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水默默收回了手上的靈力,沉默的註釋著那三人沉下的地方,小小的漩渦在哪裡迴旋,巖漿的表面是如此的平靜。
趙欣,謝雨和庫婭似乎還沒有從剛纔發生的事情中回過神來,一個兩個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似得。
總結來說,這一次有李清水獨自人工策劃的火山爆發以毀掉了不計其數的樹木河流以及燒掉了大多數生物以及它們的居住地而告終。
雖然最終目的是達到了,但是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真的能夠說是勝利了嗎?李清水心中有些茫然。
天空中厚厚的火山灰被風帶到海面上,不時的有一片片的白色灰塵從那一大片之中脫落,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這片海域都會下著名爲火山灰的白雪。
雖然火山已經停止了爆發,但是巖漿的流動可還沒有停止,想要讓它停下來,除非等待它們完全冷卻,這又是需要一段時間。
大概十幾分鍾之後,一塊小巧的黑色物體從巖漿之中噴出,身後是一條肉眼可見的氣浪,手機甩掉身上粘上的熔巖平靜的說道。
“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暗影,還是那三人?”李清水同他並肩站立於巖漿邊,詢問道。
手機白了他一眼(別問我手機怎麼白別人一眼!)道:“這不廢話嗎?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被拉入巖漿之中燒了這麼久,三名他們這種級別的體格型異能者還能活下來嗎?你以爲他們是古神還是炎帝啊?”
“小心炎帝打破次元來燒掉你哦!”或許是因爲敵人已經被解決掉了,李清水緊張的心已經能夠放下一了一點,甚至還小小的開了個玩笑。
“不過雖然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但是能量貌似還剩下了很多,總之還需要進一步處理才行。”手機接著說道。
或許是因爲性別不同,李清水的豁達卻不被其他人所認同,庫婭很是不爽的看著他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就沒有一點人情味和同情心嗎?”
“人情味?同情心?”李清水直視著她憤怒的雙眼,不過並沒有多久,卻又將眼神移到天空中。
他的目光似乎透過了火山灰和黑煙,蔚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朵是那麼的讓人悠閒,若不是身體的疲憊時刻提醒著他該去休息了,他恐怕還會認爲剛纔一系列緊張的事情是在做夢。
仔細想想,從最開始被比利推下巖漿到如今新日暮裡小隊的全部陣亡,時間不過纔過去了幾個小時而已啊。
幾個小時之前,大家還有說有笑,然而幾個小時之後一方在外頭,另一方卻已經進了裡頭。
“或許吧,我這個人一向對於人情味的感覺很單薄。”李清水淡淡的說道。
庫婭似乎想要罵一罵李清水,不過卻聽得他繼續說道。
“我的爺爺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但是,在他去世的時候我的內心卻並沒有多少悲傷,只是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哭得很傷心而已,在人前我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不過不得不承認,哭一哭對於情緒的釋放還是很有效果的。”
“我的表情總是冷漠,別人說我冷血也好,說我傷心過度也罷,我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反正我的內心其實很平靜,唯有一個想法……”
他長嘆口氣,眼中漸漸失去了焦距,似乎在回想著所說那件事情,“啊,這一天還是來了啊,就算是特殊如我卻也不能改變我爺爺死亡的命運啊!這是我當時心裡的想法。”
“你看吧,就算是有強大的異能又如何?不還是改變不了別人死亡的命運,不還是最終都會面對死亡?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而已。”
他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面向趙欣和謝雨道:“有時候我也覺得我這傢伙是很混蛋,嘴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做出的事情卻又與自己說的道理背道而馳。”
“我之前曾經教訓過那羣小混混,說他們的父母知不知道有自己這樣一個混子的兒子感覺到恥辱,他們爲什麼不爲自己的家人多想想,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啊,我自己又何其不是一個該被教訓的傢伙呢?”
“你和他們不一樣!”庫婭上前一步說道。
李清水看著她堅定的雙眼,見她繼續說道:“本質的不一樣,你不過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罷了!我能夠明白!”
說實話,李清水自己都不瞭解自己,不知道爲什麼謝雨會如此的肯定。
“或許吧,反正從那天開始,我對於死亡就看的特別的輕,倒不是我想死,相反,我很懼怕死亡,但是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卻又容不得我們去拒絕,除非有一天,人類真正的參破了生命的奧秘獲得了永生還差不多。”
“嘛,不過這應該是個不可能的事情吧。”
李清水的一席話讓庫婭等人一陣沉思,雖然有些扯淡,但是李清水或許真的是全場對於生命最有感悟的一個傢伙,當然,也有可能是全場對生命最不尊重的傢伙。
“算了,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我們也不能改變你什麼。”
“嘛,悲傷不多也許是因爲我和比利小隊的人還不熟悉,如果是我熟悉的人死了或許我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默默的爲他流淚吧。”李清水抱著後腦勺輕鬆的說道。
這話說得,將他之前自己對於哲學的思考毀得乾乾淨淨,簡直浪費了大家對於他思想崇拜的感情。
李清水就是這樣一個人,當你認爲這傢伙就要嚴肅起來的時候他永遠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或許,這就是男人吧!
“哎呀,事情算是解決了,逝者已逝,站在這裡傷感也不是一個道理,我們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繼續前進!總之先回基地修整一下吧。”李清水伸了個懶腰率先往基地方向走去。
地面被大改了一下,就像是遊戲從1.0進化到了2.0版本,要回基地的話還要繞一點遠路。
“你剛纔是故意讓大香蕉把我奪過去的吧?無論怎樣計算,憑藉他當時的狀態就算你再怎麼大意也不會讓他搶走了手中的武器。所以你一定是故意的!”手機看著李清水的背影,冷不丁的說道,聲音無喜無悲。
“恩……”李清水站定,沉吟了半響,沒有回頭,“沒錯,我是故意讓他搶走的。”
沒有說理由,沒有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李清水便就這麼承認了。
他知道自己承認這件事情或許會在小隊成員心中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但是說實話,他不在乎,相比較衆人對他不好的印象,他更在乎的是自己有沒有對自己在乎的人說謊。
你不在乎我不要緊,只要我還在乎你就行了。你不喜歡我不要緊,只要我還能夠喜歡你就行了!
前者是別人的主觀思想,自己無法控制,而後者是自己的所作所爲,關乎本心,李清水不想矇蔽自己的心靈。
“不過李老師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不讓大香蕉搶走手機的話他不是就不會死了嗎?”趙欣天真的詢問著趙欣。
謝雨輕嘆口氣,看著李清水孤獨的背影,“或許是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想法吧,朋友們都在自己面前死了,自己一人留在世上不過是痛苦罷了,李老師察覺到了大香蕉的想法,與其同那些動畫的主角似得勸別人活下去,倒不如尊重了他的意願更好。”
“生命是寶貴的,我們應該尊重。”庫婭插話道:“總說放棄了自己生命的傢伙是懦夫,但是如果真的尊重,爲什麼不尊重別人的選擇呢?一言不合就說放棄,之後的人生不過也是在放棄。”
雖然不知道她們說的什麼意思,趙欣不明覺厲的點點頭,“那那些自殺的傢伙又該怎麼看待呢?”
庫婭斜著眼睛看了一臉求教表情的趙欣,撇撇嘴說道:“我就是感覺氣氛到了隨便胡言來上了這麼一句,沒有別的想法,你這樣看著我搞得我壓力好大的!”
所以說這傢伙剛纔那副頗有學問的樣子果然是裝出來的嗎?這是怎麼了我?居然會想到像庫婭求教?趙欣爲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丟人的代價。
嘛,不過那句話咋說的,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或許趙欣今後真的有什麼會像庫婭請教的事情呢?
幾人閒聊間,餘光卻看見走在前面的李清水似乎腳下踩空了一下,砰的一聲便直挺挺的後摔倒地,等了半分鐘卻還是沒有爬起來。
幾人見事不妙,趕緊跑上前去查看。
“李老師,你怎麼了?”謝雨將李清水上半身扶起,右手檢查著他的體溫和脈搏。
只是剛剛摸到,卻就像是摸到烙鐵似得甩開了,“好燙!”
無論謝雨趙欣怎麼呼喚,李清水就像是死去了一般毫無半點回應。
“身體方面雖然損傷嚴重但是沒有什麼致命傷,體溫高的嚇人,應該是能力使用過多導致的過度疲勞。放心,沒有大礙,配合著調養多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聽得庫婭的診斷,謝雨趙欣皆是鬆了口氣,看著他緊閉的雙眼急促的呼吸,謝雨不由感慨萬千。
“明明是一個溫柔的傢伙爲什麼總是喜歡做一些讓人討厭的事情呢?”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以至於就連在她身邊的趙欣和庫婭都沒有聽清她說的是什麼,至於她這句話的意思,只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