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啞然。
操場上,晨陽的吶喊聲還在回蕩。
少年智則國智!
少年富則國富!
少年強則國強!
少年獨立則國獨立!
少年自由則國自由!
少年進步則國進步!
少年勝于歐洲,則國勝于歐洲!
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
……
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
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五秒。
十秒。
二十秒。
足足一分鐘,整個操場上連一點雜音都沒有。
嘉賓席上。
校慶總負責人都已經嚇傻了。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可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剛才他們可是拿了演講稿給晨陽,可這家伙竟然讀了幾行就給篡改了,這……這可是要出事兒的呀!
領導們沒有什么指示,但他已經坐不住了,剛起身要走下去訓斥,就聽身后忽然傳來三聲拍手的聲音。
啪。
啪。
啪。
他回頭,只見坐在正中央的老校長在一片寂靜中站起來,沉穩而有力的沖著臺下鼓掌。
校長站起來了!
副校長站起來了!
教導主任也站起來了!
臺下。
老師站起了!
學生們站起來了!
老校友們也都站起了!
霎時間,操場上掌聲雷動,所有人都拼命的鼓掌,剛才還在嫉妒晨陽獲得掌聲的幾個領導現在也是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鼓掌,你拍一下,我就拍兩下,你拍兩下,我就用力拍兩下。
掌聲中,晨陽拿著稿紙禮貌性的沖著嘉賓席和臺下的學弟學妹們鞠躬致謝后下了臺。
白勇毅和董超幾個人走過來了。
晨陽打招呼,“白老師。”
“嗯。”白勇毅應了聲,拍了拍晨陽的肩,也沒說什么,走了。
“咦?白老師這是怎么了?”
“就是啊,這就走了?”
“嘿,剛才不是還和咱們說說笑笑么?”
“就是說呢呀,這是干什么呢?”
看到白勇毅前后兩個人的模樣,董超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開腔了。
晨陽也不說話,白勇毅的態度前后判若兩人他也能猜到,畢竟這會兒是在學校,白勇毅又是老師,縱然《少年中國說》現在看上去是比較成功,可一個這么大的校慶,他把演講稿說改就改了,多多少少也有點兒不厚道。
不過,如果再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改。
讓他在臺上批判網文?
不可能的事兒!
幾個老同學樂呵呵的吐槽了白勇毅兩句,郝大年對晨陽道,“我說陽子,你這是自己想的啊還是稿子上這么寫的?”
主持人給晨陽遞稿子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當時他們幾個人還在下面議論呢,現在這聽完了,他們也好奇,這么好的文采,到底是稿子上就這么說的,還是晨陽現場想出來的。
郝大年這么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了。
晨陽把稿子遞上去,“你自己看唄。”
郝大年接過稿子瞅了兩眼,嚯了聲道,“可以啊晨陽,你這現在文言文的水平能力這么強了?這散文張口就來?”
董超:“我看看。”
郝大年嗨了聲,“沒什么可看的,就是咱當年教學那套,哪兒有陽子說的精彩。”
說著,他把稿子遞了出去。
來的幾個老同學都圍了上去,你一眼我一眼的
晨陽謙虛道,“哪兒的話,我那也是胡說的。”
郝大年接茬道,“胡說?你胡說都這么厲害,這如果不胡說還不得上天吶,那個,網上最近流行什么來著?上天和太陽肩并肩?”
董超笑道,“可以啊大年,最近這網絡流行語都拽上了?”
郝大年無語道,“什么網絡流行語,這句話好像也是陽子說的吧。”
董超大驚道,“不是吧陽子?”
晨陽還沒開口,郝大年搶道,“什么不是啊,我記得這好像是陽子在網上和別人對罵的時候說的話吧,現在都已經是網絡流行語之一了。”
董超:“嚯!這么厲害?”
郝大年嘻嘻道,“不然你以為呢?咱家陽子那三線作家是白干的?不信,你上網查查,咱家陽子的流行語都已經被人編排起來看呢,叫什么晨陽語錄,可厲害著呢!”
剛才晨陽在上面演講的時候,他已經拿著手機查了好半天的資料,現在說出來也是打心底里的驕傲,瞧瞧,這是咱高中三年的老同學,還是和哥們兒同桌,牛不牛逼?厲不厲害?
董超眼睛更亮了,摟著晨陽的肩道,“行啊老同學,你這不顯不露水的,有這好事兒咋不在群里說,讓我們也瞧瞧熱鬧什么的。”
晨陽早被說的不好意思了,就是郝大年這人語速快,他說話的時候別人別想插嘴,這才一直沒開了口。
這會兒,董超終于把話語權交過來了,晨陽忙道,“別聽大年瞎說,什么語錄啊,就是網友們鬧著玩兒的,你還真信吶。”
郝大年沖著晨陽擺手道,“哎哎哎,陽子,別和哥謙虛知道不?你謙虛就是驕傲,咱們班好不容易才出這么個才子,哥幾個,今兒晚上千萬不能放過他啊!”
上了社會,同學間的聚會就變得格外不容易,天南海北的一走,見個面少說也得兩三年,這會兒好不容易借著校慶這事兒把人湊齊了,聚餐自然少不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也沒幾個人真想開了校慶就走的,郝大年一呼吁,過來的幾個老同學也都爭相回應。
“必須的。”
“這小子今兒是說成天花亂墜也跑不了了。”
“哥幾個,待會兒記得可把褲腰帶放開了啊,喝不趴這小子咱們誰都別回家。”
董超笑哈哈道,“那還不容易,誰不知道晨陽一杯倒,到時候咱們一人一杯就完事兒了。”
晨陽汗顏道,“超子,你這么說就不夠意思,什么叫一人一杯,我最多只能喝五杯,多了免談。”
“噗!”
“我去。”
“哈哈哈,果然是寫小說的,我服了。”
幾個人邊聊邊走,方向是教學樓,有好幾個同學還在教室里等著大家伙兒商量去哪兒聚餐,晨陽這回出了風頭,路上不住的被大家打趣。
這廝臉皮也厚,也不放在心上。
聊著聊著,就要到教學樓了,剛要上去,就聽后面有人喊,“晨陽老師,晨陽老師等等我。”
晨陽回頭,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穿著媒體工作者衣服的小伙兒跑了過來,近了,晨陽才看到,這小后生的胸前掛著的實習記者四個字。
“你是……”晨陽問。
“晨陽老師,我是首府電臺的,我姓艾,您叫我小艾就行。”
小艾伸出手。
晨陽簡單回握了下,“那你找我什么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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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擦擦汗,有些喘道,“我是想問問您剛才演講的那個題目叫什么?”
晨陽答道,“少年中國說。”
小艾拿著筆記了下,一邊記一邊呢喃,“少年中國說?沒聽說過啊,怎么前面白話文后面文言文,這么亂糟糟的。”
他呢喃的聲音不大,不過卻也能被周圍的人聽到,一向直爽的郝大年哈哈大笑道,“你當然沒聽說過了,這可是我們家陽子現場創作的,你聽說過那還能叫現場創作?”
很明顯的,小艾正在揮動的筆停頓了下,然后,他滿臉震驚的抬起頭看著晨陽,“晨陽老師,這……這是您現場想的?難道不是稿……”
他的視線放在了郝大年手里的稿紙上面。
郝大年順手一遞,“不信啊?不信你看看。”
小艾咧著嘴笑了笑,并沒有接郝大年遞過來的稿子,“哪兒能啊,晨陽老師的創作能力誰不知道,只是……”他撓了撓頭,有些為難的開口,“晨陽老師,那您能把您的演講稿給我們一份嗎?不然這后期沒法做啊。”
晨陽剛才在臺上說的慷慨激昂,雖說后期配字幕的時候多聽兩遍也成,可聽出來的難免會有偏差,有一份原稿在手,不管是后期字幕還是什么,都方便。
“行,到時候我給你發郵箱。”
“謝謝您了,晨陽老師,這是我郵箱地址。”
“好。”
“那您先忙。”
“嗯,好。”
兩個互相道別,小艾急急忙忙的朝著操場跑過去。
兵分兩路,晨陽他們幾個繼續上樓。
董超:“我說陽子,你這散文該不會明天上電視吧。”
郝大年道,“什么叫該不會,這是鐵定的,我跟你說,就我這水平,聽那些老師領導們訓話根本都不及咱家陽子萬分之一,他不上電視誰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陽子你這該不會上電視上的麻木了吧。”
又一個老同學插話,“上電視還能麻木?”
郝大年呵了聲,“上電視那也分人,像咱們這樣沒接觸過電視的,上電視那當然新鮮,但陽子是誰?他上個電視上個媒體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是吧陽子。”
晨陽無語道,“什么叫分分鐘的事兒,我也不想啊,不過說真的,這篇演講稿能不能上還真是懸,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
董超問,“怎么說?”
晨陽解釋道,“你想啊,這也不是咱們學校校園慶的主題專場,充其量也就是在地方臺新聞上播一播,最多也就半個小時,可這半個小時里還要有其他新聞,像咱們學校這種新聞充其量也只能算個周邊,到時候三十秒已經算多的了。”
郝大年驚訝道,“才三十秒?”
晨陽道,“不然你以為呢?這還算是多的。”
郝大年撓了撓頭,嘿嘿笑道,“這咱們也不懂,不過陽子,不管能不能播出來,就你今天這番話,你也是這個。”
他豎起大拇指。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從操場到教學樓雖然也只有幾百米,但就這走過來的幾分鐘,平均沒兩秒鐘晨陽都要被郝大年他們崇拜和調侃一次,最開始他還會謙虛一下,可是謙虛多了也沒什么意思。
把郝大年的手撥開,晨陽道,“別說這個,走,咱們會班里商量商量晚上去哪兒開黑,先說好,到時候誰都不許露怯提前離場。”
后半句話,這廝說的霸氣十足,儼然一個酒場王者。
本來,周遭這幾個老同學還因為晨陽剛才那一通分析暗暗佩服,可一聽他這么說,有一個是一個的露出了壓根兒不杵的表情。
“切。”
“說的你好像很能喝一樣。”
“就是啊,到時候別你先一個人走了啊。”
“不僅不能先走了,喝高了啊,我們就把你丟在酒桌上。”
“哎,到時候會不會報紙頭條就變成了震驚,三線作家夜宿街頭竟然是因為這個。”
“哈哈哈哈。”
……
教室。
溫夏還有一些女生正在閑聊,還有幾個不太喜歡吵鬧的男的也早早的回來了,還有幾個其他班的,林林總總的也就只有十幾個人。
晨陽幾個人嘻嘻哈哈的進來,董超掃了眼開口,“咦?老何呢?”
溫夏道,“剛出去了。”
董超哦了聲,打趣的對溫夏道,“剛才聽沒聽到你家老晨的演講?可以啊大班長,咱們班口才最棒的人都被你挑走了,這以后吵架你可得小心了。”
溫夏臉一紅,“少來。”
郝大年打趣,“超子,這你可擔心多了,咱們大班長在這兒鎮著,他晨陽敢蹦跶?”
晨陽看了眼溫夏,這小妮子被說得耳朵根兒都紅了,雖然說他不怕擔怕老婆的名聲,可這媳婦兒才敲定幾分鐘啊,你們就這么逗,跑了怎么辦?
不用溫夏開口,晨陽上來解圍道,“去去去,哪兒呀都有你們,還去不去聚餐了,這一會兒學生們可就要上課了,咱們趕緊商量,別影響人家。”
董超嘿了聲,“我說你這個一杯倒,著什么急啊?還怕今兒不讓你喝個夠?”
“得得得,別總拿這個嚇唬我,嚇壞怎么辦。”
晨陽徹底發揮不要臉的精神,強行拉著董超和郝大年幾個人去找其他人商量,幾個女生也跟在后面,不過和大部分人一樣,但凡在去哪兒吃、吃什么的問題上,90%的人都是倆字:隨便。
更何況,今兒來的女同學本來就少,在這種問題上也只是你定他定的亂推,最后,決定權都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晨陽是個宅男,平時也不怎么在街上溜達,知道的地方也不多,反倒是郝大年,畢業以后當了幾年銷售,結果現在是到處跑到處吃,這次回來后,更是把整個G市都吃了個遍,哪家有什么,哪家吃玩兒兼備,就沒他不知道的。
禮貌性的問了所有人有么有忌口,喜歡和偏好以后,最終,大家把聚會的地方頂到了近郊的一家海星酒店。
郝大年出去打電話,其他人也收拾收拾準備出發,晨陽和董超拿著臨時買的請柬去找從前的老師,聚會這種事,老師來不來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得通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