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上古年間,在先民還未離開大陸之前,南方的群島有過整整四年的長夏。有噴火惡獸,天空有九個太陽,烈火肆虐群島,民不聊生?;鹧娣贌龝円?,千里焦土,天空血紅。
而如今,聶秋咬破舌尖,心中一股氣血上涌,噴出一口精血,虛空抓住了那精血,掌心爆開一團(tuán)金色光芒,而后便畫地為牢一般用自己的精血燃動了炎陽之火,天地異火。
抓著龐鳳雛和昭華,火中取栗一般,殺出重圍,逃遁出了重重包圍。
段純陽站在遠(yuǎn)方一個火焰永遠(yuǎn)無法燒到他的地方,看著那黑夜的莽林中央,沖天的火焰將那千百萬年安靜的躺在陰山腳下的參天巨樹,瞬間包裹起來。
上百的傭兵眨眼之間葬身火海,所有人都幾乎沒有逃跑的可能,片刻之間,幾百條生命便在炎陽之火的灼熱之中,化為飛灰。
段純陽看著那幾百個傭兵,和那存在了上百年的參天古樹瞬間化為灰燼。看著那沖天而起的火焰,以及那催的他無法直視的熱浪,段純陽沒來由的卻感覺到了絲絲的涼意涌上了心頭。
盡管段純陽不愿意承認(rèn),可是他騙不了自己??粗且驗榛鸲菪g(shù)沖天而起的火焰,此時此刻這個驕傲的寒門士子的領(lǐng)袖心中,也產(chǎn)生了一絲絲的恐懼!
火遁術(shù),是費長房教給聶秋的第一道功法。似乎當(dāng)初費長房知道,自己這個徒弟的修為造化,太不夠看,江湖險惡,于是乎最先傳授給聶秋的并不是他那一聲絕學(xué),而是這一道火遁術(shù)...
這本就是保命的手段,所以除了這師徒二人,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段純陽看著火焰,妒火燒心。他入朔州書院也有些年頭了,按理說他這個年紀(jì),早就可以進(jìn)入更高層次的宗門修行,再不濟(jì)也可以像陳莫西那樣,憑借這一身修為,去京城某個地位或者官位。
可是在書院蟄伏這么多年,心思縝密的段純陽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白北風(fēng)性格古怪,喜離群而居,修煉的藥道也多數(shù)是一些毒藥以及旁門左道的功法。雖然和費長房并駕齊驅(qū),堪稱宗師。可是,修的道卻是讓心高氣傲的段純陽看不進(jìn)眼睛里面。
唯獨費長房的藥門,是他段純陽一心想拜入的。這幾年他雖是朔州書院大先生門下的士子,可是卻也一直不忘了攀交費長房的高枝。
但奈何,任由他段春陽磨破嘴皮子,費長房也始終不曾松口,沒有收他為徒的任何打算。
一直到后來,段純陽從旁人口中得知,費長房有一門功法,可日行千里,用于遁逃。段純陽不敢偷學(xué),便小心翼翼的旁敲側(cè)擊的,告訴費長房自己的想法,甚至花重金買來了不少天材地寶,當(dāng)做拜師禮。
卻沒想到,又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段純陽出身寒門,本就性格有一股子偏執(zhí)。當(dāng)年以鄉(xiāng)試第一解元的名頭進(jìn)入書院,很大一部分便是因為費長房的名聲,另外一半則是因為書院里那不常露面的大夫子。
而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費長房收了他聶秋為徒。一開始對于殺了聶秋還有一些厭惡的段純陽,此時此刻看著那熊熊烈火,恨不得將聶秋食肉寢皮!
火遁之術(shù)精妙之處便是在于這
火上面,熊熊烈火焚燒而起,藏著鬼影的莽林頓時火光沖天。聶秋一手抓著龐鳳雛,一手抓著昭華二人。身形瞬間化作一道陰影,悄無聲息的鉆入火焰當(dāng)中。
三人頓時覺得渾身一陣熱浪襲來,那天地異火焚燒皮毛筋骨,燃燒血脈,讓人痛苦萬分。
火焰如同影子一般,消失在莽林中央,無蹤無跡,片刻之間,聶秋三人便沒有了蹤影。
一把天地異火,將陰山腳下的莽林燒的夜如白晝。
而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聶秋和龐鳳雛三人,已經(jīng)距離段純陽相隔數(shù)里之外的深山當(dāng)中了。
“哎呀,媽媽誒!燙死老子了!”
龐鳳雛二百多斤的肥碩身體跳起來,渾身的肥肉亂顫起來,玩命的拍打著自己那一身的肥肉。
異火不同于普通火焰,那本就是天地之間獨一無二的真火。看似火焰,卻如毒煙一般,侵入人心,焚灼精血。
若是普通的火焰,尋?;鹧鏌幌?,胖子也不會這般殺豬一般的嚎叫。
“行了,胖子,別叫喚了。如果不是聶秋,今天咱們都要給上冥王殿,去給冥王報道了!唉?聶秋人呢?”昭華站在一旁,略顯疲倦。往日那奕奕神采蕩然無存,回頭看,周圍卻不見聶秋的人英。
畢竟,費長房的火遁術(shù),沒多少人見他用過。但都知道,費長房往日出去,身上總會帶著兩枚火符,以備不時之需,為的便是這火遁術(shù)的保命手段。
只是那火符之火,那里可以和這炎陽之火相提并論?聶秋這一手炎陽之火勃發(fā)出來,當(dāng)真是一把大火,瞬間將上百條鮮活的生命,燒的灰飛煙滅。
莫說是常人,就算是費長房親臨,看到這番景象,也得感嘆這異火的強(qiáng)大。
“這火遁術(shù)可是費長房看家絕學(xué),幾十年前他初入江湖的時候,這火遁術(shù)就已經(jīng)名揚北郡了。竟是沒有想到,今日他傳授給了聶秋?!闭讶A一邊念叨著,二人四處搜尋,卻發(fā)現(xiàn)周圍根本沒有聶秋的蹤跡
只是這火遁之術(shù),尋常人用符箓,聶秋卻用的是天地異火。將遁逃的術(shù)法,變成了殺人的藝術(shù)!只是,一把火幾乎燒盡了聶秋的氣血,此時此刻,脫險之后的聶秋,已是筋疲力竭,困頓無比,倒在不遠(yuǎn)處額一處灌木背后,口干舌燥,渾身虛弱無比,眼睛之中看得到昭華二人,卻長大了嘴巴,口干舌燥,仿佛舌頭被人剪掉了一半,無論自己怎么努力,始終說不出來一句話。
頭腦混沌的聶秋,無法說話,渾身氣血虛脫,趴在灌木邊緣,眼前一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泥鰍啊小泥鰍,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昏迷當(dāng)中,有一個輕快的聲音傳入到自己的耳朵當(dāng)中。聶秋睜開眼睛,自己卻已經(jīng)在那舍利幻境的大山之中了。
不知為何,自己躺在一株菩提樹的下面,頭頂皓月當(dāng)空,山風(fēng)清涼,撲面而來,卻也感覺到渾身的汗毛仿佛被雨露灑遍了一般,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傳遍全身。
那被異火燒灼過的身上皮膚,也頓時感覺到了一股陣陣的清涼。
“小泥鰍,你被這么一群雜魚追的屁滾尿流,還甚至動用了自己的保命手段,你以后能不能長點心?”
蹲在一旁,手里拿著一根菩提樹枝,小沙彌拼命的扇著,滿頭碎汗,小臉通紅。
聶秋沒有過多的言語,踉蹌的站起身來,整個人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一般,盡管那一場惡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可是聶秋身上仍然散發(fā)著一股深入骨髓一般的殺戾之氣!
小沙彌自然感應(yīng)得到,撓了撓頭光禿禿的腦袋,手持念珠,做了一個持手行禮,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泥鰍施主,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命里有時終須有的因果報應(yīng)。雖然那個叫沙長青的,是因你而死,但這本就是他的道,他的因果。小泥鰍你可千萬不能讓仇恨擋住雙眼,成為你修行的業(yè)障啊?!?
小泥鰍說著,從灰色的僧袍懷中拿出了一個赭石色的菩提果,握在掌心瞇著眼睛,似是感應(yīng)著那菩提子上面的紋路,一邊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既然都看得到發(fā)生的一切,為什么不出手救下沙長青?你長言我佛慈悲,這就是慈悲嗎?”聶秋反問,字字珠璣,小沙彌撓了撓頭,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
小和尚有他自己的矛盾,他畢竟沒有山上的師傅和師祖那樣超凡脫俗,不然的話也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守山沙彌。只是上次下山出手,幫助聶秋度過了鄉(xiāng)試,師傅就已經(jīng)一番怪責(zé)了,如今他小沙彌卻是再也不敢妄自下山了。
“沙長青與我只不過相識一月有余,交情,談不上有多好。只是這他和我年紀(jì)相當(dāng),為人謙遜,從來沒有做過壞事,是個好人。他的死我要負(fù)責(zé),所以這不是報仇,這是還債!”
聶秋一字一句,句句鏗鏘。回聲傳遍大山,猶如那山頂偶爾傳下來的陣陣?yán)滓粢话愕溺娐曇粯樱谏街薪?jīng)久不息。
百鳥爭鳴,云山霧繞的深處,一縷月光灑下,透著一股圣潔的白光籠罩在聶秋的身上,一股堅毅展現(xiàn)在了他的眉宇之間。
小沙彌抓了抓光禿禿的腦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你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
“我要閉關(guān),就在這山里,早日進(jìn)階實力和修為”聶秋看著氣勢恢宏的大山,宛如看著神祗一般,目光之中透著陣陣敬畏,他又補(bǔ)充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我吃點苦無所謂?!?
小沙彌有些兩難,抓耳撓腮了許久,似乎是做出來了一個極為重大的決定道:“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還需先請示我?guī)煾??!?
聶秋道:“好,我修養(yǎng)片刻,便先去尋找我的兩個朋友,四天后傍晚,我再來找你?!?
聶秋說完,便從神山之中退了出來。
隨后的幾日,聶秋一個人在這吃人的黑森林當(dāng)中行走了一天一夜。
曉行夜宿,倒也沒在遇上段純陽和他的手下,卻也和龐鳳雛他們二人徹底走散。陰山腳下,十萬大山,茫茫無邊無際。走了一整天,卻也仿佛在原地踏步一樣。只覺得樹木越來越高,地上的鳥糞越來越厚,積壓了千年的落葉腐朽在凍土之中,泥濘的地面散發(fā)著一股泥土的味道。
談不上鳥語花香,卻也能夠感受得到一股最原始的氣息包圍在記得身邊。
這時的聶秋才注意到,他周圍的一切景物都是如此的陌生,此時怕是已經(jīng)比昭華和龐鳳雛越來越遠(yuǎn)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