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初大哥的冷漠是爲了保護自己。藍天景的眼睛竟忽然有些溼潤了,對於大哥這麼多年的誤解,最終的原因,卻是因爲大哥對於自己的保護。
他好想說一聲對不起,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
面對這些訓斥,藍天景無言以對,有很多事情,現在並沒有辦法去解釋,這件事情,早已不僅僅是牽扯到藍家和蘇家,陸霄的勢力比大家想象得都可怕得多,一旦真的把家裡人完全牽扯進來,很可能給他們惹來更大的麻煩。
“真的是你?爲什麼?到底爲什麼?”喬小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敬重的哥哥會這般對待她。
“我是陸霄的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藍天景說得很冷淡,不帶有一絲感情,好像他真的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
“我和蘇城的事情呢?那晚在酒吧,也是你的傑作?”喬小暖想起沈珊拿著那段藍天景和酒吧老闆交涉的視頻,她本來並沒有完全相信,然而現在,連殺人的事情藍天景都承認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呢。
藍天景愣了一下,酒吧的事情,他真的一無所知,“你指的是什麼?”
“我和蘇城第一次見面,酒裡面被人放了東西,是不是你指使的?”喬小暖直直地看著藍天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想要從藍天景口中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藍天景心裡一陣憤怒,陸霄這個混蛋,他居然又污衊我!
除了陸霄,還有誰能夠往他的身上不停地扣這些冤枉的事情呢。現在的藍天景,恨不得衝到陸霄面前,親手弄死他,然而一切還時機未到。
“是我。”藍天景深吸了口氣,放火的事情都承認了,這點小事,又有什麼值得辯解的呢,而且,現在就算是辯解了,恐怕喬小暖也不會相信吧,只會給自己惹來更大的麻煩。
喬小暖皺著眉,眼淚不聽話地從眼睛裡涌出來,她不明白,不明白藍天景到底爲什麼要這般對待她,“二哥,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
“小暖,我這是幫了你啊,你應該感謝我纔是,如果不是我當時在酒裡放了東西,你會和蘇城發生後面的故事嗎?會有現在這個幸福的生活?”現在的藍天景,更像是一個無恥的惡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如果大家都恨他,這樣也好,和家人的關係越疏遠,自己越安全,家人也越安全,如果真的毫無牽掛,那麼和陸霄對抗起來,反而會無所顧忌。
“混賬!”藍天擎又是一巴掌打在了藍天景的臉上,這一下極狠,鮮血瞬間從藍天景的嘴角流下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麼多年來,藍家可曾虧待過你?”
藍天景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大哥,你自以爲對我很好,是嗎?這麼多年,你真的把我當成了藍家的人嗎?”
喬小暖越聽越糊塗,在旁邊插了句嘴,“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叫當成啊?難道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藍天景搖搖頭,“不,你們纔是一家人,我什麼都不算。”
“二哥,你在說什麼?你和我們明明是一樣的呀。”喬小暖一頭霧水,她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現在是怎麼樣的,只是看見藍天景這個樣子心疼極了,忍不住想要撲上去抱住他,在這一刻,似乎藍天景之前對她所做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藍天景的身子卻往後退了兩步,“你別碰我,我受不起。”
“沒錯,他是受不起。”看著一臉茫然的喬小暖,藍天擎接了句,“你滾,馬上滾出去,永遠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面對藍天擎的訓斥,藍天景卻異常冷靜,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是啊,我是要走,遲早都要走的,不是嗎?畢竟我不姓藍,藍家的一切都不屬於我。”
說完,藍天景轉身就要走。
喬小暖衝上去抓住藍天景的胳膊,此時此刻,已經淚流滿面,“等等,二哥,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你爲什麼說自己不姓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天景不忍心就這樣將喬小暖丟下,轉回身來溫柔地說了句,“小暖,我不是你二哥,藍家的確有三個孩子,除了你和藍天擎之外,另一個不是我,而是沐樂嵐。”
喬小暖的腦袋嗡了一聲,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她回頭去看藍天擎,想要一個否定的答案,沒想到,藍天擎卻點了點頭,“沒錯,天景的確不是藍家的孩子,他是當年父親從外面撿來的孩子。那時你還小,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我已經不小了,到藍家的時候,我已經四歲了,我有了所有的記憶,剛來的時候,你們可曾有一個人真的把我當成親人,沒有,就連藍家的下人都可以對我大吼大叫。”藍天景的嘴角掛著嚇人的冷笑,指了指藍天擎,“你,你們,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那種感覺。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發誓一定要走出藍家的陰影,一定要靠著自己的努力闖出來一番天地。所以,在你們想要讓我出國留學的時候,我選擇了去軍校,我覺得,只有那樣,才能夠讓我變得強大,才能夠讓我真真正正地拜託藍家,而不是學了管理之後,繼續過寄人籬下的生活。”
“我在部隊裡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有好幾次躺在手術檯上差點無法醒過來,但是,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會告訴自己,我必須醒過來,因爲我還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就算沒有藍家,依然能夠活下去。”說到這裡,一向堅強的藍天景竟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一次又一次在痛苦中掙扎著,我身邊沒有任何人,也正是這一次又一次地掙扎,讓我知道了,我的世界裡從來都是隻有我自己,我是一個人,沒有父母,沒有親人。”
“二哥,你別這麼說,就算
你真的不是藍家的人,可是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外人呀。”喬小暖死死地抓住藍天景的胳膊,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讓藍天景離開,她好像有一種預感,這一次,藍天景走了,便再也不會回來。
藍天景輕輕摸了摸喬小暖的頭,“是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外人。但是,那是由於你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
藍天景又擡頭看了看藍天擎,“大哥,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我知道,這些年,你對我很好,從來沒有拿我當外人看待,但是我本來就不是屬於這個家的,不是嗎?”
“所以,你就要去做那樣的事情?不惜去傷害夢夢?”藍天擎搖著頭,儘管他有很多證據,可是他也不願意去相信藍天景竟然會做那樣的事情。
藍天景輕輕推開拉著他的喬小暖,“我不是故意的,而是別無選擇。”
這一句話,說得很決絕,而後,轉身離開,似乎是意料到喬小暖會追上去,藍天景加快了腳步,這個沒落的背影,一下子讓喬小暖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喬小暖要去追,卻被藍天擎拉住了,“夢夢,別去了,讓他走吧,自問這麼多年,藍家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他的事情。”
喬小暖撲在藍天擎的懷裡,哭得很厲害,“二哥真的是撿來的?”
藍天擎點點頭,“恩,他的母親死於一場車禍,正巧被父親撞見,這個孩子當時有些神情恍惚,抓住父親的手不肯放開,父親就把他領回家了,本來是想要找到他的親人給他送回家,卻沒有想到,除了母親之外,他沒有任何親人。”
“那他的父親呢?”喬小暖擦了擦眼淚,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些,她從來沒有想過,藍天景居然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現在想來,倒是沒有一絲怨恨,反而盡是心疼。
藍天擎搖搖頭,“不知道,她母親是一名舞女,據說是意外懷了孩子,就連母親都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當然,可能是因爲他的母親並不想說。”
“那這麼多年了,藍家沒有查過二哥的身世嗎?”喬小暖接著問道。
藍天擎嘆了口氣,“唉,沒有。從天景到了藍家開始,父親就把他當成親生兒子對待。父親說,既然他的父親在當年天景出生的時候不願意去負這個責任,又何必去打擾他呢?我們藍家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養,他就是藍家的親生兒子,至於身世,就不必去查問了。剛來的時候,天景心思很敏感,晚上經常睡不著,就會跑到我的房間裡讓我陪著他,後來,他變得很陽光也很堅強,我以爲他放下了自己的過去,真真正正地把自己當成藍家的人,沒想到……”
“大哥,我覺得二哥不是那樣的人,我一定是有苦衷的。”聽著藍天擎講述著往事,喬小暖回憶著這麼多年和藍天景之間發生的一幕又一幕,她始終覺得,藍天景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