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季白神色一變,頓時半信半疑看向她,“你會這么容易把印章交出來?”
不是東方季白多疑,只是以他了解的陸莘莘來看,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又怎么會這么容易交出來?
不管他信不信,陸莘莘作勢小手伸入寬大的袖口,可霎那間,她突然眸光一厲,猛地從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頓時刺在馬背上!
馬匹哀嚎一聲,頓時撒開蹄子瘋狂的朝前奔去。
這幾個瞬間就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等東方季白回神時,陸莘莘已經(jīng)騎著瘋了的馬匹跑到了前面。
“該死!”東方季白咒罵一聲,頓時揚鞭催馬追去。
陸莘莘騎在受驚的馬匹上,身子有些不穩(wěn),因為此時的馬匹已經(jīng)不受她所控制,之顧著一直往前跑。也就是這樣,無論東方季白怎么追也追不上!
馬匹跑的太快,風沙刮在臉身上讓她生疼的厲害,可陸莘莘卻顧不了這么多,她現(xiàn)在只想甩開東方季白!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在追趕著,可不知不覺。前路似乎已經(jīng)到了盡頭……
看著前面那斷了山崖,陸莘莘暗罵一聲,拼命拉著韁繩,可馬匹的速度依舊不減。
眼看前面就是白霧漫漫的斷崖,陸莘莘不由急了起來,而后面的東方季白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斷崖。猶豫再三,還是喊了出來,“快停下!”
如果可以停下陸莘莘又怎么會不停下?眼下就是停不下來她才會著急,這匹馬已經(jīng)發(fā)狂了,只顧著往前沖。
陸莘莘又扯了幾下韁繩,依舊什么用也沒有,眼看前面五米處就是斷崖,陸莘莘心跳都跟著加快起來。
一瞬間,她卻是想也不想,就從極速奔走的馬背上躍下!
纖細的身子在石子地上滾了幾圈后,才緩緩停下。
等陸莘莘回過神時,這才發(fā)現(xiàn)斷崖口只離她只有兩米,而那匹馬卻已經(jīng)掉了下去,還伴隨著碎石掉落的聲音。
一時間,陸莘莘的心跳久久不能回復,一襲藍衫早已滾的破破爛爛,小臉上也是多出幾道口子,由此可見,掉落的沖擊力有多大。
可就在這時,一雙暗色金線長靴突然停在她身前,陸莘莘跟著緩緩抬起頭……
天色越來越暗,此時的皇宮內(nèi)也是一片肅穆,大家都聽說了承國大軍進攻的事,一個個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深怕哪一天醒來,面對的就是大批敵軍!
而御書房內(nèi)的氣氛卻很壓抑,東方夜坐在書桌前,大手猛然拍在桌上,“你說季王帶人去追她了?!”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微微點頭,“是,前兩日便在京城附近兩城開始搜尋了,如今,怕是已經(jīng)找到陸姑娘了。”
“他好大的膽子!”東方夜騰地的起身,一臉怒意。
面對他的怒火,黑衣人也是一言不發(fā),似乎怕觸碰到他的逆鱗。
東方夜只是頓了片刻。便大步往外走去,“我們追!”
“可是如今宮中離不開皇上。”黑衣人立馬攔在他身前。
龍有逆鱗,東方夜不可觸碰的地方就是陸莘莘,特別是那夜東方季白說的話,東方夜怕東方季白會對陸莘莘不利。
得到這個天下只是東方夜的任務,可若是沒了陸莘莘。他就真的要絕情棄愛了,他不想做一個冷暖不知的人,所以他絕對不會讓陸莘莘出事!
“你要攔朕?”東方夜眸中閃過一絲戾氣。
黑衣人頓時心間一顫,低頭道:“屬下不敢。”
東方夜微微瞇眼,跟著大步朝門外走去,黑衣人也只好輕嘆一聲跟上。
于此同時的另一邊,斷崖前,風沙吹亂了陸莘莘的青絲,她撐著碎石地慢慢起身,雖然手掌已經(jīng)被碎石割破數(shù)條傷痕,正絲絲往外冒著血絲,可她如今卻是顧不得這么多。
面對緊緊相逼的東方季白。她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惱怒,“我不會跟你走,你也休想拿我去威脅沈玄翊!”
頭頂烏云密布,崖口狂風大作,眼看暴風雨隨時都要來臨,陸莘莘纖細的身影在崖口邊顯得那么渺小,卻也形成一抹獨特的風景線。
“只要你從這跳下去,我就拿你威脅不了沈玄翊了。”東方季白嘴角一勾,眼中盡顯諷刺。
“你!”陸莘莘小手一緊,目光卻是慢慢轉向身后的萬丈深淵,“用這種卑鄙手段,你以為東方夜知道后會允許嘛!”
“不要跟我提他!”東方季白突然臉色一青。“他已經(jīng)瘋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天音的江山敗在他手中!”
“你只會怪別人,可有曾想過自己?你說是我讓他變成這樣,如果真是這樣,我何不直接殺了他,讓天音群龍無首,這樣豈不是更好?”陸莘莘語氣中全是嘲諷。
話落,東方季白卻是眼席一瞇,“你不用在狡辯了,今日你只有兩條路,要么是你自己跳下去,要么就跟我走!”
“你休想!”陸莘莘抬腳就是一個側身踢過去。
東方季白冷笑一聲。隨手一擋,看似十分隨意。
陸莘莘暗罵一聲,又是一拳襲去,這次東方季白卻是躲也不躲,直接一掌握住她嬌小的拳頭,眼中一片諷刺。“你這是以卵擊石。”
“呸!”陸莘莘氣勢凜然,作勢又是一拳擊去,可耳邊卻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還有那熟悉的聲音。
“莘兒!”
當聲音越來越清晰,陸莘莘卻是驚喜的回過頭去,只見不遠處正策馬奔來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正是聲音焦急的沈玄翊!
“沈玄翊!”陸莘莘高聲一喊,來不及奔過去時,脖子卻猛然被一只大手掐住!
“咳咳!”陸莘莘拼命的去掰那只大手,可手的主人卻依舊紋絲不動。
看著逐漸靠近的沈玄翊,東方季白突然冷聲道:“停在那,不然我就將她丟下去!”
伴隨著狂風呼嘯聲,沈玄翊卻還是一拉韁繩,馬匹頓時停在離兩人十米除的地方。
沈玄翊翻身下馬,目光卻是緊緊盯著被挾持的陸莘莘,看著她滿身傷痕,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全是心疼。他只恨自己沒能早來一步!
“別看了,只要你把沈家兵符給我,我就放了她,讓你回去看個夠!”東方嗤笑一聲,人質在手的他似乎有些得意,想來他已經(jīng)篤定沈玄翊會拿令牌來換陸莘莘。
“沈玄翊你不要給他!”陸莘莘啞著嗓子喊道,目光卻是死死黏在沈玄翊身上。
多日不見,沈玄翊似乎清瘦了許多,下巴處竟然長出了胡渣,遠遠望去,他身上的一切,在陸莘莘眼中卻是那么的清晰。
“莘兒……”沈玄翊的目光也是黏在她身上,怎么也移不開。
那一刻,什么誤會糾葛似乎都已經(jīng)不重要,兩人眼中就只有彼此……
“夠了!沈玄翊我告訴你,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把令牌拿出來,我就將她丟下去!”東方季白似乎受不了兩人的含情脈脈,直接掐著陸莘莘退后兩步,直到在后退一步就是斷崖,他才停下腳步。
“等一下!”沈玄翊猛然出聲,神色滿是嚴肅的看向他道:“你把她放了,我給你令牌。”
“不要給他!”陸莘莘頓時急聲喊道。
“你住口!”東方季白大手一緊,陸莘莘立馬就喘不過氣來。
他將信將疑的看向沈玄翊。冷聲道:“你把令牌丟過來,我再放人!”
風沙還在刮,身后就是萬丈深淵,可陸莘莘卻只想著怎么阻止沈玄翊,她的呼吸依舊急促著,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小手突然垂下慢慢握住袖口。
“呵,小人之心!”沈玄翊冷笑一聲,眸中卻閃過一絲擔憂,可大手卻還是從懷中掏出那塊曾經(jīng)給過陸莘莘的那塊令牌。
東方季白眼前一亮,急聲道:“快丟過來!”
話落,他手臂猛然一疼,只見陸莘莘拔出匕首,正欲朝他心口刺去。
東方季白伸手一擋,誰知陸莘莘又是一拳朝他襲來,無奈之下東方季白只好松開她脖子上的大手,反身就是一掌擊在他腹部。
霎那間,陸莘莘就猶如斷線的風箏般朝斷崖下掉去,東方季白瞳孔一緊,下意識就拉住她的手,陸莘莘這才險險掛在崖壁上。
“莘兒!”
直到身后傳來沈玄翊急切驚恐的聲音,東方季白卻突然眸光一閃,大風劃過他的臉龐,霎那間,他突然做出了此生最大膽的一個決定……
他松開了大手……
那一刻,陸莘莘像一塊小石子般,瞬間掉落白霧漫漫的山崖下,直到眼中沒了她的身影,東方季白渾身卻在顫抖著,因為他看到了陸莘莘那一刻不敢置信的表情。
“莘兒!”沈玄翊來到崖口,驚恐萬分的看著山崖下,下意識要往下沖。
“主子!”葉柒一把拉住他,跟著拼命將他往回拉,“您不能這樣做,您死了,沈家怎么辦?老將軍怎么辦!”
葉柒也是渾身緊繃著。可他還存著一絲理智,他不能讓沈玄翊做傻事!
“莘兒……莘兒!”沈玄翊眼中充滿血絲,一臉的不敢置信,最后卻是一抹鮮紅從嘴里噴出!
可他還是拼命要往前沖,似乎前面不是山崖,而是什么寶地。
無奈之下,葉柒只好伸手點了他的昏睡穴,沈玄翊這才瞬間倒了下去。
葉柒扶著昏迷的沈玄翊,再次回頭時,這里哪還有東方季白的身影,到是這時,天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響雷也是不絕于耳。
而遠在皇宮門口的東方夜,還未上馬,卻突然心頭一緊,那窒息的感覺雖然只有一瞬間,卻是一直揮之不去。
“皇上,您怎么了?”黑衣人見他突然停下腳步,不由有些疑惑。
東方夜扶著馬鞍,臉色逐漸變白,“我……我沒事,走吧!”
他壓抑著心中的不安,頓時翻身下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