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琪重新把兩個卦象組合在一起,上卦天地否卦,乾上坤下,虎落深坑,我想了想,乾是陽,坤爲陰,而虎落深坑,坑爲石,就是石困虎。
第二卦,上爲震,下爲坤,春雷震地爲龍吟嘯天之相。
“乾是陽,坤爲陰……”顧安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擡頭對我說。“四象裡龍爲陽,虎爲陰,這兩個卦象剛好是龍虎卦,龍上虎下。”
我聽顧安琪這麼一說愣了片刻,皺著眉頭想了想說。
“石困虎,龍嘯天……龍上虎下,這個卦象我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我也是,可怎麼也想不起來。”顧安琪也抿著嘴費力的想著。
“這有什麼好想的,龍盤在老虎頭上能有什麼好事,龍欺負老虎唄。”蕭連山不以爲然的說。
我頓時呆在原地,眼睛一亮,激動的轉過頭。
“龍盤!是龍蟠!”
“我也知道了,鐘山龍蟠,石城虎踞。”顧安琪興奮的站起來大聲說。“我們佔的這兩卦相互佐證推演的結果,是指的地名,虎踞龍盤今勝昔。”
“收拾東西,我們立刻上鐘山!”我點點頭,我本想問後事結果,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去鐘山的提示,想必鐘山上有能幫我解開疑惑的辦法,事不宜遲,我連忙讓她們馬上出發,時間已經不多了,再不解開魏雍如何祭陣的辦法,就會有萬人因此而枉死。
我們趕到鐘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鐘山因山坡出露紫色頁巖,在陽光照射下閃耀金色光芒,因此又稱紫金山,自古被譽爲江南四大名山,有金陵毓秀的美譽。
鐘山三峰相連形如巨龍,山、水、城渾然一體,雄偉壯麗,氣勢磅礴,因此得名鐘山龍蟠,石城虎踞。
等上山巔時最後一絲斜陽消失在山間,整個鐘山一片寂靜,剛往前走了沒幾步,我們就看見山巔的石臺上躺著一個人,四仰八叉的仰頭看天,這個姿勢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走近纔看見那個人嘴角叼著草根,聽見我們走動的聲音,才懶洋洋的從石臺上撐起來,看了我一樣嘴角依舊是痞子般放蕩不羈的邪笑。
“聞卓?!”我和蕭連山還有越千玲幾乎異口同聲喊出來。
“我就知道你們來了。”聞卓指著天際笑意斐然的站起來拍著身後的泥土笑著。“說來也怪,按說昔年秦王嬴政因爲觀金陵有王氣,命人鑿北山以絕其勢,令人將方山附近的長隴挖斷,讓水改向北流,穿過全城,把金陵的王氣衝泄走,就是現在的秦淮河,這就是後世所說斷方山,通秦淮,泄王氣,我就奇怪了,金陵王氣斷了千年,爲什麼每次你一到定有紫氣東來之勢。”
我隨著聞卓手指放下望去,果然帝星紫薇祥雲拱護,有紫氣由東而至在這鐘山之巔上空盤聚。
“你都說我是帝王格了,紫氣東來也正常啊。”我笑著回答。
“能讓金陵再顯王氣可不是一般君王能行的。”聞卓像和我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把摟住我的肩膀,咬著嘴角的草根一臉邪笑。“既然金陵王氣是嬴政所斷,除非是他親來,否則王氣何來只有。”
我和越千玲還有蕭連山都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聞卓的話,聞卓看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居然在我額頭用指頭彈了一下,笑嘻嘻的說。
“你們怎麼這表情,和你們開個玩笑也不至於這麼當真吧。”
我一臉苦笑,不過能在鐘山遇到聞卓倒是我沒想到的。
“對了,你怎麼在這裡?”
“這幾日我夜觀天象,破軍、七殺雙星異亮,九星昏暗不清。”聞卓指著遠方的一片天際淡淡的說。“你們看,夜空陰赤猶如血色,這是大兇之兆,我因爲有事留在金陵,以爲只是一時之象,誰知道這幾日來北斗南移,天狼耀青光,西北瘴氣環繞,恐有災劫要發生。”
我想了想把我們發現魏雍佈下五帝嗜魂陣的事原原本本告訴聞卓,他一聽居然沒有多大反應,咬著草根對我說。
“難怪前些日子開鬼門關時,九州龍脈鬆動,我察覺有龍氣外泄,曾到過南疆瓊州,發現有人竟然設下玄冥破汪洋的風水局,導致龍氣衝擊鬼門關無法閉合,幸好我在岸邊山頭看見有白虎玲瓏塔鎮守暫時剋制……你們挺厲害啊,居然能赦令冥界將軍。”
“先不說這個,聞卓,你知道五帝嗜魂陣嗎?”
“知道,冥界先天殺陣,需要五方鬼帝才能赦令,怎麼會有人能赦令這樣的殺陣。”聞卓點點頭,取下嘴角的草根說。“而且此陣需要祭陣,埋血萬骨山,要萬人屍骸才能發動,誰有這本事?要殺一萬個人啊?”
“來不及給你解釋這些了,既然你知道五帝嗜魂陣要萬人屍骸祭陣,我現在可以確定佈下這個陣法的人已經先要怎麼發動陣法了。”我憂心忡忡的看著聞卓一本正經的說。“我看你道法修爲不低,想合你我二人道法共佔一卦以十方鬼域之力斷後事。”
聞卓看了我半天,嘴角緩緩翹起,不羈的邪笑掛在上面。
“你還有借十方鬼域的本事,我第一次見你只知道你有帝王品,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道法,來,我還沒借幽冥之力占卜過,有意思。”
我突然發現聞卓好像把什麼事都很難當正經事看待,即便天塌下來他恐怕也未必會慌一下,我給他說天下蒼生安慰,他居然是在乎我用什麼辦法借幽冥之力。
我哭笑不得的讓蕭連山把龍角號拿出來,聞卓接過手僅看了一眼就認出來,欣喜的說。
“龍角號啊,君持山河動,將握起干戈……你還有這寶貝。”
聞卓說完想都沒想放在口中吹響,厚重低沉的號聲在山間迴盪,聞卓吹了幾下發現沒什麼動靜,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這龍角號怎麼借幽冥之力啊?”
我轉身找顧安琪要來文王銅錢,我握住龍角號,讓聞卓把手也放在上面,告訴聞卓我將銅錢放進去的時候會赦令龍角號,到時候他和我同時把道法修爲灌注在龍角號中,便可借用幽冥之力,聞卓不以爲然的點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對聞卓點點頭,把手中的銅錢懸於龍角號之上,用力握住號身,在山巔大喊破地獄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定慧青蓮花,上生神永安。
咒完我將銅錢置於號角之內,單手施法,九天隱龍決全灌注其中,另一邊的聞卓說鬧的時候吊兒郎當,可施法的瞬間整個像換了一個人,全神貫注的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上寫滿了高傲的自信。
當我們兩股道法融匯在一起,我竟然驚訝的發現,聞卓的修爲居然不在我之下,我能感覺到他源源不斷灌注在龍角號之上的道法和我的九天隱龍決旗鼓相當,要知道我是得到兩件神器才擁有現在的道法修爲,我一時間都有些走神,不知道以聞卓的年紀,他怎麼會擁有如此高深的道法修爲。
龍角號在我和聞卓道法的灌注下,漸漸發出耀眼的金光,裡面的銅錢不由自主的在裡面撞擊,我冥想後事結果,同時和聞卓收法,將龍角號中的銅錢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圍上來,我擡頭才發現聞卓很詫異的看著我,嘴角叼著草根,依舊掛下邪笑。
“沒發現你道行有這麼高,那日在船上我還看走眼了。”
我淡淡一笑,只要不說正經事,聞卓就是一副痞子樣,不過好在他的樣子討喜,走到哪裡都不招人厭,我低頭去看地上的卦象。
“不用看了,是風火家人卦,巽上離下,離爲火,巽爲風,火使熱氣上升,成爲風,而風助火勢,生生不息終而復始。”顧安琪已經擡起頭嘆口氣說。
“此卦又叫鏡裡觀花……”聞卓咬著草根不以爲然的說。“我們明明是問後事結果,怎麼會出來這個卦象?”
“安琪,你還記不記得在臨來申城的時候,我讓你佔過一卦,結果也是鏡裡觀花。”我若有所思的說。
“記得啊,當時不是解開了卦象,所以我們纔去的申城嘛。”
“不對,如果說當時是你佔不了集體事纔會出現鏡裡觀花,可我和聞卓兩人合力借幽冥之力佔出來依舊是鏡裡觀花。”我來回走了幾步皺著眉頭說。“同事同卦……說明之前解出來的卦是錯的。”
我說完讓越千玲把之前那張照片拿出來,當時卦象指的就是這張照片,不過那個時候我沒什麼頭緒,都是顧安琪和越千玲還有蕭連山所說。
我重新看著手裡的照片,照片中我和蕭連山並肩站立在巨石金蛟的下面,天邊的夕陽有一半沒入遠山,一個孩童在我們旁邊嬉戲的樣子也被撲捉在照片裡,而另一邊是兩個在海邊下棋對弈的中年人,棋盤上是快要下完勝負未分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