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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真實的罪名”

那個夢境裡沒有什麼異星的公主,沒有什麼隱匿者,也沒有什麼異聞帶。那些被她毀滅了家園、世界的無辜之人,也都一直、一直無憂無慮,幸福圓滿的生活著。

但是這只是夢而已。

現實就是,他們又要毀滅一個世界,讓這個世界裡生活的人們,再次失去他們的生存之地。

木然的往臉上拍了拍水,鏡子裡自己的臉卻沒有變得更紅潤一點,而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來的蒼白。藤丸立香試著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卻只做出了能嚇哭小朋友的僵硬微笑。

不知道什麼時候,藤丸立香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變得無比沉重,耳邊經常出現一些意味不明的囈語,精神越發脆弱。

她開始懷疑一切,內心的道德感和心理底線不斷糾結,讓她懷疑自己之前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確的嗎?她打著拯救世界的名義毀滅了那麼多的世界,實際上只不過是故作無辜而已吧,根本沒有人給了她決定別的世界存亡的權力啊!

攤開雙手,藤丸立香總有種錯覺,這雙柔軟白皙的手,好像已經沾滿了鮮血。

是哪怕用洗手池的水沖洗一夜也無法洗淨的骯髒。

好沉重,這份責任好沉重,這份愧疚好沉重....藤丸立香渾渾噩噩的想,她感覺自己要被這份寄託著幾個世界人生命的沉重壓塌了,迫切的需要找一個人求助。

不對,不是人,人類的話也是無法承受這樣的沉重的。冥冥之中,藤丸立香這樣想到,於是她把這份沉重給了祂,把這份愧疚和痛苦也給了祂。

好輕鬆啊,這樣真的的好輕鬆,把思維和身體都交給祂的話,感覺一點都不痛苦了呢...

“前輩!”平靜如水的思緒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藤丸立香緩慢的回頭,看見一個少女正朝著她招手。

少女的臉上掛著擔心與關切,眉目間隱隱約約還有一絲的擔憂。是瑪修·基列萊特,人造嬰兒,迦勒底的擬似從者。

“慶典要開始了,言峰綺禮正在催....”瑪修皺著眉,顯然對言峰綺禮的觀感很不好,甚至到了叫他全名而不是敬稱的程度。“聽說審判很快就會開始了...”頓了頓,瑪修又說:“不用害怕,前輩,我們什麼都沒做,他們不可能會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按在我們身上的。”

看著瑪修的臉,藤丸立香有些奇怪。

難道他們說得不對嗎?是你們本來就犯下了罪啊。如此的傲慢,自認爲自己的世界凌駕於任何的世界之上,爲此,你們絲毫沒有負罪感的屠殺了一個個無辜的世界,讓那麼多的生命從此平白死去。

你們明明什麼都做了。

看著藤丸立香不說話,瑪修也有些習慣了,她雖然擔心前輩的心理狀態,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實在是沒有辦法去幫助藤丸立香作什麼情緒疏解了。爲此,瑪修只好拉住藤丸立香的手,牽著她下樓去和其他人集合。

其他的人也在言峰綺禮的催促下整理好了,現在都在酒店的大廳中,或坐或站,面色都不是特別好。

言峰綺禮看見瑪修牽著藤丸立香走下來,露出了個虛僞的笑容:“休整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言峰綺禮身旁的衛宮切嗣沒有再靈子化,而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沒有回覆,現在無法反抗也沒有實力反抗的迦勒底一羣人,只能跟著言峰綺禮前往慶典的會場。

“慶典是每年都會辦一次的活動,這時候所有組織都會派人來看,我曾被迦勒底派來過,因此對這裡也不算陌生。”言峰綺禮邊走邊對迦勒底是衆人解釋道:“本意是慶祝【又在這個陌生的新世界生活了一年】的新生慶典,雖然現在逐漸有了一些政治性的色彩,不過整體來講,還是一個共同慶祝的節日。”

只是一天,原本充滿了高科技感的城市就變得美輪美奐,各種精巧奪目的裝飾,各種寓意非凡的擺件,層出不窮的展現在衆人的眼中。

旭日初昇,這正好是一個新生的輪迴。湛藍的天空迎合著飄揚的綵帶,白色的和平鴿盡情的舒展著翅膀。噴泉內清澈的水珠沾染上了陽光的色彩,腳下的鵝卵石泛著溫潤的光芒。往日冷冰冰的都市,現在充滿了歡聲笑語,那種生機勃勃,是不禁讓人想要祝福的美好。

“我雖然對這種節日沒什麼興趣,但是切嗣還是很喜歡的,所以也多少有些瞭解。”言峰綺禮的聲音繼續,他說道:“這時候,這座城市裡所有的人都會去到中央大廣場和守護者們一起祈福,然後等待審判。”

“審判完成之後,會慶祝惡人收到懲罰,於是開始全城的狂歡。”

“怎麼樣,很簡單吧,不是很套路化形式主義的慶典,所以其實還是蠻有趣的。”言峰綺禮慢悠悠的說:“不過,這份有趣你們應該體會不到了吧。”

言峰綺禮的腳步一停,顯然是已經到了目的地。

藤丸立香看到了眼前幾乎可以說是過分廣闊的廣場,還有高臺上那幾個奪目的身影。廣場上堆砌著美麗的裝飾,還有數不清數量的人們緊挨著歡笑。

“我們難道就在這裡等著?還是說去廣場?”達芬奇有點不明白,這所謂的審判到底是怎麼進行?在廣場上?可是看言峰綺禮的態度,再看看廣場那沒有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達芬奇不由得放棄了這個想法。

“當然不是了,這個廣場可是不允許罪人踏入的呢。”言峰綺禮笑著伸出手臂,露出小臂上那一排鮮紅的令咒。他面帶微笑的向著自己的英靈下令:“以令咒之名,切嗣,我命令你不允許反抗我的命令。”

“以令咒之名,切嗣,我命令你不允許幫助這些人。”

“以令咒之名,切嗣,我命令你現在,要讓這些人完整的接受審判。”

三條令咒下去,就算衛宮切嗣有想要反抗命令的心,也顯然無法做到了。他的身體有著小幅度的顫抖,那是意志和身體行動相反時的表現,但是在令咒的威力下,衛宮切嗣的身體很快就停止了顫抖,他面無表情的舉起武器對準自己原本想要幫助的人,說:“站在那裡,不許動。”

福爾摩斯料到了什麼,看來衛宮切嗣果然是被迫服從言峰綺禮的命令的,他本應是迦勒底的盟友。但是在強有力的束縛下,衛宮切嗣實際上沒有任何自主權,只能充當言峰綺禮的工具。

“我就想到你會想幫他們,切嗣。”言峰綺禮走遠了幾步,朗聲說:“畢竟你是夢想世界和平的正義的夥伴啊,保護人理是你的使命這種事,我可是一開始就知道。”

衛宮切嗣咬著牙,雖然依舊用武器指著福爾摩斯等人,但是任誰都知道他想攻擊的是誰:“言峰!”

“沒錯,就是這種語氣,這種因爲夢想破滅而痛苦的語氣!這就是我最期待的東西,比起慶典的歡笑,還是你的痛苦更能愉悅我!”言峰綺禮扯出了一個惡意又愉悅的微笑,他冷冷的看著迦勒底的人,但是口吻確很溫柔:“安心等著吧,審判馬上就要開始了。”

在衛宮切嗣和周圍許多護衛隊用武器指著迦勒底衆人的時候,場地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瑪修·基列萊特這時才發現,原本他們所站的位置,不是廣場之外平平無奇的地方,而是特意被預留出來的一個囚籠。

腳下亮起圓形的光芒,和人數同等數量的光柱升起,並在所有人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瞬間把他們帶到高空。

“【聖子審判】!”不知名的替身使者念出了自己替身的名字,他轉頭對身邊的隊友說:“一切準備就緒,審判即將開始。”

於是瑪修就看見自己等人周邊的天空瞬間出現了許多個屏幕,屏幕上面出現的畫面,就是他們每個人現在的現狀特寫。

廣場上的所有人一片安靜,他們都用一種平靜但又冷漠的眼神看著這些等待著審判的人。如果最後判定的結果是無罪,那麼他們就會用熱情的笑容迎接,相反,如果最後的判定結果是有罪的話,那麼他們就會用最嫌惡的眼神洗禮。

替身力量和魔術力量完全是兩種體系,一種是靈魂能量,另一種則是人類肉體的魔術迴路。面對神秘又沒有規律的替身能力,福爾摩斯等英靈感覺根本無從下手,只能老老實實的等待著這審判。

世界支柱守護者們所在的高臺和審判的地點原本很遠,但是那個擁有著“聖子審判”替身的替身使者,很快就驅使著光柱把迦勒底的衆人移到了天空正中央,也就是廣場正中央的上方。

穆尼爾腿一直抖個不停,但是看見這一幕,還是吐槽說:“剛纔還是說不允許我們踏上廣場一步嗎....”

這個距離,不僅是高臺上的守護者們能看清福爾摩斯等人,福爾摩斯等人也能看清守護者們的面容了。作爲異聞帶最大的組織,守護者擁有數量最多的世界支柱,15人的數量可以說是據對不容小覷。

雖然長相各異,服裝也不甚相同,但是守護者們的表情都很嚴肅,身上散發著凌厲的氣質。在這其中,福爾摩斯注意到了一個人。

純白的西裝裁剪貼身,金色的髮絲輕捋腦後,精緻的面龐一覽無餘。

是空條城介,但是和之前在天堂島那個故作溫柔的人不同,此時的他可以說是完全展現自己本性——那股滿不在乎的冷漠氣質,可以說是鶴立雞羣。

讓他本人展現出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的同時,也讓福爾摩斯回憶起了曾經失去的記憶。夢境的世界,死亡的追蹤,神明的領域裡,掙扎著求生。汽車旅館,海上列車,死亡的遊樂場....以及最後的一敗塗地。

“空條城介!”福爾摩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爲什麼潛航艇會主動潛入這個未被探測異聞帶?爲什麼他們一進入這個異聞帶就被捲入了層層麻煩之中?爲什麼他一直有著不好的預感?

現在來看,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被叫到名字的空條城介沒什麼反應,他對於福爾摩斯怎麼想,泛人類史的那些人怎麼想根本毫不關心。現在已經是計劃的最後段了,他一直謀劃著,讓川尻早人成爲這些外來者不會防備的監視者,利用維妮婭這個外神打擊迦勒底的勢力,再利用迦勒底的事情給這些外來者增添罪名。

然後在這審判之中,把一切都揭露出來,讓這些自詡爲世界拯救者的人,聽聽這些即將被犧牲的羣衆們的想法。

再等一等....空條城介想到,等到一切結束,他就可以成爲普通的高中生,不用再做這些事情了。

審判即將開始,等到幾根光柱停留在高臺不遠處時,一個小孩子在大庭廣衆之下走到了高臺上。這是個長相甜美可愛的小女孩,卻滿面認真,她看著光柱內的福爾摩斯等人,慢慢開口說道。

“我的能力可以讓人不說謊。”小女孩奶聲奶氣,神色卻非常嚴肅:“現在開始,回答我的問題!”

達芬奇皺了皺眉,她側目去看福爾摩斯,兩個人目光相對,都有了一種預感。非常不妙,如果在這時候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的話,他們顯然也不能堅持自己是無辜的了。

“你們,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嗎!”小女孩伸手指向瑪修,於黛發少女就不由自主的開口:“我們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們來自泛人類史,這裡是異聞帶。”

地下的羣衆一片譁然,異界?

“那,你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次被迫回答的是藤丸立香,在瑪修緊張的注目下,橘發的少女並不怎麼緊張的回答。

“目的是砍伐空想樹,拯救我們的世界。”藤丸立香語氣淡淡。

“空想樹,是我們的天空樹嗎?”小女孩反問:“砍伐掉了空想樹,會有怎樣的後果?”

“是。”藤丸立香說:“砍伐掉空想樹,這個世界就會毀滅。”

“我們爲了拯救我們泛人類史的世界,已經毀滅了三個你們這樣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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