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好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走向前去,干笑了兩聲,在容聿面前,坐了下來。
“那個……你吃了嗎?”
她試圖找一個話題來緩解眼前尷尬的氣氛,卻見容聿正眼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垂著幽冷的目光,一言不發地端著酒杯喝著酒,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
被這般忽略,楚辭的臉上,升起了一絲尷尬,因為理虧而尷尬。
要換做之前,她姑奶奶才懶得奉陪,不愿意跟她說話?她走就是了。
可現在不一樣,自己誤會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想掀桌也不好意思呀。
看著容聿臉上逐漸衍生出來的那種涼薄跟疏離,楚辭干笑了兩聲,厚著臉皮,在他身邊坐著。
目光,落在隔壁那張桌子上,羅琰,銀杏,還有那三個隨行侍衛都擠在那張桌子上,幾乎沒有一個人理她。
該死的,她這張桌子這么空,他們非要擠在一桌干什么?
讓她一個人對著悶聲不吭的渣男,多尷尬呀。
“銀杏。”
她出聲,在銀杏投來詢問的目光時,對她揚了揚手,“坐這邊來。”
見銀杏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道:“主子,奴婢是下人,不能跟您同桌就餐的。”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你看你們五個人擠在一桌多擠呀,快點過來。”
楚辭命令道,卻見銀杏還是一個勁地搖頭,還用眼神不停地對她擠眉弄眼,又看看她,又看看容聿,那樣子……
我靠!這死丫頭還學別人玩撮合啊。
她跟容聿?
死丫頭是沒看到他們現在的氣氛都多尷尬嗎?
她覺得他們這種緊張的夫妻關系,一頓飯就能撮合?
這小丫頭跟了那天真的翌陽公主這么久,也是夠天真的。
眼見著銀杏是打定主意不跟她同桌吃飯,楚辭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面對容聿身上壓下來的那股懾人的氣場。
她小心翼翼地朝容聿看了一眼,盡量在腦子里搜尋著可以跟容聿交談的話題,以化解尷尬,想了一圈后發現,跟容聿找一個共同話題,簡直比登天還難。
“呵呵……”
她干笑了兩聲,厚著臉皮湊到容聿面前,迎著他清冽的氣場,道:“你在喝什么酒呢,我也想試試。”
容聿的目光,冷眼朝她掃了一眼,依然沒理她。
她也不氣餒,誰讓她自己理虧呢。
“我給自己倒一杯試試。”
她也不管容聿同不同意,兀自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臉豪氣地對著容聿的酒杯碰了一下,像個江湖漢子一般,道:“我干了,你隨意。”
說罷,直接往嘴里灌了進去。
剎那間,那一股刺鼻又辛辣的烈酒直沖她的喉嚨跟腦門,嗆得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她被嗆得眼淚直流,那股直沖腦門的辛辣味,嗆得她喉嚨都火辣辣的。
“這……這酒……這酒怎么這烈啊。”
虧她還號稱女中豪杰,什么xo之流,她都沒放在眼里,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古人釀的酒給嗆得沒臉了。
這么烈的酒,什么容聿可以喝得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丫的,剛才她倒酒喝的時候,他怎么不阻止她?
他是成心想要她出洋相是吧?
“咳咳……咳咳咳……”
喉嚨里那火辣辣的感覺始終沒有消退,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緩過勁來,見容聿還在慢條斯理地端著酒杯喝著,嘴角,隱隱地泛起了一絲淺笑。
該死的,剛剛不是還在擺酷嗎?
看到她嗆成狗了就笑了?
這種良心能把狗吃了的人,她竟然還因為誤會了他而理虧內疚?
取笑她?我呸!
剛剛她不過是喝得急了點。
她在容聿面前坐定,原本還干笑的臉上,在此時換做了挑釁,下巴傲慢地一抬,迎向他噙著笑的目光,道:“這酒,烈是烈了點,味道還是不錯的。”
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動作從容而優雅。
容聿喝酒的動作頓了一頓,目光有些詫異地朝楚辭看了過去,眉頭倏然擰緊。
這個女人還打算繼續喝?
這么烈的酒,她還嫌沒嗆夠?
容聿的眼中,隱隱地升起了一絲不悅,可卻并沒有阻止她。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他去擔心,反正他為她做什么,她都認為他不懷好意。
他,還在為之前在房間里她說的話而惱火著,目光在楚辭的臉上做短暫的停留過后,便收了回來。
“來。”
她又端起酒杯,跟容聿敬了敬,往自己嘴邊送去,卻沒敢再說“我干了”這樣的話。
有了前面的經驗,這一次,她也不敢喝得太急,只是小心地品著,哪怕只是碰一下下,她都覺得舌頭辣得幾乎沒知覺了。
眉頭,擰得很緊很緊,緊到幾乎能夾死幾只大蒼蠅。
可盡管那酒辣得她想流淚,可在容聿面前,她硬是要死了面子,堅決不肯認輸。
“這……這酒……確實……確實好喝……咳咳……”
她的臉,憋得通紅,而容聿由始至終都是一臉面不改色的樣子,半晌,才放下酒杯,在楚辭閃爍的眼神中,湊到了她面前。
斂去了先前的涼薄跟疏冷,他的唇角,勾勒出了一絲令人反感的嘲弄,在楚辭面前擺弄著酒杯。
酒杯的邊緣,輕輕地劃過楚辭高冷的下巴,酒杯的冰涼,觸及楚辭敏—感的肌—膚,讓她的背脊,不由自主地發涼僵硬。
“干……干嘛?”
容聿的眼底,噙著譏諷的笑,漫不經心地收回了酒杯,給自己的酒杯里倒滿了酒,又給楚辭還剩下半杯酒的酒杯里將酒填滿,道:“別緊張,只是回敬夫人而已。”
話音剛落,楚辭便眼看著容聿將那一杯滿滿的,又烈又辣又刺鼻的白酒一飲而盡,連口氣都沒喘一下。
我擦!
這酒量,比得上俄羅斯那些大塊頭了啊!
這么一大杯灌下去,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咋滴?咋滴?
這是想跟她示威呢?
你這么能,有種上天去啊,難不成還想我送你上去?她在心里趾高氣揚地叫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