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不劃算的買賣

聖上抿了一口茶：“說起來，朕也沒有爲(wèi)此事聽過你們的看法，都是怎麼想的，正好說說，祈兒先說。”

孫祈斂眉，道：“父皇前回說過，顧家那幾兄弟年紀(jì)太輕了，兒臣記得，顧雲(yún)宴與兒臣的年紀(jì)差不多。

以前兒臣覺得，娶妻生子就已經(jīng)長大了，是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的大人了，直到去年，父皇讓兒臣兄弟幾個跟著大臣們學(xué)政，兒臣才深深瞭解到自己的不足和淺薄。

這些日子，有父皇教導(dǎo)、大臣們指點(diǎn)，我們兄弟纔能有進(jìn)步，兒臣推己及人，顧雲(yún)宴的年紀(jì)限制了他的閱歷，往後他沒有父親叔伯的輔導(dǎo)，只靠他們兄弟幾個，扛起北境，太難了。

北境那兒，還是要有一個年長的將領(lǐng)鎮(zhèn)守。”

聖上聽完，沒有點(diǎn)評，只看向了孫淼。

“皇兄說得不無道理，”孫淼只看聖上，不大敢看孫祈的臉色，“年紀(jì)的確是衡量中的一環(huán)，可就像阿淵此次出征，由肅寧伯壓陣一般，若能有一位老將給顧家兄弟指點(diǎn)，操練幾年，年輕的子弟未必不能成大器。”

孫宣下意識地挑剔孫淼的話，話到嘴邊，想起前回孫睿不動聲色、憋到了最後說了番讓他們所有人想回旋都無處使勁兒的話，就閉嘴了，反正依著順序，就該孫睿來。

孫睿垂眸，道：“先前是有些想法，聽了二皇兄說的，兒臣就在想有沒有那麼一個能輔佐的老將。”

“哦？”聖上揚(yáng)眉，“睿兒主張的是不換？”

孫睿頷首：“狄人敗退，北地重建，眼下正是上下一心的時候，兒臣以爲(wèi)，沒有必須立刻把守將定下來的必要，顧雲(yún)宴兄弟到如何，父皇也可以再觀察。”

孫宣這才道：“兒臣以爲(wèi)，父皇再考察、或是派老將輔佐，都需要時間，考察覺得不行，或是輔佐之後學(xué)不出個樣子來，到時候又要變動人選，再者，北狄只是退兵，不是瓦解，他們隨時會南下，不會給顧家人太多時間的。”

六皇子孫駱，向來比孫淼的話還少，斂眉道：“兒臣覺得幾位皇兄說的都有道理。”

孫禛不喜歡孫駱這模棱兩可的回答，正要說話，突然見他三哥側(cè)過臉來，明明神色淡淡的，卻讓他覺得後脖頸發(fā)涼，到了嘴邊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孫睿這纔看向?qū)O宣：“那依五弟之見，誰接將印最合適呢？”

這個問題說簡單，一點(diǎn)都不簡單。

孫宣也是直到要回答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其中的陷阱，他一言難盡地看了眼孫睿，不曉得對方是挖坑給他跳，還是特地讓他看出這裡頭蹊蹺，提醒他別學(xué)孫祈亂跳。

換守軍將領(lǐng)，那不單單是換個人，是在說以後北境這些兵士向著誰。

孫宣年紀(jì)不大，陶家在官場上磕磕碰碰那麼多年，權(quán)有那麼點(diǎn)，卻沒有握過兵，孫宣想在北境擱一個自己人，都找不出人來。

既如此，他爲(wèi)何一定要換了顧家？

哪怕前回他沒有看透蔣慕淵的心思，這些日子在陶昭儀和幾個幕僚門客的指點(diǎn)下也品出味道來了。

蔣慕淵明擺著要護(hù)，孫宣卻在京裡拆臺，最後好處沒撈到，卻把蔣慕淵得罪慘了，這麼不劃算的買賣，他做什麼要下場？

繼續(xù)用著顧家，顧家向著蔣慕淵，而蔣慕淵向著他們的父皇，對皇子們一碗水端平，這就夠了。

孫宣很清楚，他要與孫祈爭、與孫睿爭，對蔣慕淵，實(shí)在該拉攏而不該得罪。

想明白了這些，孫宣道：“三哥這麼一問，我還真沒有想到合適的，大哥呢？大哥可有人選爲(wèi)父皇分憂？”

孫祈暗暗嘀咕了聲“泥鰍”，孫宣不提一個，他孫祈難道能把劉家人推到檯面上來？

那不是爭地盤，那就是找死！

孫祈乾巴巴道：“不如，向威向大人？向大人在裕門關(guān)駐守多年，對北境的狀況也很熟悉，在北邊的將士、百姓心中也有名望……”

聽他這麼說，孫宣暗暗發(fā)笑。

孫祈沒有辦法才提向威的，其他人的名字冒出來，會引父皇側(cè)目，只向威這個人中規(guī)中矩，還合適。

可這對於孫祈就沒有任何好處了，向威是跟著顧家出頭的，孫祈往後再提拔，向威也不會做孫祈和劉家的狗。

“向威啊……”聖上瞇著眼睛想了想，“比他有本事的人，不及他懂北境，比他懂北境的，又不見得比他有本事，倒是個人選。”

孫祈嘴上應(yīng)著是，心裡沒有喜悅。

“禛兒怎麼不說話呢？”聖上看向?qū)O禛。

孫禛道：“兒臣的想法與三哥一樣……”

聖上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孫睿：“睿兒還有什麼想說的？”

孫睿思索了一番，道：“兒臣在想，快清明瞭，是不是該爲(wèi)邊關(guān)戰(zhàn)死的將士與遇難的百姓祭祀？此刻撤換北地守將，去北地悼念的百姓要如何想？”

孫宣亦覺得這時機(jī)不太好，恐怕會打擊到北境重振的士氣，便道：“父皇，三哥說得也有道理。”

聖上示意韓公公添茶，道：“指點(diǎn)顧家兄弟的人選、接替北地守將的人選，你們都回去琢磨琢磨，有合適的就提上來。

睿兒說得也是，不急於這半月一月的。

差不多也該把阿淵叫回來問問北地狀況了，到時候也聽他說說。

清明大祭確有必要，你們商議起來，離清明沒有幾天了，抓緊些。”

幾位皇子趕緊應(yīng)下。

因著時間緊，當(dāng)日沒有下衙時，消息就傳到了六部衙門，禮部的大人們一下子緊張起來。

雖說都有舊例，但畢竟緊迫，疏忽不得。

徐硯也聽說了，祭祀與他們工部關(guān)係不大，他與劉尚書前後腳出了衙門。

轎子到了侍郎府外頭，剛繞過影壁，徐硯迎面碰上了徐老太爺。

見老太爺特地等著，徐硯道：“父親有事兒尋我，讓門房上的說一聲就好。”

徐老太爺是性子急，在書房裡等不住，纔在大門上攔著，道：“顧家那鎮(zhèn)北將軍印，到底是怎麼一個結(jié)果？是真的要換守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