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方冷丟了一根蘆葦丟進江中,念起了李白的詩,行路難,唸完最後一句,腳下蘆葦頓時如離弦之箭,飛快射向對岸。
沿途有幸存的玩家,看到這一幕,頓時驚歎:“臥槽,666!”
這就是有文化的人和沒文化的人的區別,雖然很想附庸震驚一下,但是,除了臥槽六六六,不知道說點別的什麼。
方冷這個一葦渡江還是挺帥氣的,白衣飄飄,摺扇輕搖,又不知俘獲了多少迷妹。
總之,姿勢一定要帥。
方冷首先應該感謝李白,如果不是李白總是嚮往著找仙人,採仙草,煉仙丹,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可以拿來用的詩。
不過此方世界的人,並不知曉李白,而遊戲裡面的玩家,似乎都有些奇怪,倒像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句詩詞一般。
方冷暫且不去想這些,徐州淪陷,接下來要進入長時間的游擊戰,現在玩家的主要據點,也是在青州了。
乘風破浪看起來是很帥,就是鞋子有點溼了,但問題不大,不多久,青州渡口就出現在了方冷眼前。
此時的青州,已經聚攏了許多的人,天選者,還有從徐州城逃回來的NPC。
青州城的一處大宅院中,門上牌匾寫著張府,這正是張斌說的讓張星前來投奔的親戚。
此時的張府內,氣氛略微有些哀傷。
天已經黎明瞭,張府內主事的都聚攏在大堂裡,下人們都在外面忙活,卻不敢大聲喧譁談笑,生怕惹得主家不開心了。
“大哥,他……”
大堂中,爲首的一個男子面露悲慼之色,話沒說完,便捂臉抹去眼角的淚水,張斌雖然同樣面色悲痛,道:“父親應該已不在人世了,但爲人子女,實不忍父親的屍骨葬身妖腹,還請表叔借我一千精兵,讓我去將父親的遺體找回來。”
和張斌說話的,正是他的表叔,張晉,擔任青州都尉,掌管軍事。
徐州本也有都尉,只是軍權都被張太守收到了手裡,都尉名存實亡,也就沒啥用了,但在青州,軍權卻在都尉的手裡。
張斌要借一千兵,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張晉卻拒絕道:“不行,你好不容易纔逃離出來,如何又能再羊入虎口,這事我不答應。”
張晉說的很堅決,張斌也只好道:“是侄兒莽撞了。”
張晉便又問道:“對了,大哥有沒有將徐州印託付給你們,若是落入妖族手中,怕是不妙。”
張斌無奈的搖頭,道:“父親本是有意將印信託付給星兒,奈何星兒遇到了妖王蟻后,若非是有人冒死相救,星兒也回不來了,只是印信卻在奔逃之時,不知落在何處了。”
張晉聽完,頓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又收斂了情緒,附和道:“這樣也是萬幸了。”
眼見張斌露出疲憊之色,張晉這纔想起來,張斌一晚上沒有閤眼了,才道:“你先去休息吧,養足了精神,再做來日的打算。我已讓下人收拾好房間了。”
“是。”
張斌應了一聲,便退下了,等他走後,張晉才自語道:“本以爲還有點利用價值,沒想到來了兩個拖油瓶,不過,星兒倒是出落得越發水靈了,說不定……”
張晉心裡悄悄打著小算盤,卻不知張斌離開之後,心裡也是冷笑。
比演技,張晉還是拙劣了一點,至少,張斌一眼就看出張晉不是什麼好人,但張晉完全看不出張斌是在裝傻充愣,蓄意試探。
張斌確實有些累了,一夜的奔忙操行,一早便和人鬥智,精神頗爲疲倦,但他還是沒有先回房間休息,而是讓下人帶他來了張星的房外,輕輕敲門,道:“星兒,是我。”
他知道,張星肯定沒睡的。
果然,裡面傳來兩個字:“進來。”
張斌推門進去,看到張星時,也不禁愕然,張星已經將自己的長髮盤起,做婦人狀,這是代表自己已婚的意思。、
“你這是……”
“哥哥你既然和方冷,有了口頭之約,那他即便是死了,這約定也該作數。”
張星淡然回答,張斌自然無法淡定了,昨夜他們在青州渡口相遇,把很多該說的話都說了,比如張太守,是天地會的府主,比營主還高了一個級別的,也正是他把張星吸收入天地會的。
也就是說,張星是天地會成員,在張家不是秘密,只有張星自己不知道。
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張星的心情幾乎是崩潰的,親眼目睹城牆倒塌,親眼看到方冷爲她赴死,她本身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也難怪,她在徐州行事,雖然一直被通緝,卻從未找到過線索,或許不全是她辦事小心,背後有人才是真的。
然後,張斌也說了和方冷發生的事情,確認了楊永信就是方冷的化身,包括那天的玉公子,也是方冷。
張星當時表情沒什麼變化,張斌還以爲張星是對這個約定的婚事不大滿意,而且,方冷死了,張斌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妹妹孤獨終老,不願意正好。
可誰知,來青州張府休息了一會,張星便把頭髮盤起來了,顯然是有了生是方家人,死是方家鬼的覺悟。
張星素來固執,張斌也知道開解不了,只能暫且作罷。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哥哥也不勉強你,只是,你現在收拾好了,是要去哪?”
看張星這樣子,不像是要休息。
“回徐州。”
“你一個人?”
“一個人,徐州剛淪陷不久,妖族想必還來不及盤查各處隱秘的地方,現在過去,反倒穩妥。”
張斌頓時無法反駁,因爲他也是這麼想的,只可惜,張晉兵都不借。
當然,這兵借了是不會還的。
張星一身緊身的裝束,看起來幹練了許多,頭髮也不再是少女時的模樣,就連說話,也多了幾分成熟的感覺,但看著這樣的她,張斌心裡卻很是痛苦。
一夜過去,張星終於長大了,沒有了以往的刁蠻任性,連笑容也沒有了。