾走的容墨琛。
“容老大,你別走啊。反正就是這靠近的幾間包房,當時離得遠,我也就記了個大概,也許隔壁一間就是。”顧言急急忙忙的解釋。
容墨琛頓下步伐,微偏頭冷凌的盯著顧言,薄脣冷啓,“你確定?”
“……”
顧言瞪大眼,雙眼掠過一絲遲疑,“我……”
他當時也只看到了一眼,那女人就別過了頭,走進了包房……這樣,叫他怎麼確定?!
容墨琛薄脣繃緊,黑眸緩緩掃過這層樓所有包間,冷聲說,“去請萬董事。”
顧言微怔,雖不解,但還是照做。
……
萬曆偉是萬薈集團的董事長,萬薈集團是隸屬餐飲行業(yè),近年來藉助大閘蟹聲名赫起,發(fā)展勢頭很足。
而萬薈樓就是萬薈集團旗下的產(chǎn)業(yè)。
萬薈樓總監(jiān)控室,監(jiān)管員將二樓所有包房的視頻都調(diào)了出來。
大屏幕上被每間包房分隔成小衆(zhòng)方塊,視頻清晰可見,一目瞭然。
萬曆偉不知道容墨琛和顧言想找什麼,也不好插嘴。
顧言整個趴在屏幕前,一個一個包房的看,看到最後一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僅他看到的女人不見了,就連跟他在洗手間碰見的小屁孩也一起消失了。
顧言嚥了咽喉嚨,回頭看著坐在屏幕前黑色皮椅上的神色峻冷的容墨琛,“難道,已經(jīng)走了?”
顧言到底還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他相信自己可能看錯了,但絕不可能是真的見鬼,尤其是,他很肯定他在洗手間見到的那個小男孩兒是真的,絕不會是一場幻覺,不然,他就該去神經(jīng)病院了。
容墨琛斂了斂眉,黑眸裡藏著很深的波痕,沉聲道,“把前一個小時的視頻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
監(jiān)控員看了眼萬曆偉,萬曆偉煩的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要看他,趕緊麻利兒的調(diào)唄,一點都不機靈!
監(jiān)控員抽動嘴角,忙調(diào)了出來。---題外話---
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