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親王,朕是在處置自己的妹妹,你還是別多管閑事。”
楚煜沉冷的聲音,在驚訝過后,重新響起。
“皇上所處置的,是微臣的妻子。”
容聿的回答,不卑不亢,口口聲聲以“微臣”自稱,可口氣中分明多了幾分威脅的氣勢。
楚煜一愣,下一秒,眼底卻升起了慍怒的光,正要出聲,卻被楚辭搶先了一步。
“容聿,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來管,既然表姐是被我害的,我去牢里陪她就是了。”
容聿的眉頭,因為楚辭這樣的倔強而鎖緊,接著,又聽楚煜道:“容親王,聽到了嗎?皇妹可不領你的情。”
“楚辭……”
“大牢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冷著臉,打斷了容聿的話,甚至沒看容聿一眼,轉身便往外走。
侍衛們有些為難,目光,在楚煜跟容聿的臉上來回看了一眼,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給她帶路。”
楚煜冷著臉,下令道,緊跟著,長袖一甩,從御書房離開了,只留下面無表情的容聿,濃眉深鎖,顯得有些惱火。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想要本王多管閑事是嗎?本王不管就是了。
他沉著臉,從御書房拂袖而去。
安寧宮。
“皇后娘娘,奴婢剛才聽福公公說,云皇后跟翌陽公主都被皇上打入大牢了。”
“哦?為什么?”
穆沄曦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聽御書房里的下人們議論說,皇上聽到云皇后唱了一首什么歌,皇上一怒之下就把云皇后打入大牢了,后來,翌陽公主來了,本是給云皇后求情的,不知道為什么跟皇上吵起來了,還被皇上打了一巴掌,沒想到公主她……”
婢女說到這個,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似的,將話給收住了。
“公主怎么了?”
想到楚辭,穆沄曦的心里便自然地想到了容聿
,心里,驀地一緊。
“奴婢不敢說。”
“這里又沒外人,有什么不敢說的?”
穆沄曦的眉頭,不悅地一擰。
“公主……公主罵皇上是……是狗皇帝,還說皇上忘恩負義,還……還搶別人的女人……”
穆沄曦跟容聿之間的事,皇宮上下的人都是清楚的,所以,在說到這個時候,婢女的表情顯得有些躊躇。
穆沄曦眸色一怔,有些驚訝楚辭竟然會為云紫郁求情,更驚訝楚辭竟然會為了云紫郁出言不遜。
當年,如果不是楚辭胡鬧,她跟容聿之間的關系,也就是他們四個人知曉,就是因為楚辭耍公主的脾氣,把他們之間的關系當眾說了出來,才會弄得皇宮上下人盡皆知。
大家表面上沒說什么,私底下都會猜是皇上把容親王的女人給搶了。
婢女見穆沄曦沒太大的反應,便壯著膽子繼續道:“奴婢還聽說,后來容親王來了,為了給公主求情,把所有的過錯都攬過來了,可公主偏偏還不領情,自己主動去大牢了。”
“什么?容親王過去給公主求情?”
穆沄曦此刻的反應有些大,原本還有些虛弱的身子,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婢女。
這如此大的反應,嚇了婢女一大跳,也不知道哪里說得不對,只能害怕地點了點頭,“是……奴婢是聽他們這么說的。”
婢女回答得有些小心翼翼,目光,忐忑地看了穆沄曦一眼,跟著,垂下了眼眸。
穆沄曦的雙眼,從一開始的不可思議,漸漸變得無神,最后,露出了苦澀的笑。
容聿,從什么時候開始,楚辭竟然值得你為了她擔下殺頭之罪了?
難道你不知道,辱罵君王是要殺頭的嗎?
還是,你明知道會這樣,還要這樣做?
楚辭在心里心里,已經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輕松把我取代了嗎?
她的眼底,滿滿的不甘,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滲出了淡淡的血絲。
楚辭會迷路,我去看看她……
回想
起昨晚在御花園里,容聿在她面前那心不在焉的模樣,還有急于離開去找楚辭的樣子,她就該清楚,容聿的心,已經變了。
這偌大的皇宮,是楚辭的家,她會迷路嗎?容聿,你不覺得你太過緊張,太過擔心她了嗎?
此時的穆沄曦,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身為皇后這個身份,根本就容不得她有太多的不甘跟嫉妒,尤其是對楚辭。
因為,楚辭,才是容聿名正言順的妻子。
大內天牢內,比起外面的陰雨綿綿,顯得更加潮濕陰冷了。
再加上剛才急著去見皇帝的時候,被細雨淋了一會兒,現在蹲在大牢里,讓楚辭不滿感覺到一絲涼颼颼的感覺。
楚辭跟云紫郁的牢房是挨著的,隔著牢門,還能看到彼此。
看著云紫郁那死心的臉,楚辭的臉上,染起了一絲內疚。
“表姐,對不起,我把你害慘了。”
楚辭出聲,口氣中,滿滿的全是愧疚。
云紫郁從牢中抬起頭來,那雙看盡滄桑的臉上,卻找不到半點的怒意,云淡風輕到仿佛看透了世間的一切繁華,甚至,不但沒有責怪她,反倒是對她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
“公主,你不用跟我道歉,要不是你,也不會讓我對皇帝徹底死心。”
“一直以來,我都藏著一股信念,相信皇帝還是愛我的,當年為我鑄金屋的諾言,始終給了我很大的信心,我以為,他將我打入冷宮,只是被穆沄曦給迷得糊涂了,我相信他會記起我的。可現在,我明白了……”
說到這,云紫郁笑了,臉上,全是諷刺。
“他不是為了穆沄曦,而是為了他皇帝的尊嚴,為了挫挫我云紫郁的銳氣,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沒想到我在冷宮里待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到這一刻才想明白。”
云紫郁的笑容,更加癲狂了。
她的話,楚辭是明白的,當年劉徹對陳阿嬌,不也是這樣嗎?
不管哪個皇帝,也不想聽到自己的皇位,只是靠著自己的老婆才坐上去的,這無疑是對皇帝尊嚴最大的挑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