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都懷疑蕭陌會揪著我坐在這里聊上一天一夜才罷休。
林凡看到蕭陌和我坐在一起,也是有些驚訝的。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對我說:“唐欣,時間也不早了?!?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跟蕭陌告別:“蕭陌,下次再見啊?!?
蕭陌雖然有些不舍,但的確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晚了,只好說:“唐欣學(xué)姐,那下次我跟你聯(lián)系,你可不要不理我了?!?
我看著他那雙小鹿一樣黝黑的眸子里面,寫滿了期待和真摯,真的是狠不下心來。只好點了點頭,勉強的答應(yīng)了。
蕭陌見我答應(yīng),這才興高采烈的走了。
眼見著蕭陌走遠(yuǎn),站在我身邊的林凡這才開口,問我:“妞兒,你怎么會認(rèn)識蕭陌啊?”
我聽他這話,不禁有些奇怪,淡淡的說:“他之前住在我隔壁。怎么?你也認(rèn)識他?”
林凡輕笑了一聲:“那當(dāng)然了,他可是我們這里的vip用戶呢。風(fēng)尚傳媒的董事長的獨生子,叼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我怎么能不認(rèn)識啊?!?
我聽到這話,當(dāng)時就懵了??!
我原本就知道蕭陌的家庭條件應(yīng)該不差,可是這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風(fēng)尚董事長的獨生子?。?
也就是,蕭陌是我頂頭boss的兒子!
天吶,這個世界也真的是太玄乎了吧。
我扶額,一時間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不過有些事情倒也是解釋的通了,比如當(dāng)初膠卷事件的時候,我本來是要被辭退的??墒悄莻€李總看到我手腕上的那條手鏈,就選擇相信了我。
估計是那個李總認(rèn)出了我手上的手鏈,知道了我和蕭陌的交情應(yīng)該不淺,所以當(dāng)時的情勢才來了個逆轉(zhuǎn)。
關(guān)于蕭陌的身份,我的大腦足足的消化了一分鐘,才能夠徹徹底底的接受這個事實。
一旁的林凡對我說:“唐欣,別呆了。阿佑還在外面等著你呢?!?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怔怔的說:“他回來了?”
林凡點頭:“嗯吶,現(xiàn)在都快十點了。他來接你回去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跟在了林凡的身后,朝著外面走去。
玻璃旋轉(zhuǎn)門緩緩地轉(zhuǎn)著,門口,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就停在那里。
我和林凡告別了一下,就直接坐上車了。
洛天佑大概是已經(jīng)處理完了事情,神色淡淡的。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面,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消化。
我看了洛天佑一眼,說:“你的事情處理完了?”
“嗯?!?
他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一句,并不多言。
他不說,我也就不問。
如果是他想說的,便會自己告訴我。
洛天佑開著車,一邊問我:“你玩的怎么樣?”
我想起遇上林千汐的這件事情,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告訴洛天佑。
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玩的還行,有點累了。”
我靠在柔軟的座位上面,將座位的高度調(diào)低了一些,好讓自己可以躺著休息一下。
洛天佑沉默著,沒有在說話。
閉著眼睛,我昏昏沉沉的,到后來也迷迷糊糊的,差點就要睡了過去。
包里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嘀鈴鈴的鈴聲把我給驚醒了。
這樣驟然被人打擾睡眠,真的是有些不太爽。
我坐起身來,從包中將手機(jī)掏了出來。當(dāng)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眉頭不禁皺的更深起來。
來電顯示——謝茹茹。
謝茹茹是我的高中的閨蜜,不過她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來做什么。
我沉思了幾秒鐘,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謝茹茹熟悉的聲音。
“唐欣,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消息跟你說?!?
我一愣,還沒開口問。
電話里面就丟出一個震驚的消息來,我捏著手機(jī),就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樣。
“唐欣,我開始在大街上好像看到了你父親了?!?
父親?。?
我的手顫抖著,也不知道要如何回應(yīng),嘴唇也蒼白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直到電話里里面?zhèn)鱽砗脦茁暫魡镜穆曇?,我才回過神來。
我緊緊地捏著電話,就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那種尖利是之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心跳的太快太快,大腦也是極度的缺氧。
我捏著拳頭,聽著謝茹茹那再過簡單的描述。
“就是大概一個小時之前吧,我正在北海路逛街,就看到了你父親,坐在一輛奔馳里面。穿著西裝,那樣子,我絕對不會看錯的。”謝茹茹說著:“你什么時候回來看看吧?!?
我掛了電話,內(nèi)心卻久久的不能平復(fù)。
父親……
怎么會還活著……
我垂著腦袋,身子不由得有些顫抖。
洛天佑看到我的異樣,側(cè)眸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出聲問:“唐欣,你怎么了?”
我已經(jīng)是滿滿的疲憊,不想再多說什么了,搖了搖頭,輕聲說:“沒事?!?
他不太相信,明白這是我的敷衍。
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各懷心思,各自都不說。
這一道無形的鴻溝,始終還是跨不過去。
洛天佑將我送到小區(qū)門口,我便下了車。
只是寥寥兩句的敷衍告別,別轉(zhuǎn)身各自走了。
我的心情變得十分的低落,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黑壓壓的天空,密不透風(fēng)。
沒有星星,一顆也沒有。那烏云匆匆,將月亮遮的只剩下一圈黯淡的光暈。
真的是個壓抑的夜晚。
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掏出鑰匙,走進(jìn)屋子里面。
伸手摸索著墻上的開關(guān),將燈光按亮,照亮了偌大的,空蕩蕩的屋子。
我疲憊的靠在沙發(fā)上面,看著這空空如也的屋子,心里的悲傷和難受再也按耐不住,一下子噴涌出來。
就像是蓄勢已久的火山,一次性爆發(fā)了出來。
這空蕩蕩的屋子,像極了四年前,那個瞬間被掏空的家庭。
母親,父親,原本以為他們從此就離開了我的生活。
現(xiàn)在謝茹茹突然告訴我,父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竟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如何表達(dá)自己的情緒來了,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這怎么可能呢?
可是謝茹茹說的那樣的逼真,讓我不得不信。
四年前,那個時候我才十八歲。也就是那一年十八歲,成年禮。
卻躲去了我的一切,我所珍惜,所擁有的全部。
回憶被撕扯著,糾纏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以前。
在十八歲那年,我的父親在車禍上喪生。
所以現(xiàn)在,過了四年之后,再次得知父親出現(xiàn)在老家的大街上,這叫我如何能夠接受?
在十八歲之前,我不知道你被人夸了多少次命好。
我從小家境殷實,父親唐有才,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地產(chǎn)商,而母親是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
說起母親和父親兩人的相遇相戀,其中的曲折情節(jié)都可以拍一部電影了。當(dāng)年母親因為出演一部古裝大戲,父親對她一見傾心。兩個人相知相戀,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母親是個很傳統(tǒng)的女人,為了照顧家庭,成婚之后就退出了影視圈,留在家里相夫教女。所以說當(dāng)時我可以說的上是一個富二代和星二代。
從小母親就把所有的心血都加注在我的身上,一家三口也是其樂融融,和和美美。
可也許是老天爺見不得人好,偏偏的要從中作梗。
那年我十八歲,高考結(jié)束之后,全家還一起去了普吉島度假。
可是就在我拿到a大的錄取通知書當(dāng)天,我興致沖沖的回去,本來等著一家三口可以一起慶祝的。
當(dāng)說好了要給我慶祝的父親卻遲遲沒有回家,我和母親一直守到很晚很晚,電話也打不通。正在心急如焚的時候,卻收到了來自警方的通知電話。
他們說父親在車禍上身亡??!
那一整天,我始終清清楚楚的記得是如何度過的。
母親當(dāng)時就暈了過去,立即送往醫(yī)院治療。
禍不單行,一周后父親的公司唐氏地產(chǎn)宣布破產(chǎn)。
席卷而來的巨額債務(wù)和讓我和母親都來不及喘一口氣,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緊緊地壓在我們的身上。
就連一場正兒八經(jīng)的喪事,我們都已經(jīng)沒有精力給父親操辦。
母親也負(fù)擔(dān)不上醫(yī)療費,從醫(yī)院里面搬了出來。
我的母親是個很堅強的女人,白天的時候她故作冷靜的處理那些債務(wù)。可是晚上她都會躲在被子里面偷偷的哭,哭到第二天又腫著一雙紅紅的眼睛操辦著事情。
這些我都一清二楚,卻也不忍心戳破她的偽裝。
追債的人依舊是沒日沒夜的糾纏不休,而我們家之前積累的人脈全都斷盡了。
看著以前那些跟父親稱兄道弟的叔叔伯伯們,瞬間翻臉不認(rèn)人,真的是讓人無比心寒。
我也算是懂得了,什么叫做表里不一,什么叫做火上澆油。
也許前一秒還跟你笑嘻嘻的,下一秒轉(zhuǎn)身就對你橫眉冷對。
雪中送炭的情誼,畢竟還是少數(shù)。
現(xiàn)在的人吶,哪里有那么多情誼。都被金錢蒙蔽了眼睛,有錢才算是兄弟,沒錢你算是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