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日月更替,轉眼間兩年時間過去了。
從兩年前開始,王羽便從衆人的視野裡消失了。除了宗主,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連平日裡與宗主接觸最多的親傳弟子都不知道,王羽好像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一般,趙飛和歐陽血峰雖然有心尋找,卻不知從何處找起,只好作罷。
寒冬臘月,天空中已經下起了大雪,天地間好似穿上了一件樸素的銀裝。南原的苗疆十萬裡大山雖然位於中州南方,天氣溫暖,但也是難得的蓋上了一層積雪,從遠處觀看,別有一絲美感。
一隻迅捷的豹子穿梭在山林之中,靈巧地避開一棵棵粗壯的大樹,但仔細一看還是可以發現獵豹在奔跑過程中撕裂的傷口和飄灑的鮮血。
嗖嗖嗖——一道敏捷的身影跟在獵豹的後面,在奔跑中以樹上的枝條和樹幹作爲助力不斷拉近自己與獵豹的距離。
“嗚——”獵豹嘶鳴一聲,猛然轉過身來,身型立即壯大數倍,張著佈滿利齒的血盆大口向此人撲去,欲要將其撕碎。
這隻獵豹,是隻妖獸。
面對飛撲而來的妖獸獵豹,身影絲毫不俱,而是停下來拔出身後的長劍,一劍向獵豹刺去!
劍尖從妖獸獵豹的下巴刺入,從獵豹的後腦刺出,黑色的鮮血從妖獸獵豹的傷口低落,不斷滴在了積雪上,竟升起陣陣刺鼻的白煙。
將長劍從獵豹的屍體裡拔出,輕輕抖掉劍身上的黑色血跡,雖然這件事情已經做過好多次了,但是聞到刺鼻的白煙,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兩年的王羽。
王羽抽出腰間的短刀,將獵豹的腹部剖開,直到看到其中一顆手指蓋大小的晶瑩剔透的丹狀物體,王羽露出了一絲笑容:“忙活了一天,終於遇到一隻有妖丹的妖獸了。”
妖丹,存於妖獸體內,蘊含天地靈氣,是隻有擊殺妖獸才能得到的靈物,可以直接服下。有固本培元,溫養丹田之效,像王羽得到的這枚妖丹,要是放到市面上,至少會得到不下一百枚靈石。
捏著這枚聞著有一種讓人神清氣爽香氣的妖丹,王羽一口吞服,同時就地盤膝,雙手結印,開始吸收妖丹的靈力。從不遠處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王羽的身體四周擴散出一圈熱氣,將周圍的積雪全部消融殆盡。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王羽睜開眼睛,緩緩舒了一口氣。
“王羽,進步如何?”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至天宗宗主端木天戰出現在王羽身後,很是期待的詢問道。
之所以沒有人知道王羽去哪,就是因爲端木天戰將王羽帶到了這南原中部的苗疆十萬大山。這兩年時間,王羽經歷了地獄般的磨練和端木天戰的精心教導,他將許多天地靈寶全部砸在了王羽身上,每一件都可以讓萬千宗派爲之瘋狂。
王羽遺憾的搖了搖頭:“還是沒有進步。”
端木天戰一聽,不由得扶額,一臉的挫敗感。這兩年時間他對王羽解開了很多在修煉上的困惑,同時還教給他不少其他的知識,王羽對這些知識都是消化領悟的特別快,甚至還可以舉一反三,宗主一開始還是感到欣慰的。可是這兩年來他將這麼多天材地寶都用在王羽身上,他的修爲卻一直停在煉氣七層,從那以後便一點突破的跡象都沒有了。
得到宗主的精心教導和那些珍貴的天材地寶,別說是王羽,就算是隨便從宗內挑一個弟子出來,資質最差那也是煉氣圓滿。
可就是偏偏出現象王羽這樣到了煉氣七層丹田就像無底洞的異類,這絕對是端木天戰教學生涯中的一次重大失敗。
“沒有關係,人總是會遇到一些挫折的,克服了不就好了?”端木天戰安慰道。
王羽嘆了口氣:“可是砸進多少天材地寶也遲遲無法突破,那也是不小的挫折了。”
端木天戰一下子被提到自己教學生涯中的污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尷尬地笑笑。
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居然連煉氣七層都突破不了,還好這件事除了王羽沒有人知道。
“兩年時間也過去了,怎麼樣,要不要拜我爲師?”端木天戰見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立即轉移話題。
王羽沉默了片刻,跪在地上朝端木天戰磕了三個響頭,說:“弟子拜見師父。”
開玩笑,人家這麼煞費苦心的教了自己兩年,自己要還是不拜師那豈不是顯得太沒良心了?不過說起來,宗主好像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給自己選擇的餘地。
“哈哈哈哈——”端木天戰仰天長笑,好像在爲自己又收了一個弟子而感到高興。笑聲如同平地的一聲驚雷,震得苗疆十萬大山猛地顫了顫,一大羣飛禽妖獸騰空飛起,頗爲壯觀。
端木天戰立即提起王羽,一下子騰空飛起:“走走走,跟老夫回至天宗!這件事情要好好地慶祝一下,哈哈哈……”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北方天際,妖獸獵豹的屍體就這麼躺在地上,腹部被剖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地上漆黑的血跡逐漸乾涸。
寒冬臘月的至天宗相比於南原中部的苗疆十萬大山,顯得寒冷許多,地上的積雪也是厚了許多,弟子們穿上了厚實的長袍,在雪地上行走時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弟子們行走在街道上照樣暢快交談,紛飛的大雪對他們修士而言根本造不成什麼影響。
雲安郡內城,那座奢華府邸內院。原本空蕩蕩的庭院中央走進來四名名金袍青年,爲首一名劍眉星目,長相頗爲俊美,一頭冰藍色的長髮飄在身後,如同仙人下凡。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腳其實與地面有幾寸距離。
這,便是御空。他也是四個宗主親傳弟子中唯一會御空的弟子。也難怪其他高傲的親傳弟子會甘願奉他爲首。
“宗主突然召我們來是爲何事?”藍髮俊美青年不滿道,他原本在閉關,可是宗主的緊急召集令讓他不得不放棄這次頓悟。
“好像是宗主收了一個新弟子,要我們來認識一下。”旁邊一名穿著灑脫的青年用一口拗口的中州語音說,正是原先帶王羽去見宗主的耶律阿甘達。
“收一名弟子?當初宗主收雪燕師妹爲弟子時都沒有這麼著急讓我們來!”俊美藍髮青年劍眉一挑,但是在說徐靈雪燕時語氣有些柔和。
旁邊始終用面具遮著面龐的短髮青年突兀地開口:“一名了不得的奇才。”
“奇才?哼!”俊美藍髮青年面色一沉,不再說什麼。
許久,宗主端木天戰帶著王羽出現在了庭院中央,此時的王羽已經換上了代表著親傳弟子的金色長袍。
四人紛紛朝王羽看來,俊美藍髮青年更是雙目中射出道道厲芒,直逼王羽。但王羽卻絲毫不俱,直迎藍髮青年的目光。常年修煉《弒魔心典》使王羽的心境更加深邃與堅定,他的目光如同一潭古井,平靜無波,與藍髮青年眼中的厲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說藍髮青年的眼神如同鋒利的寶劍,咄咄逼人;那王羽的眼神就像深邃的黑洞,包容一切。
兩方的首次交鋒竟沒有分出勝負,兩人各自移開了目光,連高傲如藍髮青年都得由衷地讚歎一句對方意志之堅定。
“雪燕怎麼沒有來?”宗主端木天戰掃視著四人,開口道。
遮著面龐的短髮青年恭敬道:“稟師父,徐靈師妹即將突破煉氣九層,在此期間實在不能打擾。”
除了宗主,在場之人都是一驚。煉氣九層?到如今徐靈雪燕差不多十五歲了吧?十五歲就煉氣九層,倒也是不小的成就。要是王羽自己沒有那一年前突然變得如同饕餮般的丹田,他也應該會有如此成就。
“要突破了?嗯,好。”端木天戰點點頭,隨即對四人道,“他是我新收的親傳弟子,名爲王羽,到如今已經十五歲了,是一名煉氣七層的弟子。”
煉氣七層,四人都是露出不屑的神色,十五歲的煉氣七層,宗內又不是沒有。
“別看王羽現在境界低。當初他剛十三歲時便是煉氣一層,修煉速度也並不比徐靈雪燕慢多少,只是他修煉的功法比較奇特,需要比他人多十倍的資源,成就也自然是不可限量的。”端木天戰說,其他四人臉色才稍微緩和些,稀奇古怪的功法在靈蒼大陸並不多見,但是修煉它們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成就頗高這確實事實。
只有王羽在內心則是一陣無奈:師父,你可真會瞎編啊!
端木天戰看向四人:“你們分別介紹一下你們自己。”
“耶律阿甘達,築基前期,排行第四,我們之前見過。”耶律阿甘達一臉微笑地和王羽握了握手,和煦的笑容與之前在祁連長老葬禮上的交談,不禁使王羽對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宗海,築基中期,排行第三,很高興認識你,師弟。”四人中始終沉默不語的消瘦刀疤青年同王羽握了握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贏軒令然,築基後期,排行第二。”用面具遮面的青年沒有與王羽握手,只是點頭示意。
“諸葛稲海,金丹初期,至天宗第一弟子。”俊美藍髮青年用一種高傲的語氣說道,彷彿在陳述世間永恆不變的事實,他也沒有同王羽握手。
這種高傲的態度令王羽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