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搖搖頭,“我不知道,據(jù)說醒了就這樣了!”
周海隔著玻璃朝房間內(nèi)望去,張成華此時坐在一張輪椅上。
準(zhǔn)確講,整個人是堆在輪椅里面的,張成華跟那天在天臺上相比,至少老了十歲,整個人死氣沉沉,就那樣呆愣愣地盯著桌子,王旭超說什么他都沒有反應(yīng)。
王亮讓周海做隔壁監(jiān)控室稍等,他推門進入審訊室,片刻王旭超走了出來,臉色鐵青見到周海嘆息一聲。
“海子那天在天臺,你跟她說啥了?
她一直說想要見那天的法醫(yī),想要問幾個問題,之后想知道啥都主動說!”
周海回憶了一下。
“他問我是警察嗎?
我說我是醫(yī)生,她說男人都是騙子,我說我確實是醫(yī)生,不過是法醫(yī),我問她知道法醫(yī)是干什么的嗎?
然后她就問我,我兒子死了?
再后來你就沖上來了,我跟她說什么了?”
王旭超懷疑地看向周海,揉揉鼻子,嘆息了一聲一臉的無奈。
“行了我不嫉妒了,你趕緊跟我過去吧,張成華反復(fù)強調(diào),要見到當(dāng)時在天臺上跟她聊天的法醫(yī),不然什么都不交代!”
周海沒說話,跟著王旭超直接去了審訊室,一進房間原本還一臉呆滯狀態(tài)的張成華瞬間目光盯著周海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見二人坐定,張成華掙扎著朝桌子面前蹭了蹭,手扶著桌子邊緣,顫抖著問道:
“我兒子,死了是嗎?”
周海看看王旭超,見他點頭,周海再度看向張成華,以及她身后坐著的何醫(yī)生。
“是的,張雷死了!”
張成華的身子晃動了一下,猜測被證實了,最后的一點兒希望都沒了。
瞬間眼淚流了下來,沒有哭聲,只是張著嘴無聲地流淚,那種痛徹心扉的悲痛,讓所有人看了都為之動容。
過了好一陣,張成華才漸漸平復(fù),周海沒有出聲安慰,這種痛不是安慰就能夠撫平的,能知曉事實的真相,已經(jīng)是對未亡人的一種告慰。
張成華想要掙扎著站起來,何醫(yī)生拍拍她的肩膀。
“你還是坐著吧,你的腳傷還沒好,并且有些感染!”
張成華抬眸看向周海,眼中帶著祈求。
“我兒子怎么死的?”
周海猜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沒有停頓將張雷如何去雷家,然后如何威脅雷家,最后被意外砸傷,直至被殺的過程說了一遍。
張成華捂著嘴,渾身不斷顫抖著,王旭超覺得有些殘忍,拽了拽周海的衣袖,不過周海仿佛沒有感受到,還是快速地講述了經(jīng)過。
聽完周海的講述,張成華抬眸看向周海和王旭超。
“殺我兒子的人,會得到懲罰嗎?”
王旭超點點頭。
“葛秀云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在東南市第一看守所,至于如何量刑那是法官的事兒,好了現(xiàn)在說說你的事兒吧!”
張成華并不想要結(jié)束這個話題,一把握住桌子邊緣,情緒非常激動。
“不是葛秀云一個人干的!
他們雷家都參與了,所有人都該死,都該死!
尤其是雷鳴宇和張興愛,他們?nèi)紖⑴c了,他們都嫉妒我兒子的優(yōu)秀。”
周海看著張成華瘋狂的樣子,臉上愈發(fā)陰沉。
突然,周海用力一拍桌子,如此突兀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怔住了,畢竟周海一貫都是好脾氣,從未如此樣子,一時間王旭超都不知道周海要干嘛!
只見周海騰一下站起身,指著張成華說道:
“到了今天這個時候,你還在指責(zé)別人?
張雷能夠去雷家發(fā)泄,去雷家要房子,讓雷家給他騰地方,這些行為的根源是什么,你想過嗎?
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源就是你,如若不是你說,他怎么知道他父親還有一個家,他的身份還有你的身份,都是見不得光的。
即便當(dāng)年雷父你們對不公正的對待了,這是你們之間的問題。
張雷的所有行徑,都是因為你的言行所影響的,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所以不要責(zé)備雷家,先捫心自問,你對得起孩子嘛?
你的每一句嘮叨,還有抱怨,都在張雷心里深深扎根。
他去雷家,應(yīng)該是深思熟慮過的,這也是為什么給你留字條,還跟老師請假,提前還去醫(yī)院做了親子鑒定。
這不是一兩天的時間能夠完成的,難道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
所以,不要在這里質(zhì)問。
你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讓張雷和雷雨能夠明明白白的走,好了現(xiàn)在說說十月七日晚,到九日早晨你都做了什么,或者直接講講這些天的事兒。”
張成華擦擦臉上的眼淚,沉默良久才開口道:
“張雷要趁著兩天假期去威海玩兒,我當(dāng)時沒有在意,想著之前也跟同學(xué)出去過就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出游了。
九月二十四號我走的,十月七號下午回東南的,一下飛機我才將東南那個手機號開機。
出去玩兒為了游玩的盡興,我一般是不開手機,只是開著微信,不過這個微信號是驢友群的,只是為了上傳體驗介紹還有照片用的。
一開機,我就看到十幾條短信,都是張雷老師發(fā)來的。
因為雖然是假期,他們也正常上課,有同學(xué)請假的,一般七號早晨都返校了,可張雷到下午都沒有到校,老師有些著急,畢竟張雷的電話,還有我的手機都無法聯(lián)系。
我一聽就直接懵了,趕緊感到學(xué)校,他們班主任特意出來跟我說了一下,原來張雷已經(jīng)好多天沒去上課了,之前跟學(xué)校發(fā)短信請了假,聽到這些我心里發(fā)毛。
我一邊給雷雨打電話,一邊開車往家里面趕。
不過他一直聯(lián)系不上,快九點我才趕到家,家里沒有人,此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我在臥室的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張字條是張雷留下的,我一看腿就軟了。
張雷說他去了雷家,這孩子怎么去雷家了,我突然想到前些天,我跟雷雨因為搬家的事兒吵了一架。
至此我開始不停歇地撥打雷雨的電話,還抽空找張雷的同學(xué),那幾個要好的,還有經(jīng)常聯(lián)絡(luò)的同學(xué),我都找了一遍。
直到半夜十一點多了,我才打通雷雨的電話。
他說別急,孩子可能是青春期,有些小叛逆不要過于擔(dān)心,等明天天亮了再去好好找,實在不行去公安局報警。
我氣得不行,掛斷電話,一夜沒睡在街上開車到處找孩子,到凌晨五點半,我開車去了雷家。”
王旭超面露疑惑,和周海交換了一下眼神。
“一夜都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