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算是領(lǐng)教了。當(dāng)然他這才初次領(lǐng)教,已經(jīng)有很多人見識過。所以對他來說,也算增加一些社會閱歷。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可能會被江湖吞滅,也有可能馳騁江湖成爲(wèi)蓋世英雄。
他想,如果這事給劉小姐彙報,劉也無能爲(wèi)力,那肥妞馮菲菲更不用說,只有瞎指揮的份兒,根本於事無補,因李幹事屬於不講理不要臉的類型,想和他講道理,他比你還懂道理,還會說一些。歪理一大堆,也看著有邏輯,不過是強盜邏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柯南不用多和李幹事說,憑他怎麼說,錢在自己手裡,就不怕他來奪,關(guān)於錢如何使用,在跟村裡籤協(xié)議的時候,已經(jīng)明確說了,就是對剩餘資金的使用,捐贈方有權(quán)將剩餘資金使用在歸州的任何一個有需要的地方。
這個李幹事已經(jīng)很明白,有時候是明知故犯,這個是他們的通病,這種霸道,是有人類社會以來就存在的東西,一代比一代強,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
對於女流之輩如那肥妞馮菲菲者,根本不是男人世界的對手,到天邊還只是女性,想騎在男權(quán)社會頭上,恐怕下一輩子不再當(dāng)女人,這個犧牲不是一般女性能做到的。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一切都重來,也許,肥妞從生下來開始就是男的,那麼,作爲(wèi)男人走過這一生,更有意思,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如果馮菲菲到村裡工作,很快就會被趕走,根本沒有可能繼續(xù)進行下一步。一般來說,她的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盛氣凌人,已經(jīng)讓絕大多數(shù)人感到棘手,感到壓抑和失望,就不可能再繼續(xù)合作下去。
因爲(wèi)她的性格決定了她的社交圈子,她的思想的狹隘性和極端的自私心,已經(jīng)統(tǒng)治了她的頭腦,使她不得不裝作女強人,實際是很脆弱的族羣中一份子,根本就是紙老虎。
李幹事小看柯南,是因柯南附在女流之輩,在李幹事的眼睛裡,基金會就是一枚棋子,聽下棋人的話,掌握棋子的人讓她去哪,她就必須去哪,根本沒有自由可言。
柯南是男的,在許多場合,被李幹事那抹了蜜的嘴喊著“季先生”,背地裡不知道數(shù)落了柯南多少次,這些話,是從村裡人的嘴裡出來的,李幹事很會整人,關(guān)鍵是因他有一支筆,會整材料,有一張口,會信口雌黃。看起來他好像一無是處,可是,人們還是讓他來爲(wèi)項目管委會操心、主持工作。又不放心,又放心,在這樣的矛盾之中度過了幾年。
李幹事在柯南那裡掉了門牙,在亂紙堆裡找到,捨不得丟掉,裝進了上衣口袋,他穿的是他兒子在軍校裡發(fā)的軍裝,口袋多,他經(jīng)常穿著,那些口袋用來裝大葉子菸,是再好不過的,另外,即便裝一些白酒,小瓶的,也不在話下。這些口袋就是他的食品袋,用來裝他的生活必需品還是不錯的工具。
他把牙齒用衛(wèi)生紙捲了,裝入口袋後,就離開了柯南的住處。他要走,季柯南內(nèi)心一陣狂喜,只等他快點走,不要多耽擱。季柯南心想,這傢伙難不成要將牙齒帶回家做成工藝品,準(zhǔn)備供奉起來嗎?想想都噁心,他竟然幹得出來?那牙齒,可是經(jīng)過很長時間的酒精麻醉和煙熏火燎的考驗的,雖說光榮退休,可是功勞最大。他珍惜他的牙齒,看來是有道理的。
臨走,李幹事說:“明天晚上我們開個會,討論一下餘款的的問題,要不,這個項目驗收就有問題。”李幹事說完這話,就穿過公路向山上他的家爬去。
柯南心想,李幹事在恐嚇?biāo)恕K难韵轮饩褪侨绻唤o餘款,就別想驗收項目,不能驗收項目,就不算柯南的功勞,就可能要挨批,可能減分,降工資,且永世不得翻身。
柯南越想越可怕,覺得這事有點嚴重了,想想不對頭,不能就這樣糊里糊塗地承擔(dān)責(zé)任。想到這裡,他立馬給尹賢仁和多哥打電話,說了村裡的事情,他們表示明天趕到虎坡村來解圍。
柯南心裡忐忑,自己在城裡長大,不懂農(nóng)村的複雜,人心的險惡,利益集團的爭鬥,農(nóng)村的淳樸、憨厚和善良的印象完全在柯南的頭腦裡顛了個個兒,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如果說,良心還存在於世間的話,村幹是完全排除在外,沒有一丁點良心存留的。這是柯南的觀察,至於是否失於客觀和公正,任憑人去說。
柯南遇到了難啃的“硬骨頭”。他從事社會工作以來,遇到了狠毒的角色,雖說這餘款自己有權(quán)力支配,但是,如果以村裡名義爭取來的項目,餘款沒有用在本村的項目上,反而給別的村造福,本村的人肯定有點不好想。村項目管理委員會的人完全有理由認爲(wèi)基金會出爾反爾,不遵守諾言,給外人一個不好的印象,卻不管火星基金會有權(quán)支配餘款這件事了。
一宿無話,柯南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弄到深夜,才逐漸睡去。
次日上午,尹賢仁和多哥趕到虎坡村,見到了柯南。他倆從魏村趕到虎坡村,路途遙遠,看起來在地圖上很近,因著要翻山越嶺,需要花費很多時間趕路,他倆能在上午趕到村裡,已是奇蹟。
看來,歸州的項目的確不是一個人的,是大家集體智慧的結(jié)晶,無論大項目,還是小項目,都不是個人的事,但在決定誰具體負責(zé)的時候,就不是集體的事,而是某個人的事了。
柯南初步向他倆介紹了情況,說:“目前,李幹事咬著要那餘款,我告訴他,餘款還用在歸州境內(nèi),用到別的更需要的村,李不幹,說我們不守約定,應(yīng)當(dāng)把餘款付給虎坡村。”
“他不瞭解合同條款的具體含義。總之,不需要跟他多講廢話,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談?wù)劇?此鞘颤N態(tài)度,從昨天到今天,態(tài)度有沒有改變。”尹賢仁說。
柯南沒有表示反對,只是覺得現(xiàn)在找他,他會更硬,認爲(wèi)是我們有事求他,他越發(fā)驕傲得不得了,更不會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想到這裡,柯南說:“你們看著辦吧。我覺得意義不大,李幹事是個很難啃的骨頭,你們?nèi)ブ慌乱霰凇!?
“碰壁還是要碰一碰的,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再說。”尹賢仁說。
他一邊說,一邊撥通了李幹事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很刺耳,尹賢仁拿著手機,柯南聽不清楚李幹事在裡面說什麼。
“可以去談一談,但是,只容許我和多哥去談,他現(xiàn)在不想見你。”尹賢仁說。
柯南弄不清楚,怎麼把李幹事得罪了,難道就是因爲(wèi)他的門牙在柯南這裡掉的嗎?可能不是,即便他不來柯南住處,他的門牙也保不住,經(jīng)不起太多的腐蝕了。
煙燻酒泡的,還有積年累月的茶垢,還有水源周邊的農(nóng)田,農(nóng)藥化肥的滲透,污染了水源,飲用了這些被污染的水,對牙齒的損害進一步擴大。
好在,李幹事還有一條命,不知道他因著掉了門牙,會不會想不開去自殺呢?這個事情誰都不清楚。既然李幹事不想見柯南,柯南也不想去。
“好吧。你們?nèi)グ伞J呛茫菈模嫉每钢Hf一不行,晚上開會,看他請來的救兵怎麼說了。”柯南說。
“他要請人幫忙嗎?”尹賢仁說。
柯南說:“肯定要請。他們那一套,我已經(jīng)熟悉了。有了人撐腰,他可以壓我們,讓我們屈服,聽命於他,留住餘款,不拿走,萬一成功,幫忙的人肯定會分一杯羹的。”
“真邪乎了。想不到他們?nèi)绱岁庪U。”尹賢仁說。
“走吧,我們先探一探他的口氣再說,爭取不讓他們佔我們的便宜。”多哥說。
柯南留守家中,他倆爬山去李幹事家。尹賢仁走過小路,比較近一些,穿過竹林,就是李幹事家。李幹事正看電視,播放的是新聞節(jié)目。他看到多哥遠遠地走來,立馬起身,向多哥打招呼,順便也和尹賢仁點頭示意。
多哥在李幹事面前像奴才,什麼都聽,承諾了很多東西,李幹事都一一記著,指望以後得以兌現(xiàn)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柯南被派來監(jiān)管這個村,卻將多哥調(diào)走,監(jiān)管魏村。多哥的承諾成爲(wèi)懸案,當(dāng)柯南來了之後,李支書就以前任的承諾爲(wèi)突破口,加大對柯南的攻勢。
李幹事看到?jīng)]有柯南來,很高興,覺得自己得勝了,自己說的話沒有落空。他感覺到自己的作用還是很大的。說的話連外人都聽,不敢犟。這是好的開始。說不定還有希望追回餘款,這樣做工作就不難。
“你們的季先生想拿走屬於虎坡村的項目款,真的不像話,我們的錢,怎麼能拿到別的村呢?難道說我們辛苦爭取來的資金,是給別人的嗎,啊?”李幹事說,看起來非常生氣的樣子,牙齒沒了,說話都有風(fēng)。
“這個我們都清楚了。請李幹事明白一件事,就是說,我們來您村做項目,不是爲(wèi)了完成任務(wù),不是爲(wèi)了升官發(fā)財?shù)摹D宓捻椖框炇詹或炇眨臀覀兊墓べY沒有任何關(guān)係,該拿多少就拿多少,絲毫不會因爲(wèi)您不配合我們來驗收,您就以爲(wèi)可以掐住我們了,那是錯的,根本沒用。”尹賢仁說。
李幹事低了頭,像在想些什麼。他在想辦法對付這兩個傢伙,還有一個沒來,是重要的一個,不來就是批評他也聽不到,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您也不用想那麼多。合同上寫著,我們有權(quán)調(diào)劑資金的用途。要知道,我們與縣分公司簽了合同,合同內(nèi)容是說,我們有權(quán)將資金用在歸州境內(nèi)任何一個村莊。”多哥說。
李幹事見多哥說話,就說:“多先生,要是你在我村不被調(diào)走,那有多好哇!我們合作愉快,大家都能得到好處。沒想到季先生是個很講原則的人,簡直是個方腦殼,不懂變通,又不是你私人的錢,幹嘛看得那麼金貴呢?錢在哪裡都是用,都是做好事,爲(wèi)什麼就不能讓我們過得好一些呢?”
“季先生從小在城市裡長大的,他有他的處理事情的原則和方法。他不打算繼續(xù)在您村投資,我們沒意見,因季先生是主管,我們不能越權(quán)。”尹賢仁說。
闡明這些觀點後,尹賢仁和多哥回到柯南房裡,簡單地向柯南說了一下會見的情況。
晚上,救兵果然穿著布鞋,從沿渡河來到村裡,這次開會就在柯南的住處。飲水項目的管委會、村委會、水管站和基金會各代表,齊聚一堂,開始了大辯論。
唐睿技術(shù)員在場,他說:“這個預(yù)算和決算我都參與了的。可能沒算準(zhǔn),惹了這麼多麻煩。我小時候得過腦膜炎,可能有些後遺癥,反應(yīng)慢,計算失誤也是有的。”
“是啊!有情可原,有情可原,唐工在村裡工作,既辛苦、又受氣,真的不應(yīng)該!我們應(yīng)當(dāng)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科學(xué)管理,讓好事辦好。”救兵說。
“我們機構(gòu)怎麼說也是國際機構(gòu),很有影響,在村裡實施水利項目,需要健康的、聰明的、技術(shù)過硬的人才,不需要蠢才,更不能給我們派一個病人或者傻子來給我們作技術(shù)指導(dǎo),和預(yù)決算的事情。”尹賢仁說。
唐睿沒有了話說,他從水管商那裡得到了回扣和好處,連李幹事也不乾淨(jìng),多少都有點好處,要不然,水管商都這筆業(yè)務(wù)就要泡湯。唐工是嘴笨的人,如果被牽連進去,就是身上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解釋不通,就有問題,這個時候最好沉默,只要不多說,就不會說錯,再多說,真的沒意思了,搞不好說錯了,將從水管商那裡拿到的好處說出來,就是犯罪了,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