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一生中,總會得到一些人的幫助,也會幫助到一些人。
對林子軒來說,周天涯就是那個曾經幫助過他的人。
或許當初周天涯更多的是看慕致遠的面子,但這份人情林子軒要記在心里。
這些年,兩人的交往不多,林子軒沒有繼續在《京城文學》上表小說,周天涯也沒有什么事麻煩到林子軒。
老一輩人做事講究,覺得提攜新人是應該的,不會去求什么回報。
不過周天涯還是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以后無論林子軒的名氣有多大,提到林子軒的第一部小說,就會提到《京城文學》和他周天涯。
大家會說是他掘了林子軒,這是文壇上的一樁佳話。
京城作協把退休的周天涯請過來,就有這個意思,伯樂和千里馬,十年后暢談當年往事,展現了京城文壇的優良風氣,能起到很好的宣傳效果。
林子軒和周天涯寒暄一番,表達了后輩對前輩的尊重。
今天是研討會的第一天,主要是介紹眾人認識,互相交流,拉近關系。
國內的學術研討會大多流于形式,實質性的內容不多。
就像這次的“林子軒作品十年研討會”,說是一個禮拜,其實只有四天的時間做討論,其他時間都是吃喝玩樂。
所以一般研討會的舉辦地要么是風景名勝,要么是高檔酒店。
說白了,就是公款吃喝。
那些作家和文藝理論家并不是真的對林子軒的作品感興趣,即便是有興趣,也是覺得林子軒現在很火,研究林子軒能夠提高自身的名氣。
他們覺得吹捧林子軒兩句,拉近彼此的關系,興許能夠獲得好處。
在經濟大潮的沖擊下,如今的文藝圈早已經走向了庸俗,或者說一直都很庸俗,只是以前庸俗的不是那么明顯。
當然,和影視圈相比,文藝圈還有著一塊遮羞布。
林子軒同樣是這個圈子里的人,知道所謂的研討會是個什么樣子,但他沒有故作清高的拒絕,而是選擇參與進去。
既然在社會上討生活,就不能自絕于圈子。
京城作協這么做是在給他捧場,他要是拒絕,就是不知好歹,以后在作協很難混的下去。
介紹完畢,有人請周天涯說說當年《頑主》表前后的故事,他是怎么慧眼識珠,現了《頑主》,并決定表一位新人作家的小說。
誰都知道《頑主》表后被批判成大毒草,認為是在抹黑社會。
敢于堅持表出來,需要很大的勇氣,還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這是此次研討會的一大亮點,文學編輯對新人作家的扶持正是作協一貫的主張。
周天涯沒有提及慕姍姍給他打電話的事情,只是說起《京城文學》需要改革,《頑主》的出現讓他眼前一亮。
這篇小說形式新穎,京味十足,諷刺了不良的社會現象,容易引起讀者的共鳴。
編輯部對《頑主》的爭論相當激烈,認為這是痞子文學和地攤文學,不能刊登到正規的文學刊物上,這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小說。
在座的眾人聽著十年前的故事,那個時代已經相當遙遠。
九十年代初期和九十年代末期雖然只相差十年,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過了幾十年一樣。
周天涯講完,眾人紛紛稱贊他思想開明,開京城文壇風氣之先,給后輩做出了好的榜樣。
林子軒再次感謝周天涯當年的扶持,為他打開了一扇文學之門。
一時間,研討會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有意思的是,《頑主》里有一段情節正是諷刺文壇的。
小說里為一位地攤文學作家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文學獎的頒儀式,對文壇的形式主義進行了辛辣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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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軒想看看明天這幫人討論《頑主》的時候會有什么感想。
上午的會議結束,他和周天涯一起坐了坐,私下聊了聊。
《京城文學》屬于京城文聯主辦的刊物,周天涯退休后享受的是正處級待遇,生活上很悠閑,偶爾參加一些老年文化活動。
“作協的老劉找到我,我本來不想來,可抹不開情面,只好湊湊熱鬧。”周天涯解釋道,“你現在的成績是自己努力來的,我做的很有限。”
“周叔,您能過來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林子軒真切道。
“算了吧,這個研討會估計你也不稀罕,都是形式化的東西,不比以前了,以前大家雖說思想上不夠開放,可對文藝還是抱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周天涯感慨道。
兩人隨意說起了文壇上生的故事和一些作家的新作品。
周天涯對這一塊還很關心,經常讀書看報,這是作主編時候養成的習慣。
他提到了韓含和新概念作文大賽,了幾句感嘆。
實際上,林子軒對于韓含,正如周天涯對于林子軒一樣,都是前輩對于后輩的一種扶持。
在文壇上不只有文人相輕,還有各種佳話。
林子軒不會全程參加研討會,他還要忙其他的事情,而且,有作家本人在場,與會的作家和文藝理論家很難放得開。
要知道研討會不光是吹捧,還要指出作品中的不足,甚至是進行有限度的批判。
京城作協舉辦這場研討會自然是以贊揚為主,替林子軒造勢,怎么說林子軒也是京城作協的副主席了,屬于自己人。
但文藝理論家要體現自己的理論水平,不能光說好話,還要有點真東西。
研討會的內容整理后會表在國內的文藝理論刊物上,作為京城作協今年的一項成績。
林子軒回到公司,去找了慕姍姍,慕姍姍正在忙碌著新節目。
“會開的怎么樣?”慕姍姍詢問道。
“還能怎么樣,就是哄著玩唄。”林子軒無所謂的說道,“你猜我今兒碰到誰了?”
“我又不認識那些作家,這么神秘,不會是哪位女作家吧?”慕姍姍取笑道。
“瞎想什么呢,是《京城文學》的周叔,我也不知道他會過來,就聊了一會。”林子軒回應道,“他還留著你謄寫的那份《頑主》的底稿呢,問你還要不要了?”
聽到這話,慕姍姍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她背著父母在自己房間里偷偷幫林子軒謄寫手稿,心里既忐忑又甜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