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啊?告訴我理由!”
羅仲勛簡直要瘋了,顫抖的老臉,還有下巴上不斷抖動的胡須,在出賣他的惶恐和震驚。
當然了,他惶恐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怕死,畢竟活到這個歲月,該擁有、該享受的東西都經歷得差不多了,如果羅仲勛是個貪生怕死的人,興許也爬不到這么高的位置。
他只是震驚,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自己最信賴的人,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背叛自己?
“想不明白,對嗎?”
溫青收斂了全部的表情,語調陰寒,猶如一頭潛伏的毒蛇,每一個眼神都在散發怨毒的憎恨,“從我第一次見你,直到現在,整整過去十五年了,十五年,你知道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十五年前的溫青,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政界精英,不僅美艷迷人,更擁有著無數的追求者。
可最終,她卻被當年還不算太老的羅仲勛所征服,心甘情愿為他付出青春,甚至犧牲了自己的政治前景。
這個女人想要的很簡單,只需要通過自己的付出,得到羅仲勛的認可,徹底融入他的家庭和生活,能夠以“羅太太”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任何場合。
可最終呢?
羅仲勛既沒有給她正式名分,包括羅仲勛和前妻所生的兩個女兒,也沒有真正地接納自己,甚至,就連她好不容易懷上的身孕,也被羅仲勛逼著打掉了。
恨意,早就在不知不覺誕生了,只是缺少一個爆發的引子。
而末世即將到來的混亂局面,則給了溫青一個完美的報復渠道。
如果是在平時,溫青恐怕沒有這種機會,就算順利暗殺了羅仲勛,也會遭到軍方不遺余力的抓捕。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迫于末世壓力,整個城市已經完全陷入混亂,再加上羅仲勛“倒行逆施”的種種軍事行動和手段,讓他成為了整個江寧市高層的眾矢之的。
不知道對少政敵想要羅仲勛的命,也不知道多少人愿意主動為溫青提供援助,支撐他復仇。
尤其是幾天前,羅仲勛還做出了一個無比愚蠢的舉動,既然將自己身邊的心腹全部調走,用來搶占異常點資源。
這種行為,無疑給溫青和她身后那些人,制造了完美的機會。
羅仲勛默默地聽著,望向溫青那張因為憎恨而逐漸變得扭曲起來的臉,無比酸澀和疲憊地講道,“你背叛我的理由,就這些?”
“難道還不夠嗎?”
溫青緊咬著嘴唇,直至嘴角發白,甚至整張臉都失去了血色,一臉癲狂地咒罵道,“我早就恨不得你死了,姓羅的,你這個無恥的老東西,欺騙了我的感情,浪費了我的青春,我跟了你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你說啊!”
羅仲勛無比失落,艱難地搖著頭道,“可我畢竟還是接納你了啊,雖然沒有給你正式的名分,但卻讓你……”
“呵呵,只是這些,根本就不夠。”
溫青毫不遲疑地打算羅仲勛,扭曲的嘴角,顯得冷漠而癲狂,“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我只要你死!”
羅仲勛沉默了,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溫青那張怨毒而扭曲的臉,頹然地苦笑道,“我的確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在這么特殊的環境下,我還不能死,我死了,我手下的部隊立刻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到時候這座城市就完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都要白費……”
“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溫青抬高了嘴角,露出滿臉的譏諷和冷厲,“這座城市中,擁有掌控大局能力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個,就算你死了,軍隊也未必會陷入內耗,總會有人及時戰出來,替你主持這個大局的。”
“呵呵,這么說,你早就找好接替我的下家了是吧?”
羅仲勛的眼神無比的惱怒,冷著臉呵斥道,“我早該想到的,說一說吧,那個跟你里應外合,藏在你背后的家伙到底是誰?”
溫青抬高了嘴角,滿臉得色道,“你很快就知道了,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見那個人,呵呵,到時候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羅仲勛卻沒有搭理呈現在溫青臉上的小得意,盡管一直被搶指著,他還是拿出了一個上位者處變不驚的威嚴,一邊被溫青逼著走向臺階,一邊面無表情地說道,
“其實你現在不說,我也該猜到了,是廖柯對不對?這家伙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而且是我最大的政敵,在今天的江寧市,有能力支持你干這種事的,估計也只剩他一個人了。”
羅仲勛雖然被身邊的人成功算計,可這并不代表他就是個蠢貨。
幾十年的斗爭經驗,賦予了他極度敏銳的政.治嗅覺,也就一瞬間,他便猜測出了所有的前因后果,頓時十分疲憊地搖頭嘆道,
“其實,趙毅曾經向我建議過,打算提前收拾掉他的,只是我還沒有下定決定,把事情做的這么絕,沒想到居然被這家伙搶先一步,呵呵,真諷刺啊!”
他一邊嘆息,一邊偏頭看向持槍的溫青,搖頭說道,“別的事我并不關心,我只想問你,是什么時候跟他搭上線的?”
溫青冷漠道,“就在一個月之前吧,當你得知了末世的消息,忙于處理各種事務的時候,廖柯找到了我。”
羅仲勛一臉沉痛,將所有的失落和頹廢都寫在了臉上,“十幾年感情,還比不上一個月的接觸嗎?”
“你只是個不中用的老東西,你也配談感情嗎?你要是真對我有感情,這些年,也不會這么冷落我了!”溫青卻露出一臉惡心的表情,冷冷盯著羅仲勛的后腦勺,有種恨不得嘔吐的沖動。
羅仲勛疲憊地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在溫青的挾持下,兩人離開了密道,隨即,羅仲勛被她強行逼上了一輛車,按照溫青的指引,羅仲勛親自開車,將汽車駛向了距離市政廳不遠的另一棟大樓。
而在那棟大樓的深處,一襲黑色西裝、衣著華貴的廖柯,正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十分優雅地靠在沙發皮墊上,手拿香檳和酒杯,仿佛提前慶祝似的,等待羅仲勛的到來。
很快,羅仲勛已經被推進了大廳,望著他踉蹌的腳步,還有那寫滿頹廢的眼神,這位廖市長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羅老,真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