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風雨聽完秦楓的話后,一臉苦澀,他心里明白自己這是猜錯了。
他猜中了事情的開頭,卻沒猜中事情的結果,太一神教要離開靈臺界了這事不假,但是太一神教沒有放棄這些在靈臺界幫助過它的小門宗,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太一神教本就是神仙教宗,在靈臺界里值得他們出手的也就有云潭的騰蛇寶藏了。如今他們已經拿到了騰蛇寶藏,方正也成就了法相,他們確實是要離界了。
但是在方正離界的時候,卻送了份大機緣給靈臺界中,讓靈臺有機會游歷別界。個中原因當然不單純是因為方正喜歡秦楚楚而愛屋及烏。
其實根本的原因是方正為長生公司和妖興公司的留守人等找了條出路。
太一神教已經要去靈鏡界了,靈鏡界有什么商風雨不知道,但商風雨卻太一神教說那里修士凋敝,跟靈臺界相比開發程度不高,這事必然是真的。
因為就算靈鏡界不是開發程度不高,不適合靈臺界的修士去發展,方正也有辦法讓它變得蠻荒,太一神教的實力在那了,在一個法相遍地走的教宗眼里,哪方凡間界不是蠻荒之地啊?哪方凡間界變不成蠻荒之地啊?
太一神教要走了,離開靈臺界的時候對靈臺界里的人說——我離你們不遠,有空過來找我玩兒。
這話不是客套話,因為太一神教給了靈臺界人破界舟,這是去別界的船,跟隨過它的人可以通過這條船真的找太一神教那走親戚。
這是太一神教表明態度了,它沒扔下這群追隨者,而是告訴了他們——想接著跟我干就到靈鏡界來找我。
當然了,倆界之間肯定不是那么好打通的,方正也只是給了他們一個辦法而已,等到這群法相元嬰真人追隨太一神教離世以后,這條通路就更沒機會打通了。
但是方正顯然不想再耽擱太多的時間在靈臺界了,所以他們另辟蹊徑,借助靈臺界本身的勢力來打通這條通道。
方正做出這個決定,細想想還真不意外,這位一直能人所不能的大人物一直是這個套路。
想想太清銀行創立時間這么短,已經趕上天馬堂萬年基業的賺錢能力了,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方正。
他肯把《金融之道》送給秦山河,讓秦山河建立起了太清銀行,而太清銀行也讓長生公司和后來的妖興公司得以迅速發展壯大,這就是共贏的做法。
在方正眼里沒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也沒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敵,那日李滄海把他炸得血肉模糊,全界都看到了,一座山門基業都被夷平了。
而結果那,一座軟轎抬著李滄海走進了太一神教,然后方正竟然就放下了所有仇恨跟李滄海講和了!
這條通往外界的通道是靈臺界修士們修行的希望,這可是長生的可能啊!所以商風雨明白方正只要肯讓出這部分利益,會得到界中什么樣的支持。
秦山河走的時候交出了太清宗的天河靈脈,商風雨看到了那股裊裊細煙,就這么點外界靈氣就能造出一位法相大能來!
當然這是秦山河自身能力強,但起碼也要有這么個機會才行對吧,若是有條通道能到外界,不試試誰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第二個秦山河或者第二個李滄海?
別說現在元嬰那么少,元嬰少是因為太清宗和正陽門的聯手打壓鬧得,當初秦山河沒走的時候就說了賣元嬰賺錢,現在他們倆宗合作了,賣元嬰的計劃只會比過去更完善。
當然了,商風雨也心里明白,自己出局了!
太清銀行人家都不屑于收回了,現在那個破界舟才是能讓界中修士俯首帖耳的機會,這時候的太清銀行賺錢與否秦風月都不在乎了。
所有的修士最后都向往的是長生大道,所以不管他們賺多少最后的流向都是破界舟,因為破界舟那頭的靈鏡界才是他們的長生希望。
當然了,等人家秦風月勢力大了,自己的太清銀行和天馬堂也就保不住了,自己的依仗是財物,等秦風月不需要依靠他,也能有足夠的財物以后,自己連做秦風月敵人的資格都沒有了。那時候自己還敢不交出太清銀行和天馬堂嗎?
商風雨悔恨難當,自己的本家沒有出個秦楚楚般的人物,但是自己并不是沒有機會成為秦楚楚的親信。
前幾日秦楚楚還親自來找自己那,而自己親自把攀附上秦楚楚的路堵上的!
他長吐了口氣,看向秦楓,秦楓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商風雨猜想——他應該是一臉的嘲弄和不屑吧!
秦楓在嘲笑自己的目光短淺,嘲笑自己的自毀前程,嘲笑……不對!他若只是來嘲笑自己的,大可不必。
這沒有任何意義,看下自己最看重的李昂,在了解到事態詳情之后直接離開了他,秦楓也該如此才對,現在來給失敗者傷口上灑鹽實在沒必要,犯不著也沒意義。除非……
商風雨看著秦楓,悠悠嘆了口氣,說道:“秦經理,我現在沒心思跟你打機鋒了,老夫得罪了太一神教,還當著太清銀行所有人的面說過,現在顯然太清宗選擇和太一神教結盟了,老夫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但你現在來找老夫也絕對不是來嘲笑老夫這么簡單的事吧?老夫在你看來還有可用之處?老夫自己都沒看出來了,秦經理你出身秦家,又精通就《金融之道》,實在是前途無量啊!
這時候您還看得起我,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老夫還能對您有何臂助那?”
秦楓抬起了頭,臉上卻沒有嘲弄之色,他對商風雨說道:“商長老,現在是秦風月投靠了太一神教,不是太清宗,當然這區別不大了。
這種情況下,柳風骨都服軟認可秦風月的位置了,商長老也不必再去爭什么門主之位了,但您知道秦風月為何能得到太一神教的認可嗎?”
商風雨輕笑一聲,說道:“那日里秦楚楚走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秦風月,老夫知道,老夫拒絕了秦楚楚,秦風月必然是選擇幫助了秦楚楚。他給了秦楚楚不少靈玉,再和老夫給的數目一比較,更顯得他的心意了,這事想得明白。”
秦楓點頭道:“是啊,此事并不是什么機密,但是您知道秦風月給了秦楚楚多少靈玉嗎?我卻知道,五千中等靈玉,幾乎是秦族的家底了。”
商風雨也不由得長吸了口氣,嘆道:“他還是真舍得……”
秦楓說道:“是啊,他舍得,現在在下來找商長老,就是因為在下想問問商長老,若有機會,商長老您舍得嗎?”
商風雨不由得笑了,說道:“我舍得,但我還有什么能給的嗎?現在我就算給出五萬中等靈玉,怕都買不到太一神教的一個好了!”
秦楓說道:“不錯,當日誅殺騰蛇,其實是險到極致了,方教主和另一位大能墨嬌前輩,都筋疲力竭,最后成敗一線,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勝了。”
商風雨緩緩點頭,說道:“明白了,當日間勝負難料,所以要備上靈玉做后手,這時候多寡不重要,我沒拿出密庫鑰匙,而秦風月獻出家底了。
所以事后人家找到了秦風月合作,那你說的我要舍得,我現在還能舍得什么?”
秦楓微微一笑,說道:“有些東西太清宗里知曉的人都不多,比如……天馬堂里養的血脈工匠!”
商風雨嘆道:“秦經理,血脈工匠確實在我手,但是秦風月和柳風骨也都知曉的。”
秦楓這時候笑了,說道:“這就是您的機會了,因為秦風月獻出了家底,柳風骨投靠了秦風月,他倆卻都沒說血脈工匠的事。”
商風雨說道:“你說的我明白,但是有一點,現在不比那日了,太一神教根本不再需要靈玉了,我給血脈工匠給他有何用?
就像現在,我獻出太清銀行給太一神教,乃至帶上天馬堂,比血脈工匠值錢多了,可是在太一神教里買不到好了。”
秦楓說道:“秦風月和柳風骨都以為太一神教不要血脈工匠了,因為他們覺得太一神教根本不缺這個,何況善財難舍,血脈工匠自然是留在太清宗為佳。
但是我卻知道,太一神教需要去靈通界,靈通界里沒有靈臺山脈,沒有天生的靈山礦脈,所以他們缺血脈工匠。
這就是李滄海能保住性命和太一神教合作的根本原因,藏劍門的血脈工匠都給了太一神教,太一神教要帶他們去靈通界,而血脈工匠沒有夠不夠之說,是多多益善的。
所以,只有商長老肯給,太一神教就必然會要,而太一神教要了咱們的血脈工匠,就必然能給商長老個交代,給您一個不比太清宗差的前程。”
商風雨緊盯著秦楓,說道:“你話里有話啊!什么叫給我個交代,什么叫不比太清宗差?”
秦楓說道:“您獻出血脈工匠又如何,如果不是帶著一干血脈工匠離開太清宗的話,這份功勞記不到您頭上的,所以,您要先反出太清宗……”
商風雨大吃一驚,說道:“什么?”
秦楓說道:“太清宗已經跟太一神教合作了,而太一神教愛惜羽毛,所以您如果不反出太清宗,這血脈工匠給了太一神教,太一神教也不好要得那么坦然。”
商風雨問道:“那我反出太清宗,又怎么給太一神教那?”
秦楓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笑著問道:“商長老答應了?”
商風雨答道:“商某或許眼光不夠,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是不識時務的人。若我在猶豫一下,獻出血脈工匠的事就輪不到我了。”
秦楓點頭說道:“好,那我就直說了,我們不能給太一神教,我們要給海家,就是那個靈通界的大海商,海家那個海金露堂主,商長老有印象嗎?他也是個識時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