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我當成誰了?”佟舊女忽然斂去笑容,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我,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絕名逐漸恢復了正常神色,平靜地答道。
“哦?看來,是個異性朋友嘍?”佟舊女繼續(xù)問道。
“這個,嗯,是的。”絕名支支吾吾地說道。
“看來,她與你的關系不一般吧?大概是你的小情人吧?”佟舊女大膽奔放,直接問道,語氣雖然輕松,可是,眼角眉梢里,卻透著一股不知名的緊張。
“她,她,這個,我們同歷生死,交情確實不一般。”絕名實在有些招架不住這個佟舊女的咄咄攻勢,敗下陣來。他這樣一說,無益于自抖家底,變相道出了自己與鳳天香的親密關系。
“哦,原來是這樣。”佟舊女一時間心底空空落落,像是沒有一塊實地可供落足,極為失意。
“剛才我似醒非醒地錯把佟女俠當成了她,還望佟女俠大人大量,別往心里去。”絕名站起身來,難為情地說道。
“那倒沒關系,你又不是宗文正那樣的淫賊。相思使人愁,相思使人苦,真沒想到我們威震天下的絕名大元帥竟然也身受相思之累,墜入情網(wǎng)中不可自拔。不過,能得到咱們絕名大元帥的青睞,那個女人可真是好福氣呀。”
佟舊女幽幽一嘆說道,心里卻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呵呵……”絕名除了尷尬地一笑之外,再不能說出什么。
“她一定很美吧?否則不能讓我們的絕名大元帥如此著迷。”佟舊女忽然巧笑倩兮地問道。
“嗯,唔,是,很美。”絕名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可是,不知為什么,不自覺地竟然將心中的那個人兒與眼前的佟舊女相比較起來。
眼前的佟舊女再不復戰(zhàn)場上的那個威風凜凜的女英雌,再不穿甲著胄,而是換了襲青衣。青綢微動,如波漫云飄,襯出她挺拔修長的身量。秀眉籠煙,時蹙時展;點漆美目,流轉顧盼;腮凝新荔,似笑非笑;黑發(fā)垂肩,更增曼妙。真是人間罕見的美女,那個手執(zhí)紅槍、強悍不屈的流云城主卻是不再可尋。
佳人為君扮紅妝,佟舊女顯然是精心刻意打扮了一番。比較之下,公平地說,絕名也分不出二人誰再強些。
“我呢?我美不美?”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佟舊女忽然問道。
絕名措手不及,倉惶答道,“佟女俠當然也很美。” wωω◆ tt kan◆ CO
佟舊女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緊追不放。“我美到什么程度?”
自負美貌的女人虛榮心都極為強烈,都希望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并且時時擔心自己的地位動搖。否則,也就不會有專門為美人占卜測度她是否艷冠天下的魔鏡了。
“很美很美,美得用語言無法形容。”絕名實在是怕了佟舊女這種大膽的態(tài)度,只能含糊其詞地答道。
“謝謝絕名大元帥的夸獎,小女子感激不盡呢。”佟舊這才滿意絕名的答復,嬌笑說道。
絕名偷抹去
一把冷汗,暗忖道,“我的天,這個女子可真夠厲害的,如此大膽直接,誰要是娶了她可夠喝上一壺的。”一想到此處,不由得又暗自搖頭,這樣出色的女子誰能配得上她呢?只怕找婆家是有困難了。隨即又為自己的無聊感到好笑,怎么沒來由的凈想人家女孩子的那些事呢?嫁得出去嫁不出去用得著自己操心嗎?
正當絕名以為佟舊女不會再圍繞這個話題打轉時,可是,不期然佟舊女又問了回來,“得到絕名大元帥的青睞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那個女人叫什么名字呢?”
絕名真是有些頭疼,這怎么還沒完沒了了呢?不過,也不好意思不回,“她叫鳳天香,是六派之中扶搖派的掌門。”
“哦,原來是扶搖派新任掌門鳳天香,難怪如此出眾。得到絕名大元帥的垂青也是應該的。”佟舊女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們倆個,誰更美麗?”佟舊女忽然石破天驚地問道,說來說去,這回終于不再繞彎子了,直接切中主題。絕名大吃一驚,差點跌倒,如果不是佟舊女堵在門口,他真就想奪門而逃了。
“這,你們,咳咳,都很美,都很美……”絕名全面崩潰,答得亂七八糟。其實,就算他真想回答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二女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任是誰都難以評判孰優(yōu)孰劣。
“哦,是么?”佟舊女此時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真怕絕名說出自己不如鳳天香的話來。聞得此言,心中一喜,顯然自己的第一陣并沒輸。
“她武功怎么樣?做為一派掌門,相必也是十分高明吧?”佟舊女還是有些不甘心,繼續(xù)問道。
“嗯,她的武功目前照佟女俠來說稍差半籌,如果你們對陣,勝負比率大概是四六之數(shù)。”談到武功,絕名可是絕對的大行家,當下細一思索,認真答道。當然,這個認真并不是指將二女有針對性的進行對比而言,而是把兩個人全都當做武學宗師放在平等位置上進行評判而已。
就事實來說,佟舊女的卷云槍比鳳天香的堆雪劍確實要勝上半籌,尤其是那股慘烈無回的氣勢,令她在對敵之時霸氣沖天,占盡了先天上的便宜。
無論絕名是站在什么角度來評判二女的武功,在佟舊女的心中,終于有了強過鳳天香的本錢,很是自得。漂亮女人總是喜歡這樣比來比去,這樣不行就比那樣,反正要勝出一樣才行。也許,這是天性?反正令男人很是頭大。
嫣然一笑,佟舊女見好就收,終于不再步步緊迫,顯然心情大好。
“絕名元帥睡得怎樣?”佟舊女淺笑問道。
“唔,睡得香甜至極,很久沒這么好好的睡上一覺了。”絕名說到此處,剛想伸個懶腰,忽然間感覺有些失態(tài),于是又不好意思地將已經(jīng)伸開的兩臂縮了回去。
這一切盡落佟舊女眼底,不禁掩口偷笑道,“看來我這間閨房還算不錯,能賜絕名元帥佳夢一場,并且還能讓絕名元帥夢中再會佳人,直是讓舊女榮幸之至。”前半截話倒還中聽,可這后半截卻是
醋意十分鮮明,顯然是有些泛酸。
“啊?”絕名大吃一驚,觸電般騰身站起。挺大一個漢子,竟然睡在了人家大姑娘的閨房里,這個大姑娘還是云英未嫁身,這登時讓他頭大如斗,暗忖自己怎么如此失禮。
陣陣幽香徐徐潛來,一種柔媚的溫馨眨眼間將他包圍。美人如玉,薄香沁心,不禁令他有些許迷亂。
“咳,這個,我罪該萬死,誤宿于佟女俠的閨房,還請佟女俠大人大量千萬別計較才是。”平素里從容鎮(zhèn)定的絕名此刻卻惶然如熱鍋上的螞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才知道,有時候,正面去面對一個女人竟然要比對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還要難上百倍。
“是我讓人帶你來的,如果我不愿意,誰敢進來?”
這句話說完,任佟舊女再豪放大膽,此刻,卻是連眼也不敢抬了,輕咬紅唇,低頭玩弄著衣角,極是一番嫵媚風情。這般情景,任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她對絕名的情意。
最難消受是美人恩,縱然絕名如何英雄蓋世,此時也是色魂與授,情難自禁,禁不住就想伸出手去,將眼前的玉人攬入懷里肆意溫存。
不期然,鳳天香的倩影從腦海中徐徐浮現(xiàn)出來,白衣勝雪,面容凄苦,就那么定睛看著絕名,一脈的幽幽怨怨,讓人心疼不已。
一盆冷水兜頭向絕名潑下,他猛然間神志一清,暗罵自己竟然如此三心二意,有了一個鳳天香還不夠,竟然還想再入花叢尋香探美。
道心復又清明,朗聲說道,“既是如此,佟女俠盛情絕名感激不盡,且容日后再行報答吧。”
佟舊女聞言心下一酸,知道絕名依然惦念著鳳天香,心里再容不得一個她。猛然抬起頭,幽幽地望了絕名一眼,忽然怒氣橫生,“就你了不起么?誰要你報答什么了?我佟舊女不稀罕。”說罷,一跺腳,就欲出門而去。
“我,哎,佟女俠,你,你且等等……”絕名心下一軟,急急呼喚出聲,只是為什么要喚住佟舊女卻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其實也是,男女間的心事,能有幾人弄得明白呢?就算是自己想弄懂自己,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吧?
佟舊女不過是一時的脾氣罷了,哪里又想要真走了?聞得絕名喚她,心下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喜的是絕名終于喊自己了,這證明他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憂的卻也是這個,怕絕名留住自己只是出于禮貌,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更悲哀了?
一時間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不過,終究還是站住了。
絕名喊住佟舊女后,卻不曉得再說些什么了,只是半張著嘴望著佟舊女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怔然。
兩人僵持著,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
佟舊女就靜靜地背對著絕名站在那里,青色的衣裳迎著夜風緩緩波動,幾縷發(fā)絲隨著霧般的夜風輕輕起落,像三月里一幀寂靜絕美的風景,遠遠望去,讓人心緒繾眷,靈魂深處的門一聲“咿呀”柔響,輕輕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