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一臉冷靜,心中有所明悟,所有多余的心思都放空了,他開始演繹,雙手間劃動一片片符文,要嘗試構(gòu)建天地間的空間脈路,那是支撐天地的基石。
空間符文在延伸,形成紋路,在其上,同樣有新的符文在誕生,兩者結(jié)合,宛若在形成秩序神鏈,這是空間規(guī)則,是道的體現(xiàn)之一,也是體內(nèi)道的雛形,他要以此構(gòu)建出自己的道。
正常來說,想要構(gòu)建一個小世界,境界至少要到虛道,在此之前,根本不可能做到。
因為修士在天神境時才開始融合道種,融合成功,體內(nèi)才會有了道的種子,才可以借此接觸大道,相對來說,這個時候,才是修道的啟點,有了道,才可以開天辟地。
也正是因此,這個階段極為重要,有人融火種,以后修的就是火道,有人融陰陽種,以后修的就是陰陽路,種類多樣,所修完全是根據(jù)種子來定。
白夜尚還在以身為種,他有時空天賦,對時空有著遠超常人的理解,但他體內(nèi)沒有道,不是沒有領(lǐng)悟,而是沒有承載道的載體。
仙古法以種子承載,異域法以原始祖符承載,可以借此展現(xiàn)道的威能,而他并沒有。
世界還在毀滅,一個接著一個,那是外來的殘界在焚燒所致,作用在了鼎內(nèi),讓白夜不斷吐血。
但他根本不為所動,仙丹保他不滅,純凈本源滋養(yǎng)他的肉身與元神,他一邊吸收著鼎內(nèi)的純凈本源恢復(fù)自身,一邊構(gòu)建空間。
他學(xué)過掌中世界,研究過宇宙雛形種,見證過世界樹誕生與成長,在他的手上,一條條脈絡(luò)在成形,它們縱橫交錯,如一張又一張大網(wǎng)豎橫排列在一起,逐漸將一個圓形空間填空,支撐著其不崩塌,那交織的一個個節(jié)點就是常人很難見到的空間節(jié)點。
《控衛(wèi)在此》
這是一個基礎(chǔ),他不用開天辟地,而是從另一個方面著手,打造世界。
緊接著,一枚枚原始符文在飛來,沒入開天穹,沒入大地,烙印在空間上,符文在演繹,在化形,上有日月星辰,下有山川海河,生靈在出現(xiàn),萬物在顯化。
這是天地間的原始大道,每一個符文都是一種濃縮,亦是規(guī)則的展現(xiàn)。
但這個世界卻是靜止的,是不動的,彷佛人偶,缺少了最關(guān)鍵的生機。
就算如此,這也很驚人,一個青年渾身是傷,在受著多重沖擊,可他卻又在緊守心神,忘我的進行一種另類的創(chuàng)世。
“靜止嗎……不,這是缺少時間……”
有一條大河大奔騰,被牽引而來,透明而夢幻,流轉(zhuǎn)著無窮歲月,始一到來,就讓白夜在恍忽,整個人都似乎要枯敗了。
這是一個時光大河,是界紋內(nèi)眾多世界崩塌與毀掉之后形成的大河,至尊沾上,都要死于非命,被老魔凈化成了時光本源。
他并沒有將其引全部入體內(nèi),而是牽出一縷,在認真觀察,在分析其構(gòu)成原理,
最終形成自己的河。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時間在快速流逝,他卻始終在冷靜的觀察著,小河很細小,如同發(fā)絲,又似大河的血管,僅一縷,就似乎包含了一個殘界,如那時間長河、如那大虛空。
天地、眾生,莫不在長河內(nèi),世間萬道莫不存于大虛空中。
長河虛幻,卻又真實存在,世間有幾人可真正超脫?能重朔古今歲月者,一念長河生,至今唯有一個銅棺主。
“我之身為大虛空,我之血為時光長河,交織在一起,本就是一個種子……未來成長起來,又是否可以容納古今諸河、世間虛空,以吾道納萬道!”
這是一種巨大的變化,他更加明悟了,手中時光符文在飛舞,歲月在流動,沒入世界內(nèi),讓那個凝固的世界都彷佛被填充了一種神性,賦予了生機,一下子活靈活現(xiàn)了起來。
日月在輪替,天地規(guī)則在運轉(zhuǎn),生靈在奔走,草木在生長,整個世界都彷佛在復(fù)蘇。
這是在以時空執(zhí)萬道為芻狗,想要建立時空至上,世間至高的信念,以時空奴役萬道,鎮(zhèn)壓一切。
正常來說,道無高低,無強弱之分,每一條走到極致都是無與倫比的,開天辟地、毀滅眾生,都不在話下,強的從來不是道,而是開辟道的人。
然而,就在此時,這個天地突然被一道詭異的劫雷噼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消亡,在湮滅。
同一時刻,更有滅世般的雷霆從世外而來,在噼向界墳,噼向覆蓋著骨鼎的萬道圖,沒入了其中,擊在了一個青年的天靈蓋上,將一個元神打成了密密麻麻的碎片。
太突然了,太可怕了,那是極致的毀滅之力,讓空間錯位,讓時光停滯,讓外界的三人都沒有察覺到。
老魔騰的一下起身,目光威嚴而陰沉,緊緊盯著天穹,像是要找什么,紫蒼反應(yīng)慢了一些,但眸子同樣嚴肅。
正常情況下只是一種煅燒,就算有意外,那鼎內(nèi)的多種物質(zhì)也可以將白夜救活,可現(xiàn)在,那小家伙他娘的被噼死了,遭劫了,元神一次變成了上萬個碎片,像是觸怒了上蒼,有一瞬間的天地錯位,甚至形成了時空停滯,以致于讓他們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這更像是一種偷襲,彷佛有人在暗中下陰手,進行針對。
焚燒還在繼續(xù),但鼎內(nèi)的人影卻像是死了一般,雖然還有驚人的生機,可元神碎片卻不在了,憑空消失了。
老魔仔細觀察了一眼,臉色更加陰沉了,“繼續(xù)!”
大火焚燒,將鼎內(nèi)的軀體熬了一遍又一遍,他在控制著火候,將整個軀體都當(dāng)成了大藥,宛若在進行煉丹,要熬出絕世種子。
血肉在消失,骨骼在融化,一切都彷佛在消失,但伴隨著純凈本源與生機的融入,那消失的部分又在重生著。
這個過程反反復(fù)復(fù),不知道持續(xù)了多少次,漸漸的,那個身體都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個宛若小人般的原始時空印記,又似原始種子。
它被萬道包裹,被原始圖桉與紋路覆蓋,宛若披上了一層萬道霞衣,衣服上原始圖桉密集,如同星河,烙印其上,形成了大繭。
一刻……兩刻……一天……十天……
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黑的沒有絲毫亮光,沒有時間,也沒有秩序,沒有大道,一切都彷佛是無序的,法則不存,混沌不顯,唯有虛無是永恒。
一道人影無聲無息飄動,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精美的藝術(shù)品將要破碎,但卻不像是傷口,更像是紋路。
“我是誰……”人影渾渾噩噩,不斷苦思,他感覺自己飄了很久,可能是百年,也可能是萬年,時間在這里并沒有意義。
“我是白夜……我在接受蛻變……我在界墳……”
他漸漸的醒過來了,由迷茫到清醒,可四周太黑暗了,無邊無際,沒有盡頭,但卻并不冰冷,反而很溫暖,宛若回到了母胎,有原始物質(zhì)在向他體內(nèi)鉆。
這種感覺很美妙,天地的演繹,秩序的初建,法則的顯化,一切都在他眼中呈現(xiàn)。
“這不是黑暗牢籠,而是大虛空……”他明白了,也醒悟了。
但,就在此時,這無邊虛空也出現(xiàn)了變化,一條火紅的秩序神鏈從虛空外而來,宛若枷鎖,又似大道之矛,一瞬間將他洞穿。
他想掙動,想要脫離,可那條鏈條在燃燒,如同在燒著大道規(guī)則,跳動著密密麻麻的碎片,形成了無比熾熱的火焰,讓這無邊虛空都在扭曲,隨時都會崩塌。
“啊……”
白夜在長嘯,他不甘,他不屈服,想要擺脫束縛,掙斷枷鎖,跳脫出來。
“轟隆隆!”
大虛空在搖動,筆直的鏈條更是在鏘鏘而鳴,要被扯斷了。
這是一個怪物,力大無窮,要掙脫枷鎖,超脫過去,大虛空在共鳴,在那人影體內(nèi),更是在浮現(xiàn)時光碎片,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致偉力,在對抗著大道火焰。
這無異于挑釁,大道之火澎湃,熊熊燃燒,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團,將他包裹了。
太疼了,里里外外、每一寸肌體與靈魂都彷佛被放在天地洪爐中,進行慘無人道的毀滅,哪怕他體表的時空符文都要被燒成灰盡了。
但白夜至今都沒有失去理智,他很冷靜,體表內(nèi)有時空力量在浮現(xiàn),對那火進行抵抗,而在他體內(nèi),則在構(gòu)建自己的道,構(gòu)建屬于自己的原始時空祖道。
漸漸的,他化成了一個時空光繭,在燒烤中涅,孵化自己的道。
“怎么回事?”此時的外界,紫蒼在小聲詢問。
那大鼎內(nèi)的萬道氣機太盛了,其上的萬道圖都落了下去,上萬原始符文在發(fā)光,如同道火一般,就連天空上,都不時落下一片片道則瀑布,被萬道樹牽引,可那一道氣機能輕易殺死任何虛道,更何況是足足上萬道。
“靜觀其變就好……”老魔也在沉思,盯著骨鼎,沉默了一下,手中出現(xiàn)了五顆顏色不一的果子,它們形似人仙,散發(fā)著無與倫比的仙光和藥香,老魔看著那鼎內(nèi)形似原始時空的小人,輕嘆一聲,又將其收起了,這是外物,雖然可以壯大本源和根基,讓一個人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步成仙。
若放在以前自然可以吃,現(xiàn)在不能吃,因為道未成,果子不會養(yǎng)道,而是會化成五行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一個月轉(zhuǎn)瞬即逝。
大鼎內(nèi)始終在轟鳴著,那是萬道之火在燃燒,又像是在發(fā)生碰撞,震的大鼎搖動不止。
而在那內(nèi)部,一片火紅的空間中,光繭在崩裂,有纖白的手掌在探出,化成時空刀,探來的剎那,時空浩蕩,符文澎湃,在交織中,構(gòu)建出了一條時空長河,噼來的瞬間,斬的火鏈寸寸斷開。
可它并沒有消失,而是化成了一個火人,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身形,卻具有大威嚴,彷佛是大道的化身,直接鎮(zhèn)殺而來。
“殺!”
白夜在出擊,時空的霸道在這一刻得到了體現(xiàn),一腳踏出,時空無盡,形成巨大風(fēng)暴,席卷了過去。
空間層層疊疊,時光逆流而上,在顛覆一切,讓那出擊的身影都回到了原點。
但對方無懼,只身崩開了束縛,攜大道之火而來。
這和他曾經(jīng)遇到的小白印記很像,宛若開掛一樣,將簡單的一道運用到了極致,變態(tài)的一塌湖涂。
一百回合……兩百回合……三千回合……
時間在流逝,對方自帶泉水,殺不死,滅不掉,完全無解。
這是艱難的,哪怕是白夜的整個身體都被燒的千瘡百孔,破破爛爛,全身是血,難以支撐。
到了最后,時空法則一道接著一道,像是要刷遍這個世界,磨滅一切,化成一柄接著一柄大刀,斬古斷今,阻斷一切,形成絕殺。
砰的一聲,人影炸開了,留下了一枚原始的純凈火道符文,宛若種子,在其背后,還有一個裂開了一條縫的光門。
“門?”
白夜回頭看著這片無邊虛空,感受著那如同原始物質(zhì)般的氣機,整個人突然有所猜測。
“這該不會是我體內(nèi)吧?”
他走了過去,門很重,他彷佛在推動一顆星辰,重若萬鈞,但終究還是無法擋他,被他徹底推了開來。
這是一個廣闊的天地,三百六五顆大星如天日,璀璨奪目,發(fā)出光輝,交織著一片無邊海洋。
在四面八方,門戶密密麻麻,足有上萬,在那一個個門戶前,都立著一道殘破的身影,如他一般,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推開了那座門戶。
“萬道鎖萬門……這是對我施加的枷鎖與鎮(zhèn)壓嗎?!”密密麻麻的白夜都在散發(fā)著冷意,像是一個個睥睨天下的無上帝王。
緊接著,一道道虹光開始重組,細看的話,像是一個個元神碎片,它們曾崩成了萬塊,消失在體內(nèi),實則是沒入了體內(nèi)隱隱形成的萬門中。
“轟隆隆!”
這一剎那,天地在動搖,血肉中萬門在開合,一條條徹底透明的血管在顯化,如一條條時光小河,它們從門戶中而出,向身體中心的海洋流去,像是在吸收萬道之力滋養(yǎng)大海。
“時空無雙,至高無上,誰敢妄圖鎮(zhèn)壓我,萬道也不行!”
這一刻,他徹底的清醒了,元神歸位,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在腦海中浮現(xiàn),就連那肉身的眸子都睜了開來。
但,在他的體表上,還有一層萬道衣,如萬道圖一般,鎮(zhèn)封在他身上,同時,一條條鎖鏈又重新生了出來。
數(shù)量太多了,密密麻麻,一眼掃去,不下萬條,瞬間而來,貫穿了他的身體。
這是可怕的,詭異的驚人,足足有上萬條,每一條都代表了一種道,從四面八方而來,將他淹沒了,形成大道枷鎖。
這是焚毀,是火道對于挑釁者的懲罰,就好像在說,大家都是道,憑什么你敢高高在上,將我踏在腳下進行奴役。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你白夜喪心病狂,以萬道為奴!
怎么敢的啊!
“萬道反噬!”老魔眸子都瞇了起來。
“開!”
有長嘯在響起,無量時空在沸騰,回蕩在大鼎內(nèi),崩開了萬道衣,掙斷了萬道鎖,在那人影周圍,界開界滅,生機與毀滅共存,輪回與時空流動,異象一道接著一道,幾乎淹沒這片天地。
同時,在那天穹上,也有無邊雷云在形成,壓抑而黑暗,伴隨著沉沉浮浮的萬顆大星,交織了一張繁奧而壓抑的巨大圖桉。
白夜不為所動,立在骨鼎上,黑白雙眼開闔,整個人體內(nèi),上萬門戶隆動,三百六十五道巨門如大日,一條條紋路如無數(shù)細密的血管組成的大網(wǎng),不斷沖刷著一寸寸血肉,一剎那間,他整個人里里外外都在發(fā)出奪目的道光,交織在一起,以腹部大海為中心,在體內(nèi)形成了一個人夢幻的人形種子。
這是時空內(nèi)種,是內(nèi)道的體現(xiàn),但也像是一枚人形的原始祖文,散發(fā)著一縷祖道的氣機。
“這小怪物還參考了我界的修道體系?他不是說不會嗎?”紫蒼疑惑。
但,當(dāng)他看到那背負著雙手的高大身影時,他又突然明白了,這位大人肯定偷偷開過小灶,還是說這小家伙想數(shù)道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