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善惡本心

此時殤歌兒還極為清醒，自己的靈氣正源源不斷地進入到葉青的身體當中，可是似乎葉青的身體就像是一個連接了另一個世界的漩渦，那種進入之后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的感覺是殤歌兒從未感覺到的。

“這是怎么回事？就算他借用我的靈氣幫助自己提升境界，我的神念與靈氣的契合度最高，自己也能感覺到，可是這些靈氣怎么像是和我完全失去了聯系一般？”

以往她不是沒有幫助過別人以靈氣提升境界，可是那時候自己的神念仍舊能夠感知到自己的靈氣存在，不會如現在一般完全不知去向。

這樣下去，殤歌兒擔心自己的靈氣都不夠，不過她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仍舊讓靈氣不斷進入。

嗡嗡嗡……

四周發出的金光不斷縈繞著殤歌兒的神念，隨后遠處出現了兩團云霧，不斷變化，一團是純黑的顏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漩渦，深不見底，似乎連四周的金光都被吸收到里面。

而另一團則是純白的顏色，散發出一種讓人感覺到平靜和祥和的光澤，隨后這兩團云霧同時化為葉青的模樣，仍舊是一黑一白，兩團光影看了殤歌兒一眼，殤歌兒倒也不害怕，畢竟自己和葉青已經熟悉，此時雖然詭異，卻畢竟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氣息。

“你們是誰？”

發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后，殤歌兒就發現白色的那一團云霧似乎正在失去光澤，但是臉上仍舊帶著一種讓人感覺到親切的笑容。

可是黑色的那一團云霧也在慢慢失去光澤，不過臉上卻帶著一絲冷笑，眼神中露出了兇殘和貪婪。

“我們就是葉青……”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回答，殤歌兒一怔，隨后那一團白色的云霧笑道：“我們就是葉青的神念。”

殤歌兒卻有些不解，道：“神念？神念怎么會有兩道？而且你們根本不是葉青啊？神念雖然可以和魂魄分離，但是卻不可能擁有自己的意識……”

神念只是一種感知，卻絕不會有自主的意識，就像是自己的手臂耳朵一般，自己的意識可以操控，但如果將耳朵手臂砍下來，便不能做任何事情。

那團白色的云霧笑道：“若是這么看，你的身體與魂魄分離，你現在的意識在魂魄當中，如何知道你的身體中沒有另一道意識？因為你現在在魂魄當中，所以你以為你的身體已經死了，這是因為你覺得你就是殤歌兒，你就是唯一的，不允許有另一個殤歌兒出現，可是若是身體也有自己的意識，會覺得你才是假的。

其實都是一樣，我們就是葉青的神念，隱藏在他的意識當中，神念的意識、身體的意識、魂魄的意識種種組合在一起，才是一個修士的神念，而現在葉青魂魄中的神念已經昏迷，所以我們便會蘇醒。”

殤歌兒也是有大悟性的人，如此一說立刻明白過來，畢竟修煉本身就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很多東西難以用常理解釋。

“也就是說，你們都是葉青，而你們的意識也都是葉青的意識，若是葉青魂魄沒有昏迷，你們只能發出一個聲音，那便是葉青的意識，而一旦他的魂魄昏迷，難以控制你們，你們便會出現？”

“你這么想也不錯，比如要殺人這個意識，其實就是我們彼此協作之中妥協而出的結果，但這個妥協思索的過程是比瞬息更為短暫的時間，他當然不會感知到我們之間的意識交流，所以外在來看只有一個意識……”

殤歌兒已經大致了解，點頭道：“就算是這樣，同一個神念，怎么會有兩道意識？”

“何謂仙魔？何謂正邪？何謂仙魔正邪只在一念之間？我們便是正邪，我們便是仙魔。同樣面對一名對手，若是我壓倒了那個。”

白色的那團云霧指了指遠處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色云霧，笑道：“我若是壓倒了他，葉青便會放那人一馬，而若是他壓倒了我，那人多半會死。

所以說，正邪仙魔以至于善惡都在一念之間，你可以將我看成是善，將它看成是惡，除卻我們，還有種種不同的意識融合在一起，只是因為平日里作為一個整體出現，而我們共同的名字就是葉青罷了……”

白色的神念說著，殤歌兒卻感覺到有些不對，驚道：“你們如此說，豈不是說葉青現在的自我意識陷入了昏迷，因此你們才會出現？那他豈不是在危險當中？”

白色神念無奈地點點頭道：“正是如此，若是他死了，我們也會煙消云散。”

說完之后，臉上露出了苦惱的神色，殤歌兒也正自擔憂，急忙道：“那可怎么辦？”

“哈哈哈哈！簡單！你不是在這里嗎？當然要靠你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黑色神念忽然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這兩道神念本為一體，雖然有善惡之分，但卻如雙生子一般，對方如何想當然知道，白色神念急忙道：“不可！你！”

那黑色神念狂笑道：“有何不可？這世上本就是人性本惡，我若心存善念，豈不是你我都要灰飛煙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這個女人可以救我們！”

那白色神念卻喝道：“若是我們仍舊是一個整體的意識，豈能容你在此放肆！”

殤歌兒不知道兩道神念在商討什么，那黑色神念卻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說人性本惡，若是沒有什么道德與約束，將人放在妖族當中長大，恐怕小的時候便會如同那些妖族一樣因為哺乳而殺掉自己的兄弟，我們是一個整體的時候他會被別的意識約束，什么善惡，什么人妖之別，什么憐憫之心……種種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違背我的心意，可是現在他已經昏迷，我才是神念的主宰，雖然他醒來之后我會再次沉寂，但我至少活下來了！你不知道若是我們不這么做就都會死嗎？”

“那也不行！”

“到底是人性本善，人族天性當中便和妖族不同，天性善良有憐憫之心道德之心，還是說人性本惡，在沒有自己任何意識的時候會做出所謂喪盡天良的事情，今日便是一個決斷！你我都是天性，倒要看看誰能獲勝！”

“你！”

那白色神念一怔，隨后便感覺到一陣黑色的云霧襲來，看似兩人旗鼓相當，但那白色的神念竟然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迅速化為了一團黑影。

“哈哈哈！你在他徹底昏迷無意識的時候，根本什么都不是，所以人性本惡，若是沒有讀書，沒有在人族生活，我們和妖族根本沒有任何的不同，在沒有意識的時候，會做出一切只為自己考慮的事情，你不會死，但是以后不要和我爭辯人性善惡的問題，因為答案已經揭曉！”

那黑色的神念狂笑數聲，隨后飛到了殤歌兒的身前，正是葉青的模樣，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一股淫邪的笑容。

殤歌兒一怔，急忙道：“你想干什么？”

“救我自己！”

殤歌兒根本不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但她心中已經知曉，其實這一道黑色的神念便是葉青心中的惡意與歹毒，然而她并沒有絲毫的鄙視葉青，反而更加敬佩。

因為她相信人性本惡，所謂的人性，不過是善念壓制惡念的過程與體現，就如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個善人，在見到一些天材地寶被無辜之人得到的時候，難道就不會生出一絲貪念，難道就不會想到殺人奪寶？

殤歌兒清楚地記得自己也有過這種想法，但正因為自己有意識，所以才將這一股惡念強行壓制。

一個人擁有惡念，根本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正因為人性本惡，若是壓制住惡念，才證明這個人心底有多么強大。

殤歌兒清楚，現在葉青的神念根本不受葉青的控制，只是一種本性之源，而且是將殘存的善良壓制之后的本性，當葉青醒來的時候，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他會將這一股惡念壓制。

有惡念并不可恥，可恥的是不能將這些邪?惡的念頭壓制，每個人捫心自問，誰敢說自己心中沒有生出種種邪?惡的想法？可是正因為人族的道德，讓這些人族修士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惡念罷了。

但若將善念完全封存，人族和那些完全蒙昧的妖族就沒有任何的不同，而這些善念則是后天一步步積累而來的，存在于記憶當中，當葉青昏迷，這些記憶帶來的善念自然抵不過本性的惡念，就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人，若是有同胞兄弟和自己一起被喂養，在沒有意識形成之前便會想辦法獨占哺乳的機會，這便是本性。殤歌兒心中對這一道黑影并無敵意，因為她知道這一道黑影只是葉青的一部分，而平日里隱藏在葉青的內心深處罷了，自己的心中同樣也有這樣一道黑影，自己若是將其擊殺，那么葉青便永遠不能蘇醒，因為這些意識雖然分離，卻擁有同一個本體，那便是葉青。“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