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追悼會開始舉行，從早晨陸續有前來吊唁的人，作為直系子孫，我和父親一早上都跪守在靈堂前。

大約中午的時候，韓楓、葉婳祎、王子等人也從南通趕來吊唁，當再次面對王子時，我心中有了微妙的變化，我無法形容這種變化，但一定有失望，可卻又不得不原諒。

韓楓和葉婳祎來到我身邊，拍了拍我肩膀聲音低沉的說道：“節哀！”

我點了點頭，沒有太多言語，只是向葉婳祎看了看，問道：“快生了吧？”

“嗯，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預產期了！”葉婳祎應道。

韓楓接話，道：“到時候你這做叔叔的可一定給我閨女包個大紅包。”

“一定。”我雖這么說，可是卻明白一個月后，我或許已經去了愛爾蘭，這個紅包我恐怕不能親手交到韓楓和葉婳祎的手上了。

陳清怡許久未和葉婳祎、韓楓見面，三人去了另一邊寒暄著，而王子來到我面前，我們照面卻互不言語。

王子接過了焚香，插進了香爐里，鞠了躬之后，退到一邊。

沈曼來到王子身邊，面色嚴肅的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王子沒有一絲表情隨沈曼走了出去。

我知道沈曼會和王子說些什么，此刻我情愿選擇息事寧人，我沒有多想隨沈曼和王子向外面走去。

......

在我走到外面時沈曼和王子已經開始了交談，沈曼言語激烈：“你告訴我，海景咖啡的私家飲品項目的泄露，是不是和你有關系？”

這一刻我停下了腳步，我不愿意追究這個事情，但還是想知道這呼之欲出的真相。

王子的表情中有些意外，他問道：“私家飲品的項目泄露了？”

“不要在我面前演戲！”沈曼手指王子聲色俱厲的說道。

王子皺了皺眉：“誰和你演戲了？”

“下個月，顏致遠投資的咖啡店將向市場推出私家飲品這個項目，連細節都和我們的如出一轍，接觸整個項目策劃案的只有我、你、韓楓、關穎、張一西，難道你覺得是我泄露了整個方案，或者關穎、韓楓，還是張一西？”

王子沉默半晌，他面沉如水：“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當然不希望你是這樣的人，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誰還有這樣的動機。”沈曼的臉上終于露出心痛之色。

王子冷笑：“是，的確所有人中，我恨張一西，我最有動機去做這個事情，如果你堅持認為是我，我沒什么好說的。”

“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更讓我絕望。”王子語氣冰冷的回道。

氣氛就這么僵住了，沈曼冰冷的看著王子，許久說道：“我不能接受我的丈夫是這種瑕疵必報的小人！”

“不要拿離婚威脅我，我不會同意和你離婚的。”

作為旁觀者，沈曼并沒有提及離婚的事情，但是王子卻敏感的以為沈曼要和他離婚，從這一點看來，他對沈曼和自己的婚姻是沒有信心的，也或者說，沈曼從未給過他信心，從這點來說，他是值得同情的。

“我希望你做深刻的自我反省，你太對不起一西了，想想當初你的事業受挫時，他是怎么幫你的......”

王子憤怒的打斷了沈曼：“你夠了.....張一西、張一西......我TM已經聽夠了這個名字，只要有他在，我們之間就永遠不得太平，永遠不能像正常人那樣享受婚姻！”

“王子你是承認了，對嗎？”沈曼目光如鋒利的刀一般刺向王子。

........

“你們不要再因為我爭吵了！”我來到面臨失控的二人面前語氣平靜的說道。

王子恨恨的瞪著我，沈曼則意外我的到來。

終于王子看著我和沈曼說道：“張一西，你來的正好，現在我們三個人都在，那就把話說清楚.......你們覺得是我出賣了海景咖啡，泄露了企劃案，證據呢？你們的證據呢？”

我和沈曼對視了一眼，卻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意外，的確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王子泄露了企劃案，一切都是我們根據所謂的動機假想出來的。

王子看著沉默的我和沈曼說道：“你們并沒有證據，一切都是你們主觀臆想出來的......沒錯，我是恨你張一西，恨的咬牙切齒，但是，我寧愿當面宰了你，也不會背后去捅你刀子的，因為我不屑做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我沉默不語，我意識到可能真的是自己主觀了，王子有他的驕傲，所以每次我傷了沈曼的時候，他都是當我的面教訓我，因此他曾經掀了我的攤兒，動手揍過我，甚至動了刀子，但是真的沒有在背后中傷過我。

許久，我說道：“我準備和清怡去愛爾蘭了，以后大家都不會再有困擾，過去的那些恩怨、情分，都煙消云散吧。”

“你早該走了，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張一西咎由自取，你TM就是一個禍害！”王子語氣冰冷的對我說道。

我沉默，心中卻痛苦異常，為什么曾經肝膽相照的兄弟會走到這一步。

“王子你給我閉嘴，你說的是人話嗎？”沈曼抬手要抽王子的耳光。

我一把捏住了沈曼的手腕，不讓她動彈，沈曼掙脫了我，心痛的說道：“王子，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喜歡你嗎？......因為你太過自我，占有欲太強，和你在一起時，我從來體會不到輕松，你給我的盡是負擔.......你覺得你愛我，所以無論自己怎么做都是對的，哪怕傷害了別人也是因為愛我，所以你會持刀去傷害張一西，卻一點內疚也沒有.......這種邏輯太可怕，而你更可怕！”

王子愕然，或許沈曼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些......

“你刺傷了張一西，他的臂叢神經嚴重損傷，甚至冒著手臂廢掉的風險，也拖延著不去做手術，只是為了保住你，而你呢？你的字典里永遠沒有寬容這兩個字.......我要你自己說，這樣的你，值得我沈曼去愛嗎？”沈曼眼睛含淚看著王子說道。

.......

當一切都說破了之后，現場沒有人再說話，氣氛好似冰一樣寒冷，王子表情復雜，而他是認同了沈曼的話在進行自我反思，還是堅持自己的行為方式，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