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莘莘拉住沈玄翊的手,目光有些凝重。
然而,沈玄翊只是微微回握,似乎是在讓她不用擔心。
“閆城主是家父的老部下了,就是不知,如果被家父得知閆城主的背叛,他是否會覺得自己識人不清?”沈玄翊神色不變,就似沒有看見這些弓箭手一般。
話落,那閆城主顯然是面色一變。
而東方季白卻是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錦城屬於天音。而並非屬於你沈家。”
許是知道此事與自己關係不大,東方雅安也沒有心思去踩上一腳,便與獨孤西寧在一旁沉默起來。
倒是東方北霖卻是嗤笑一聲,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冷笑,“那你意思是,這天下就全是他東方夜一個人的咯?”
黑夜中,東方北霖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嘲諷,卻讓那閆城主神色微動。
“天下是屬於百姓的,皇上的存在就是讓百姓生活的更好,你們這樣做。無非就是爲了一己私慾,而將天下百姓置於水深火熱之中。”東方季白一臉正色,倒讓人無力反駁。
冷眼一掃這一圈的包圍,陸莘莘忍不住目光微冷的看著東方季白道:“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知道如今的朝廷是什麼樣子?國庫空虛,官員交易賄賂嚴重,那些人早就把天音搞得殘破不堪,前年邳州發大水,百姓流離失所,可朝廷在做什麼?賑災的銀子呢?”
陸莘莘聲音清冷。字字珠璣,“京城的官員酒池肉林,個個吃香的喝辣的,流難的百姓只能吃樹葉吃樹根,二十年前。京城的街道上甚至看不到一個乞丐,可是如今呢?乞丐成幫結隊,甚至還打劫百姓,你覺得,這樣的朝廷,還值得我們所有人去守護嗎?”
東方季白看著陸莘莘,火光下,女子清麗絕色的面容那麼耀眼,可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她。
陸莘莘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包圍那些手持弓箭的士兵。
“那是以前,如今皇上已經在改善一切。”東方季白淡淡出聲,似乎在維護皇室最後一絲權威。
可陸莘莘聞言卻是冷聲一笑,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道:“改善?怎麼改善?”
“朝廷裡的官員錯綜複雜,遷一發而動全身,就說那個蘇遠河,他結黨營私,買賣官位,可是如今皇上不還是不敢動他?”
看著這漫天的火光。陸莘莘卻是一臉正色,聲音微揚,“這天下是百姓的,絕不是那些腐敗朝廷的!你們看到沈玄翊造反,那他可有傷害過一個百姓。佔領過一座城池?”
“這東南所有城池都是始祖賜給沈家的封地,也就是沈家的東西,而不是你天音朝廷的,如果你們要奪走錦城,就是你們野心勃勃動手在先,不知始祖知道後,又會怎麼想?”
陸莘莘一番話下來,就連東方北霖也不由微微側目,倒顯得刮目相看的模樣。
而沈玄翊也是抿著嘴角,淡淡站在她身旁。不發一言,因爲他知道,陸莘莘從不是那個只會被他保護的女人。
“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因爲你喜歡他罷了,別忘了,你可是皇上的未婚妻,有先帝賜婚的聖旨!”東方季白聲音拔高,似乎不想讓陸莘莘擾亂這些士兵的意志。
聽到他的話,陸莘莘只是嘲諷一笑,“是,可那又如何?我不過是個普通女子而已,我沒有什麼雄圖大志,我只想與我喜歡的人相伴到老,如若我嫁給東方夜,他高興了。那我就要痛苦一輩子嘛!”
沈玄翊握緊她的手,眼中的濃情凝聚一團,這也是陸莘莘第一次說她喜歡自己,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面,那一刻。沈玄翊只覺得被包圍著,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我不想與你爭辯下去,反正你與這錦城都是皇上的,齊王不過是一個反賊,今日。過來的人都可無事,可誰若與他狼狽爲奸,那也別怪弓箭無眼了!”東方季白眸光一厲,頓時掃過東方雅安幾人身上一圈。
陸莘莘心頭一緊,不由回頭看向沈玄翊。
而沈玄翊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並不畏懼。
見此,東方季白只好退後一步,大手一揮,“射!”
可他的話音剛落,那些士兵立馬大驚失色的丟掉手中的弓箭,一個個猛然朝後退去,“蛇,有蛇!”
東方季白也是眼前一個模糊,竟然看到身前爬滿了五顏六色的毒蛇,霎那間,他也是臉色一變。
可仔細一想,他走覺得不對勁,便立馬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當鮮紅的血液流出,刺痛的觸感也讓他回過神來。
等他定睛一看。眼前哪有什麼毒蛇,就連陸莘莘一羣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這一羣大驚失色紛紛逃竄的人,東方季白只覺得一陣怒火直衝上心頭,好一個沈玄翊,連這種下三濫的東西都使出來了!
好在,今夜的錦城並沒有變天,只是涼風一吹,讓人有些冷罷了。
而城外的官道上也行駛著一輛掛著燈籠的寬大馬車,燈籠的光芒照亮一定前路,也讓馬車不急不緩的朝前走著。
而馬車內卻是坐滿了人。好在裡面比較寬大,也不算擁擠,只見陸莘莘懶懶的靠在沈玄翊懷中,好奇的道:“他們會不會追上來?”
“這個你放心,風胤的藥可以持續一個時辰。等他們追上來,我們早不知到哪了。”東方雅安翹著二郎腿,顯然有些幸災樂禍。
話落,陸莘莘不由微微蹙眉,“怎麼你們早就知道那錦城城主叛變了嗎?竟然準備的這麼周全。”
陸莘莘顯得很抑鬱,感覺所有事她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真是讓人不舒服。
攬著她的腰,沈玄翊只是輕聲在她耳邊道:“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
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不由讓陸莘莘臉頰一熱。可馬車上這麼多人,她又只好強裝鎮定的悄悄掐了沈玄翊的腰。
“啊!困死了,我得瞇一會。”東方雅安打著哈欠,似乎想找地方靠。
見此,風胤便起身出了車廂。而東方雅安也終於有地方靠了。
看到這一幕,陸莘莘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就憑風胤這情商,最後一定會被東方雅安給甩了的,這麼好的機會,他竟然去了外面!
陸莘莘只能感嘆一聲,果然不是每個男人都跟沈玄翊一樣,表面斯斯文文,可一旦露出真面目,簡直就是個禽獸!
一想到這,陸莘莘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不怪她落入魔掌,只怪敵人太詭計多端!
“好了,你也睡吧,到了我在叫你。”沈玄翊拿過毛毯蓋好她的身子,一手還矇住了她的雙眼。
眼前一片漆黑,陸莘莘窩在熟悉的懷抱中,也漸漸的睡了過去,只剩馬車外那車轆轤轉動聲不絕於耳。
天亮時,幾人纔到達寧城。不用說,自然是每人都去補覺了。
不過對於趕路,除開陸莘莘,其他人似乎都不著急,竟然又在寧城玩了一天。
在寧城耽擱了一日,又加上後面東方雅安到處遊玩,陸莘莘一行人足足走了八日纔到南城。
不過前面拖了這麼久,後面的沈玄翊倒是著急了起來,竟然連夜趕回了南城。
回到將軍府時天色已經黑沉,一下馬車,陸莘莘只覺得這羣人怎麼怪怪的,一下那麼慢,一下又那麼急,明明可以明日回南城的,偏偏要連夜趕路回來,真是讓她摸不著頭腦!
“困死了,我得去睡覺了,明日還得早起!”東方雅安打著哈欠,就要往府中走去。
不過今日的將軍府黑漆漆一片,連一絲燈火也沒有,還有八日就要成婚了,陸莘莘還想看下佈置的怎麼樣,可是如今,什麼也看不清。
“你先和她們進去,我有點事要處理。”沈玄翊在陸莘莘身後輕聲道。
見此,陸莘莘也只能“嗯”了一聲,便跟著東方雅安走了。
“真是的,連個燈籠都沒有,好像跟做賊似的。”陸莘莘不滿的輕哼一聲。
眼前只有微弱的月光,連路都看不清,更別提其他了,也難怪陸莘莘會不滿。
而走在她前面的東方雅安卻是不鹹不淡的道:“別抱怨了,現在的黑暗,只是爲了稱託明日的光明。”
陸莘莘嗤笑了一聲,不明白東方雅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藝了。
聽到她的嗤笑聲,東方雅安便只好有意無意的道:“你記得待會早點睡,別明日起不來,那就鬧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