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那我先回宮去了。”
“好。”
目送著楚辭離開之后,燐淵的眉頭,重新鎖緊了。
“公子,闞尤跑了,翌陽公主又不知道誰幫她解的毒,那您身上的蝕心蠱怎么辦?”
小楠顯得有些焦急。
燐淵沒有理會小楠的話,只是若有所思地低語了起來,“到底是誰暗中給翌陽公主解了這蠱,為什么要藏得這么深?”
楚辭回到景陽宮的時候,心里隱隱地透著幾分不安。
目光,朝容聿的房間看了過去,見他房間里的燈并沒有亮起,想到他今晚的傷,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盯著他的房門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將目光收了回來,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去。
砰——
就在她推門準備進屋的時候,從容聿的房間里傳來,驚得她想也沒想,便收回了跨進房間的腳步,轉身朝容聿的房間沖了過去。
“容聿!容聿!你在里面嗎?”
她焦急地拍著容聿的房門,始終沒有人反應,半晌,就在她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卻從容聿的房間里,傳來他不耐煩地低吼聲。
“本王要休息,這么吵做什么?”
楚辭被容聿這么一吼,給吼得愣了幾秒鐘,而后,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出聲解釋道:“哦……我……我剛才聽到你房間里有杯子打碎的聲音,以為……”
“本王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而已,你回去吧,別打擾本王睡覺!”
容聿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地從門內傳來,夾著幾分不耐煩,硬生生地將她的話給打斷了。
聲音中,甚至帶著幾分催促的味道,像是一時半刻都不想見到楚辭甚至聽到她的聲音一般。
楚辭站在門外,停在門上的手,緩慢地收了回來,眼眸黯淡地斂下。
“對不起,打擾了。”
落下這句話,她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
容聿對自己更加過分的態度,她都經歷過,她以為自己早就免疫了,沒有想到,現在聽來,竟然會這么痛。
她一步步地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去,卻不知道,此時的容聿,待在房間里,正經歷著難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床—上,容聿卷縮在一團,肩膀上還滲著血,雖然回宮的時候,羅琰已經幫他包扎好,可中毒的事,他沒跟羅琰提及。
羅琰給他包扎完之后就走了,他體內的毒,隔一段時間便發一次,發一次便會渾身僵硬無法動彈,而現在,這毒越來越厲害了。
不但讓他渾身僵硬,甚至冷得就仿佛赤、身置于冰窖之中,渾身的器官都被凍結在一塊,隨時會碎裂。
“呃……”
他咬著牙,因為過于用力,唇角被咬破,血絲沿著他的嘴角流下,深刻的五官,在此時因為痛苦而變得猙獰。
害怕被楚辭聽到,他由始至終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沒人會看到,往日意氣風發,一眼能震懾天下的容親王,此時會無助到這般地步。
這個時候,只要有人過來要殺他,輕易便能奪去他的生命。
這樣的毒,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慢慢緩和下來,渾身的器官也開始舒展開來,容聿臉上痛苦的模樣也開始逐漸斂下去。
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有了動作。
容聿靠在床—上,緩和了一陣之后,才艱難地起身,從床—上下來,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目光,朝楚辭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跟著,眼眸黯淡地斂下。
這個毒,太罕見,目前形勢有些不對了,他不能找太醫,看來想要解開,短期內是不可能了。
楚辭說的對,她不該摻和他的事,他身邊太危險了,想要他死的人,除了皇帝之外,還有很多人藏在暗處,他怎么能讓楚辭陪著他一起死?
他看著楚辭的方向,半晌,苦澀地笑出了聲。
站在這樣的高位,注定要遺世孤立么?
要護她安好,只能讓她離開他嗎?
楚辭回到房間里,藏在眼底的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涌出了眼眶。
她有些生氣地將眼淚一把又一把地從眼角擦去,可擦了一遍又一遍,眼淚還是止不住。
“楚辭,難過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對你這么兇,你以前不是看得很開嗎?”
她走到床邊躺下,想到容聿那不耐煩的語氣,心里還有忍不住有些難過。
“楚辭啊楚辭,你到底想怎樣,你都把話都說得這么絕了,還想要人家對你笑臉相迎嗎?他可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容親王啊。”
她躺在床—上,這樣安慰自己,可不管她怎么安慰,心里卻還是難過得要命,眼淚還是很不給面子地從她的眼眶中洶涌而出。
她強迫著自己睡下,可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容聿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的模樣,驚得她猛然張開了雙眼。
莫名的,心里頭,除了難過之外,還隱隱地升起了些許不安。
“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安地捂著隱隱作痛的心口,目光,朝容聿房間的方向看了過去。
翌日——
這一夜,容聿都是在煎熬中度過的,毒發一陣又一陣,折磨著他身上的每一處神經。
下人們準時將洗臉水端進來放好了,他洗漱完畢之后,便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剛好碰到楚辭也從房間里出來。
容聿的腳步,頓了一頓,目光,有些刻意地避開了楚辭的眼神,提步離開。
“容……”
楚辭的聲音,到了嘴邊,還是收住了,看著他疏冷的背影,她依然沒有勇氣追上去詢問他的傷勢。
也罷,陳員外的案子結束了之后,她跟容聿之間的夫妻關系也很快就要結束了,還想這么多做什么呢。
案子現在交到傅義手上,這個時候應該在堂審了。
抿了抿唇,她還是回屋換上了一套男裝,再次從房間里出來。
“公主,您又要出宮去嗎?”
銀杏看到她,禁不住問道。
“嗯,我去京兆府衙門。”
她隨口應了一聲,跟著便出了景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