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正在呼呼大睡的大漢，馬龍靜靜的低著頭，趴在那人面前看著這即將被自己摧殘的生命。粗重又平穩的呼吸吐在了那人臉上，睡夢中的那人似乎有所感應，緊閉的眼眸微微張開一條縫隙。但是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半張慘白又帶著黑色嘴巴的恐怖大臉。

大漢猛然驚醒，睜眼的瞬間彈坐了起來，伸手按在枕頭下面，盯著馬龍露出的半張臉沉聲道：“你是誰？”

不怪他有這樣的疑問，在戒備森嚴的王家大樓，沒有人愿意相信會有陌生人無聲潛入，所以他第一時間認為是同伴在跟他開玩笑，不過他還是被那張臉給嚇到了，如果對面那人發出任何讓他認出來的聲音，他絕對會破口大罵。

“我？我是來收債的！”馬龍笑嘻嘻道。

男子沉吟，這聲音他分不出來。

“不要鬧了，我想睡覺了，明天還要去監視馬戲團那群人呢，你沒任務嗎？”

馬龍聞言笑得更燦爛了，這可以說是意外的收獲啊，監視馬戲團？

“我有任務！”馬龍笑道，“我的任務就是完成我昨天的話！”

男子皺眉，對方一直都是那樣怪聲怪氣的，讓他分不出到底是誰。

“昨天的話？不懂，不過好像跟我的任務不一樣，別鬧了，趕緊走，明天任務完了再說。”說著就想躺下，也沒有深究這到底是誰，反正應該是自己的同事。

“是啊，昨天說了，你那只手要廢掉，可是到現在還在你身上。”

騰的一下又坐了起來，男子盯著馬龍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凝重無比。對方這句話讓他想到了什么，自己這兩天不時回想起那張小丑臉，更沒忘記小丑那沉靜囂張的口氣，馬龍突然說出的任務讓他明白了眼前的是誰！

“你！你是那個小丑？”男子臉色不斷變換，“不對，你怎么可能來到這里，這里可是...”

“王家大樓對嗎？”小丑咧嘴，“比這里更加危險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去過多少了，為了你，這里又算什么呢！”

“你！”男子的手猛然從枕頭下拿出，短柄激光武器已經被他握在手里，下一刻他就可以打開武器，把眼前的小丑殺掉。

可是馬龍卻不給他機會，在他手抽出的瞬間，彎刀劃過，鮮血濺出，男子握著武器的手臂頓時飛了出去。

“呃...”驚恐的男子想要慘叫，可嘴巴剛剛張開，彎刀在馬龍手中以極其刁鉆的角度鉆了進去，一截舌頭直接被帶了出來。

“噓！”馬龍伸手豎在嘴邊，“不要被別人知道，要不然我可要收利息的！”

男子恐懼的看著眼前的小丑，他不敢相信在這第二十九區看似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有人無聲的潛了進來，而且還對自己出手了。手臂上和嘴里都在不停地冒著鮮血，對方出手太快了，他想動手的瞬間敵人的彎刀已經有了成果。

他害怕了，武器已經掉在一邊，僅剩的左手已經沒勇氣再去撿起，慌亂的爬了起來，伸手捂著不停出血的右手，嘴里的鮮血已經流滿了胸口。

馬龍靜靜的看著想要逃走的男子，彎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插回了背后，看著地上散亂的血跡低聲道：“你還是沒理會我的話，如果你可以逃走，那我還來這里干嘛？”

男子回頭，驚駭的看著身后的小丑，他不懂，不知道馬龍的警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想逃，只要出了房門，任何聲音都能引起同伴們的注意，到時候自己才能有機會活命。

馬龍笑了，小丑臉上黑色的嘴就像是地獄之門一樣打開了。

“你不聽話，這不好！”

身體彈起，在那男子伸出手想開門的同時出現在旁邊，這次，男子看清了馬龍的動作。

伸手在背后一拉，彎刀劃過妖異的弧度掠過男子的另一只手，彎刀提起的同時又被馬龍插了回去。伸手掐住那人的脖子，馬龍單手的力氣簡直讓人驚嘆，直接把那人提起丟在床上。

“我說了，不想被人發現，為什么你要自己把活路給斷了呢！”小丑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看著不停抽搐的那人道：“你很痛苦！我很不忍心，本來只想要你一只手，可是你非要給我利息，那好啊，我把利息也收下了。不過利息卻比本金要貴多了，因為利息就是你的命！”

床上的男子臉上盡是掙扎的神色，雙手都被鋒利的彎刀砍斷了，聽著馬龍輕輕吐出的話語，更像是來自地獄的請柬。剛想做最后的反抗，馬龍的彎刀已經到了他的脖子上。

“噗！”

鮮血在房間里噴射，潔白的墻壁上斑斑點點都是紅色的裝飾，像是盛開的梅花，更像是飄落的玫瑰。

“嘿嘿！”馬龍笑了，這是他第一次為了自己的私欲開啟的殺戮，但是為什么心里會有種很難受的感覺。這行為和他從小受的教育很不符合，雖然同樣是殺戮，可是他的殺戮一直都是為了讓這些人生活得更美好。可就在剛剛，他殺掉的那人只是因為自己私人的問題。

段濤算嗎？他不算，他只是一個即將被藥物控制的瘋子，殺了他會杜絕以后的危險，可這人只是因為對待天眼父母的粗魯和不尊重。

自己對了嗎？還是錯了？馬龍不知道，可如果他不死，自己就會被王家數不清的保鏢圍困，雖說自己有信心走出去，可那樣自己也算是暴露了，接踵而來的就是陣營里面最直接的打擊，這點，馬龍毫不懷疑，因為那樣的任務他做過不少。

走出房間，馬龍沒有看身后漸漸匯成一灘的血，順手關上了背后的房門，馬龍想起了最近看別的小丑學會的舞步，踮起腳尖，雙手做環抱狀，輕輕的哼著熟悉的旋律旋轉著離開了。路過三十樓樓梯口的時候，馬龍停下了舞步，對著站在那里還在昏迷的兩人微微欠身，笑了笑朝二十七樓而去。

就在馬龍關上廢棄倉庫的房門時，三十三樓巡邏的保安接近了那個血腥味十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