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于好奇走了過去。望著那老人一陣風隨時可以被風吹到的軀體,感嘆了一陣子。
老人的身體忽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我怕他會有什么問題,于是跑過去要扶著他。誰知他竟然轉(zhuǎn)過頭來,用兩只死魚眼盯著我,被這一盯,我渾身發(fā)毛。
“您……您有事嗎?”我支支吾吾的。
他抬起了左手,那左手猶如枯樹枝一般,發(fā)著抖,向著那廢墟指著。我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那僅僅只是廢墟。
老人激動不已,嘴唇顫抖著,像是要說什么一樣。
“大火……這大火……”這老人的聲音像是有一股痰卡在咽喉,說出來發(fā)出“吱吱”聲,令人起雞皮疙瘩。
老人連說了幾個“大火”,他自然是指大火焚毀了一切,一切浮華都化為烏有。這對于一個古稀老人來說,無疑感觸極深。
我順著老人說:“是的,大火焚毀了一切。”
老人看了我一眼,又發(fā)出了“吱吱”聲:“大火……一模一樣!你知道嗎?一模一樣!”
老人的話顯得非常激動,我也實在難以理解他的話,我道:“老先生你到底要表達什么?可以慢慢的說?!?
老人激動萬分,道:“你要聽嗎?你會信嗎?”
我愣在那里,我道:“我到底要信什么?”
老人雙手亂擺,道:“四十年前這里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場大火……同樣的院落。”
等到老人說完,我吁了一口氣,也終于明白老人講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道:“老先生你是說四十年前蠟像館所在的地點也是一個院落,同樣的一場大火把他焚為灰燼!”
老人聽了點點頭,道:“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明白!”老人顯得有點激動。我道:“這很容易理解,同樣的地點發(fā)生了兩次火,這只是巧合罷了。”
誰知這一次老人竟然竭力搖起了頭,他搖著頭,還要指著那廢墟,道:“蠟像館的大火和四十年前的大火一模一樣!包括火勢、風向、那個院子……因為當年那場大火我就親眼目睹?!?
等到老人描述完了,我的身體一陣發(fā)寒,我也終于知道老人在竭力表達
什么了。
老人的意思是說:四十年前,就在蠟像館同樣的地點,就有一座同蠟像館一樣的院落,也是在某一天焚于大火,而老人當時正好目睹。過了四十年,老人又目睹了這場大火,這一次大火和四十年前一模一樣。包括它的火勢、火焰升騰起的巨龍……
不知讀者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按照老人的意思是:四十年前的事件再一次重演!包括那個院落、那場火都沒有差別。
老人還說:那場大火過后,這里就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了,有一個算命先生說這里風水不好,必須用高高的木圍墻圍著,要不然會影響四鄰。于是,從那場大火之后,這里一直是被高圍墻圍著的。
可是過了幾十年,因為拆遷重建,木圍墻被弄了下來,平白無故的出現(xiàn)了一個院落。這個院落被老人看到了多次,老人驚奇于這個院落和四十年前的院落一模一樣。
四十年前那片廢墟一直被圍著,如何會陡然間起了一座院落?難道是有人偷偷摸摸在圍墻里建的嗎?
另外,這座院落的失火也和四十年前一模一樣,如何不讓這個目睹兩次同樣事件的老人吃驚?
老人發(fā)出了一陣老人特有的“格格”聲,時間已是八點多。
我想把老人送回去,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爸,天晚了,咱們回去吧?!?
一個胖的猶如圓柱的婦女走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
老人不停地指著我道:“你們不信,他信!”
胖婦人道:“爸,你別說了,我們信還不行!”然后望著我道:“這位先生,我爸有點老年癡呆,你別聽他說那些。”
老人陡然喝了一聲:“我沒有胡說,我若胡說我是孫子!你們害怕!我要死了我不怕!”
胖婦人先是臉色一變,接著無奈地苦笑一下,向我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
我簡直有點想笑,我在認認真真地聽一個老年癡呆在那里“胡說”!可是從老人那一副表情來看,根本不像是胡說。而老人最后一句話更是奇怪至極。
那胖婦人一副諱莫深如的表情,足見這事的神秘。
如果我向這附近
的人打聽,顯然不會有結果,他們在害怕著什么!因為老人的年齡大了,所以老人不怕!
我想的有點頭昏腦漲,走回了我車子,在車子里,我悶了一會兒,抽了一根煙
。
點著了車子,慢慢地向著酒店行去。
可是就在走到了一半的路途,我就改變了自己的主意,我把車子一拐向著魯天家開去。
當我到了魯天家的時候,魯天的家有一些亮光。
難道是魯天回來了嗎?
我把車子停的離魯家很遠的地方,我悄悄地走到了魯家的大門,卻才發(fā)現(xiàn)魯家大門沒有上鎖。
我敲了敲大門,大門發(fā)出了一陣厚重的響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里面走出來一年齡在五十歲的婦女(我想她就是魯天安排照顧那神神叨叨老人的)。
她打量了我?guī)籽郏骸跋壬闶牵俊?
“我來找魯先生?!?
“可魯先生并不在。”
“那,魯太太在不在?!?
那婦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孟……”
就在我接著介紹我自己的時候,里面?zhèn)鱽砹艘粋€溫柔的少婦聲音:“什么人?。俊?
那婦人道:“夫人,一個姓木的……要找先生。”
這婦人耳朵不大好,還是怪她的方言太重,她竟把我的姓“孟”,說成“木”,讓人難以接受。我剛要說:“是我?!?
里面早已響起了那個溫柔的聲音,但聲音里有一些激動:“是評論家孟迅先生吧,快請進來?!闭f著一位儀態(tài)萬方的女士走了出來。沒錯她就是魯天的妻子,那個典型的賢妻良母的李女士。
看到李女士,我對她的印象極好。于是我跟著李女士走了進去,那婦人向我嘟囔了一聲:“什么是評論家……”
坐在客廳里,客廳里擺上了幾個巨大的瓷瓶,墻上也掛了幾幅水墨山水,顯得極其典雅,我坐在了一張軟綿綿的沙發(fā)上。
李女士已經(jīng)為我端了一杯茶,當我喝了那杯茶,我?guī)缀踅辛顺鰜?,竟然是我最喜歡的六安茶!
我驚訝地看著李女士,李女士露出了一個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